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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廳的徽章在閃光。

異人傲世錄 明寐 21389 2025-01-08 11:56

  

  “清醒吧世間的羔羊!”低矮變形的窗戶外有人走過,伴著一陣嘶啞的話音:“黑珍珠劇社的嶄新劇目!只要一個銅子兒——清醒吧世間的羔羊——還有獨角愛情劇專場表演,可以整夜包場——那些能漲破胸衣的娘們,都是可以捏出水來的羊脂球啊!”

  “老爹,周邊空中、地底都准備完畢。”

  窗邊的人仔細聽完外面的呼喊,回過頭跟其他人一起看著被黑暗籠罩的里間。里間的矮桌邊,身穿皮甲的刀柄站起來,抱著戰刀走到門邊。

  “戰爭結束了。”他沉靜的看著這一屋手下,然後緩緩開口:“屬於聯盟軍隊的戰爭的確是結束了。但這場屬於我們的戰爭,今天才剛剛開始。三年之內,我們必須完成這場戰爭!”

  “三年內,隱藏在黑暗中的黑骷髏會、躲在角落里的殘余敗軍、喪家犬一樣的敵國貴族——就是我們最主要的敵人!”他看著手下們滿是汗漬的臉:“我們是內政九廳駐布魯克大區分部,整個布魯克都要緊緊攥在我們手里!有我們在,他們就別想翻起半個浪花!”

  沒有任何人回答刀柄,不需要任何言語,他們單憑堅定目光就能讓刀柄收到肯定的回應。

  “我們辛苦了三個月,犧牲了一條人命才掌握這個秘密據點,現在,他們的首領正在里面布置對拂蘭·西索女伯爵的暗殺行動。女伯爵明天進城,你們都知道她是福克斯堡首任總督,她絕對不能受到任何傷害!”刀柄的語氣冰冷:“所以,今天的圍捕必須完美,不能放走任何一個敵人!現在,出發!”

  刀柄領頭,一行人從兩個出口無聲的涌出,順著牆邊暗探的指引方向前進。拐過一個彎,看到另一隊人,再拐一個彎,會合三支隊伍……如果在空中看,就會發現有十二支皮甲外罩著偽裝服的隊伍正在向同一個地點匯集。

  到達堪容四個人並行的“大街”時,他們的腳步越來越快,十天的潛伏時間里,帶隊的人都對這區地形了然於胸,他們知道再轉一個巷口,那幢整體偏斜的旅社就能進入視野!

  牆角邊,一個斷了只手臂的乞丐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抬頭看見無數人衝到,於是驚恐的往回縮。但兩個模糊的黑影掠過,乞丐被四條手臂頂到牆上,已經拉燃的報信焰火被塞進了他自己的喉嚨,然後整個人被裹在三條沾水的厚被子里——應該很震撼的爆炸聲,此時卻不比少女的嘆息響亮,只有一股焦臭味正在彌散。

  頭頂有“咻咻”的弩箭掠過,射進一個木樓的窗口,意味著二名敵方暗哨被解決。

  “衝擊!”在看到偏斜旅社的那一瞬間,刀柄開始拔刀,不到五十臂的直线距離沒有任何隱瞞的可能,刀柄已經看到有人衝進門內叫喊——只有快才是制勝關鍵!

  “內政九廳辦案!”事前安排的人高聲叫喊:“投降免死!”

  “投降免死!”四面八方,所有人一起叫喊:“投降免死!”

  跟喊聲一起出現的是密集弩箭,因為這句震懾力十足的叫喊才是真正的圍丅攻命令。一聲確認友軍位置,二聲弩箭壓制,三聲強攻。至於是不是真的投降免死,膽敢策劃暗殺女伯爵的人,他們其實早就有了犧牲的覺悟。

  所以這是個讓人身心俱疲的行動,不會有投降,也不會免死……

  比斯大陸北端,原神屬聯盟加洛帝國,邊境城鎮瑪布達,鎮外廢棄農場。

  “小心,我們已經到了。”

  雨水淋淋的小徑並不好走,三個行人身上的灰色風衣已經沾滿泥漿,但他們盡量放輕腳步,靠近了灰撲撲的馬廄。其中一個佝僂腰身的男子,上前去敲響了門板,三聲、一聲、一聲、三聲。

  “你們晚到了!”低沉的聲音從馬廄內傳出,嚴厲冷酷:“守時是為人處事的基礎!”

  “萬分歉意,我們遇到了斯比亞人,他們的騎兵中隊在調防。”

  “進來!”老農模樣的人打開了門,端詳了三個人的臉之後指著一捆稻草:“下去!”

