第九卷第四四七章埃爾德與亞拉此時一觸即發,如有獸人幫助那亞拉的形勢就會變得越發險峻。
為了阻礙獸王與木里可的談判成功,覺非一行假借“國交”的名義來到了埃爾德希望此行對整個人族的和平能有所助益。
身著便裝的覺非來到了浩斯可府邸,多年未來這里也改變了許多,仿若浮華褪盡變得古色古香。
經家奴通報,他來到了院落之間,而浩斯早已經在那里對花品茗了。
這個嗜酒如命的糟老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情調了?覺非大感驚詫,忍不住就拿出了隨身帶來的酒在他眼前搖晃。
“嘿,老頭,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致啦?我還特意給你帶來了酒呢,想不到你卻喜歡上茶了,可惜啊可惜!”“是可惜了,”浩斯只淡漠地看了那酒壺一眼就轉而言其它道,“你怎麼來了呢,多年不見修為大漲啊。
這次又是所為何為呢?”聽著他這從未有過的語氣,覺非這才意識到浩斯可真的跟以往不同了。
不僅在穿著上富態華貴,就連氣質也完全變了樣再也不復當年在亞拉初會時的猥瑣模樣。
“我沒就不能來看看我的啟蒙老師麼?”覺非一邊讓人把酒拿著一邊訕訕地說,“想來咱們也有多年沒見了,探望一下總是應該的吧?”“特使客氣了,我這糟老頭怎麼配當您的啟蒙老師呢?”浩斯可冷冷地回道,“像您這樣在三國首腦會議上大出風頭的人又怎麼會看得上我呢!”覺非一驚,心想不會因為木里可的情把他給得罪了吧。
“說笑了您!”他的語氣不禁變得嚴肅恭敬起來,“我那不也是情非得以麼?想必您也知道當時的狀況是怎麼樣的了,如果我不胡鬧一番那整個人族可就垮了!就你那妹妹,我……”覺非沒往下說,“喪心病狂”“狼心狗肺”這樣的話是不適合在這里說的尤其不適合在木里可的親哥哥面前說。
“唉,時局動蕩啊!”浩斯可忽然嘆氣,眉角滿是愁雲,“我也知道怪不了你,木里受到那樣的待遇也是她咎由自取!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最終能放她一馬,她是一個可憐人……”執掌埃爾德國家大權的女人會是一個可憐人?!覺非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深究於是就扶著浩斯可坐到了椅子上:“讓我放她一馬——呵,您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現在她有了獸王的幫助怎麼說也是人族第一人了,我哪有什麼資格去說放不放她一馬呢?倒是獸王……老師啊,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浩斯可看著覺非沉默半晌,似乎想從他的眼睛里找出他找獸王的目的,可是覺非的眼神卻是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意圖來。
“獸王確實到這里來了,但是我卻從來沒見過他。
至於他的行蹤更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只要知道他在這里就行了,或者這些都不重要了。”
覺非但但一笑,取過酒給自己和浩斯可添了滿滿的一杯,“呵,現在重要的是我給我的啟蒙恩師敬一杯!”當他把酒遞給浩斯可的時候,卻不料被他拒絕了:“我已經戒酒了,從那天起就再也沒碰過一滴酒!”“您戒酒了?”這消息對覺非來說可比獸王退兵都要來得驚奇,像他這麼嗜酒如命的人怎麼可能就戒酒了呢,“您不是在蒙我吧?我知道了,您一定還在生我的氣。
呵,別生小子的氣啦,咱們喝一杯吧!”浩斯最終還是將那酒杯推開了,他望著那堅決不喝的酒似有愁緒滿懷地說道:“有人曾經告訴我魚的記憶只有七秒鍾,七秒一過就不記得發生過的,那每一個游過的地方又變成了新的天地,所以即便在那個小小的魚缸里,它也永遠不會覺得寂寞、無聊。
他還告訴我說酒能解千愁,當酒液被灌入胸膛的時候它就會麻木了心,讓人忘掉所有傷心的。
我寧願是一條魚,無憂無慮,所以我就用酒來麻醉自己,希望這樣就能把曾經做過的忘得煙消雲散。
但是很可惜,我做不成魚,酒也解不了愁,所以我就再也不喝酒了。”
在這個游戲風塵的老人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故能讓他這麼消沉這麼後悔呢?覺非聽得呆了,他從來都以為這個世界上活得最瀟灑的人就是浩斯可了,可他卻沒想到在這外表看似**不羈的老人身上竟也藏著一些難忘傷心的往。
此時此刻,再多的言語都是徒勞無用的,覺非所能做的就是替他將那一杯酒給一口喝下!“你走吧,我這里是不會有你想要的消息的。”