  黑黝黝的地下室里,點燃一盞豆大的燈火,三個人坐在唯一的小木桌邊,擦拭自己濕淋淋的額頭。兩男一女,三張蒼白的面孔上全是疲憊,而眼神卻沉穩。

  “作為主人,我就不說歡迎的話了,先生們。”地下室的一角傳出開啟聲,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我冒了無數風險趕到這里,只是希望能交換到最好的情報——怎麼有位小姐?”

  “請允許我介紹,她是我的妻子……”

  “尊貴的夫人,即使暴雨也無法遮掩您的美麗。”年輕人轉過臉,面色陰冷:“我們要的只是情報,荷南伯爵你要清楚這點。說句失禮的話,伯爵夫人她無法打包放進夾層。”

  “請放心,塞維克·蘭度親王,我的妻子也是組織中人。我們先說公事吧。”荷南伯爵拿出一個油布包裹:“這是我們的情報,貴方的呢?”

  塞維克·蘭度把情報遞過去,交換後,各有一人湊在昏暗的燈火前檢驗那些跟頭發絲差不多大小的字跡。

  “說說大概吧,我們這邊不容樂觀,組建傭兵組織的時機還沒成熟。”

  “南邊糟透了,條約商團總部在戰爭中被偷襲,大量絕密情報泄露。這三個月來,斯比亞人按照這些情報展開剿滅行動,商團力量幾乎全毀,黑骷髏會更慘,就沒見過活人。”荷南親王眼中全是悲切:“帝國皇室被押赴斯比亞囚禁,貴族只有在捐出家產並宣誓效忠斯比亞之後,才能勉強獲得平民身份,而且異地遷居不准離開……好在我們保住了一些人。”

  “我們這邊差不多,斯比亞人在清剿上毫不放松,已經開始制作戶籍。他們的海軍在外島掃蕩,我們的人只有緊急撤離。那些島嶼,斯比亞要分封給三信仰和異族。”塞維克·蘭度長嘆一聲:“聽說斯比亞人有個三年規劃,這段時間之內我們的日子會非常難熬,但不管如何都要堅持下去!還有,我們當中有叛徒,尤利西斯親王被他們抓住了,你們的公爵呢?”

  “公爵決心赴死,他說自己一天不死,我們所受的壓力就不會減少,但如果隨便死去,我們又會承受斯比亞的報復怒火。所以他半公開的回到封地准備婚禮,婚期就在兩天之後。”

  “他在等科恩·凱達去殺他。”

  “沒錯。”說話的伯爵充滿了崇敬:“我的婚禮是公爵主持的,讓我妻子來這邊也是公爵的建議,畢竟南方有太多人認識她——幫個忙,只要一張身份證明,其他的事她會自行處理。”

  “沒問題,但是我也有事要你幫忙。”塞維克·蘭度轉頭過去:“出來吧!”

  一個瘦小的孩童站到昏暗的燈光里,面龐清秀,一縷淡金色的短發耷拉在額頭。

  “我當然沒妻子,但是我有兒子,他就是我的生命。”塞維克·蘭度毫不客氣:“帶走我兒子,給他一個適當的身份,讓他進入南方的斯比亞教育體系。”

  “然後呢?”荷南伯爵驚訝的說:“他也要在南方建分部?”

  “不行嗎?放心,他在聖都長大,標准的斯比亞口音。”塞維克·蘭度淡淡一笑:“這就算是我們兩大集團的交流使者,也是另一層保險。雖然我們的事業艱難,但始終要傳遞下去。”

  “但是,孩子還這麼小……”荷南還想勸勸對方,但轉念想到妻子,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即使再瘋狂,我們也要去爭得一线生機,要不然妻兒怎麼活下去?”

  一時間,房間里的人久久無語,只有昏暗的燈光搖曳……

  比斯大陸中部,神魔分界线舊址,原待城平原附近。

  地形上的劇烈變化,讓這個往日的聯盟首府所在地變成一個巨大的圓錐形巨洞。中心最深處低於地平线九里,最淺的邊緣處也深達兩里,表面寬度三到四百余里不等。

  然而這並不是最值得擔心的狀況,作為一個地理標志和心中聖地,待城雖然在“新生日”那天消失了,但人們心中的“待城”卻永遠存在。此時更讓人們焦慮的是,出事的二天,就有一道巨大的裂縫在巨洞底部生成,而隨著周邊巨大水量的流入,裂縫已經被掩蓋起來。

  這是伊瓦·梅林公爵,聯盟首席農林大臣連續兩月都駐扎此處的原因。雖然公爵最擅長的不在地理方面,但在整個斯比亞,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這事。

  “……公爵閣下,空中偵察兵測出來了!”公爵的助手興衝衝的跑進帳篷:“他們好像發現了裂縫的延伸部分!”