浩斯站了起來,像個垂死的遲暮老人,“如果你見到木里,請你替我轉告她能收手的時候就收手吧,一個人的怨恨再大也不能把不幸加注到無辜百姓的頭上的。”
逐客令一下覺非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郁悶了滿肚子不爽快的他只是奇怪浩斯可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就變了這麼多。
還有他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藏著同一個故,但這故究竟是什麼呢,他猜不透。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一個地方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喝酒,因為那心中對啟蒙老師的一份悲哀因為那條魚的故——自己不就是想做一條能夠遺忘過去的魚麼?他遣開了那幾個隨從,在一個酒家二樓的角落里坐了下來,於高樓之處看那世俗百態,把一份心埋在濃烈的酒香之中。
他喜歡這種感覺,把自己隱藏於角落里能讓他感到安全,就仿佛所有的心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被埋藏於心間半點不為人所知。
或許是真的愁緒滿懷了,他一杯接著一杯地灌著,酒精在他沒有任何人為防御的體內迅速蔓延開來,十幾杯下肚他就有些醉了。
世界變得很奇妙,搖搖晃晃的就像是兒時的搖籃,躺在這個搖籃里面仿佛所有的心都被搖沒了,剩下的就只有搖晃時的舒適。
眼前那個坐著獨酌的人是誰,他長得太俊美了就像是那個可惡的獸王一樣——獸王?!覺非猛得一驚,所有的酒精在一瞬間全部化作了酒霧被排出了體外,可是當他定睛看時,眼前哪里還有什麼人影?!“不對,一定是他沒錯!”他丟下酒錢就直接從二樓跳了出去想要找著他,可是茫茫人海哪里還會有什麼獸王的蹤跡?!他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在那里怪自己喝酒誤,要不然剛才就能將獸王碰到了——今天也真是有夠倒霉的了,去浩斯可那里探聽消息吧反倒弄得自己心情郁悶不已,喝杯酒吧卻又耽誤了這麼重要的!他嘆了一口氣,隨著眾人忙碌的步伐漸漸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到了這個時候或者也只能直接去找木里可了,雖然這是下下策,但除此之外確實沒有其它的辦法了……木里可的寢宮之內除了幾名侍女之外別無他人,雖然忙碌但每天的這個時候是沒有人敢來找她的,因為下場會很慘。
木里可此時正坐在梳妝台前,對鏡貼著花黃。
對於一貫素面朝天的木里可這個政壇女強人來說,人們實在是想象不出她也有安坐在梳妝台前的一刻。
但是她的確筆直地坐在那里,梳妝台上更是擺放著無數的頭飾,每一件都美到了極致,那精雕細琢中凝聚了無數工匠們的心血——金質的、銀質的、玉質的應有盡有,形式也是各種各樣,比如那栩栩如生的玫瑰樣頭花比如那尊貴無比的鑲鑽耳釘。
她就這樣坐在那里細心而又認真地打扮著,頭發上每一處的裝飾都要對比個好幾次才會定下來。
終於,一切都打扮完畢,她像一名二八年華的少女一樣滿心期待地打量著鏡子里的自己,然後面前的鏡子就被摔碎了。
滿地的碎片里倒影的是木里可那張極其臃腫極其滑稽的臉,所有美麗的頭飾戴在她的頭上都仿佛變成了諷刺,對她那張臉的諷刺對她丑陋身體的諷刺!“賤人!”她拔光了所有細心裝扮好的頭飾摔在地上,咬牙切齒地怒吼,“今天陪國王的賤人又是誰?!”“回稟陛下,今天國王陛下沒有招任何妃子陪伴。”
“沒人陪他麼?呵,他終於明白為了他我的犧牲有多大了,我的苦心他終於都了解了。”
她忽然顯得很開心,可是只一下又變得怒容滿面,怒吼聲變得歇斯底里,“沒有人陪他可他為什麼沒有來找我?為什麼!”侍女們嚇得瑟瑟發抖,雖然每天下午的這個時候她們總能看見木里可這如同發瘋的樣子,但這樣的歇斯底里卻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她們就像山雨欲來時落單的小鳥,面對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充滿了未知的驚懼,脆弱得可憐。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不明白我的苦心,為什麼……”地面所有的大理石為之盡碎,木里可痛苦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