  “發現了裂縫的延伸部分!”

  “給我,”伊瓦·梅林平靜的接過報告,又彎腰在地圖上畫起來:“別高興了,小心被打。”

  “呃……是的大人。”之前沉浸在新發現里的助手這才想到,其實發現裂縫並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冷靜下來,有些尷尬的走到地圖旁邊:“大人,很嚴重嗎?”

  “很嚴重,綜合時間與發現地點,我們可以看出這道裂縫在延長,速度也很快。”伊瓦·梅林在地圖上寫寫畫畫,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尓後大叫一聲:“通訊官!”

  “通訊官正在待命!公爵閣下。”

  “有一份極為重要的文件要送往聖都,你有半個鍾頭時間准備。這是絕密,要萬無一失。”

  “請放心,我會派兩支小隊一起護送。”通訊官立即跑步出去安排,等他走了,助手才上前詢問:“大人,出什麼事了?居然要長途運送文件?”

  “很顯然,我們之前對倒涌的水量估計不足,這個大洞不只是成為一個內陸湖那麼簡單。你還記得南北方向直徑擴大嗎?”伊瓦·梅林的語氣很嚴肅:“裂縫延伸速度超過預計,如果計算是正確的,那麼這樣的狀況會一直持續下去,它將會像刀子那樣割裂整個比斯大陸……”

  “可是大陸很寬……未必會到這一步。”

  “不能小看大地的力量,這條無形的分界线會在不遠的將來成真。”伊瓦·梅林喃喃的說:“也許十年,也許二丅十年,也許是三十年。”

  “那三信仰未來的總部不是會變成一片汪洋?”反應慢半拍的助手,這才想到公爵描繪的真正場景:“大人,比斯大陸會變成兩個部分!?”

  “沒錯,這是一件足以改變比斯大陸格局的大事!所以,我們必須在三年之內做好一切准備。”伊瓦·梅林搖搖頭:“准備紙筆吧,我要起草報告了。”

  斯比亞聯盟,莫西克帝國,北都(原聖都)皇宮議政樓。

  從科恩時代開始,帝國高層用核心會議方式議政的風格就流傳下來,到了維素·凱達陛下這里也不例外。剛剛從城外祭奠了馬丁·路德元帥回來,他就一頭扎進了小會議廳。

  莫西克帝國的核心人數比較少,幾乎都是維素夫婦年輕時代的至交好友,按說一切事務都應該配合默契才對,但今天的爭論卻接二連三。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商量的事情太大,嚴格來說這事情超過帝國的范疇。但待城方面……那邊已經完全撒手了。

  “北方大陸聯盟議會……”提夫·羅倫佐說起某人依然是橫眉冷對的樣子:“這種事情居然輕描淡寫地丟給我們!真不愧是至上的風格。”

  “不要當著一個母親的面說她孩子的壞話。”悠閒的皇後瞄了他一眼:“大臣就是用來為帝國解決難題的……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可這已經不是帝國的難題了。”羅倫佐開始叫屈:“要把所有占領的帝國打散分裂,然後組成一個巨大的聯盟議會……朋友們,我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結局了。”

  “不用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維素陛下安慰他。

  “是啊,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們要回收高傷害性武器,禁止大威力魔法,甚至要去說服學者們更改有關他的全部記載。”羅倫佐臉上的肌肉抽*動著:“會議結束後,不再發布任何包含有‘科恩·凱達’名諱的文件公告,三個月內禁止在內部公文中使用,一年之內收繳排除其他記載,三年內清查所有歷史記載……我很懷疑,這種歷史空缺要如何彌補。”

  “別以為我不知道,院長閣下,所謂的春秋筆法你一樣很擅長的吧?”凱瑟琳皇後微笑:“世俗這邊,先以‘大帝’的稱呼替代,神聖殿堂那邊已經有‘至上’了。如果真的出現無法彌補的紕漏……我的院長,我保證你就會揚名青史的。”

  “……”羅倫佐迷惑但警惕地看著皇後。

  “你不是一直抱怨,現行的語言體系有很多缺陷嗎?”皇後嘆了口氣:“如果我們用完其他手段還不能完成這件事,那就只能從語言和文字上徹底解決了……”

  “真是?”老院長驚喜不已。

  制定全新的語言跟文字,這不僅是文藝文化上的盛事,對統治來說也是一劑猛藥!除開那些間接的功能,只需要一代人,過往的魔法和信仰體系就會變得七零八落,三代人之後差不多就會被掐斷。

  “科恩同意了,時限是三年。”在目前的大陸上,還能稱呼科恩為科恩的,也就只有凱瑟翎皇後了:“他要我轉達對你的建議,新的文字與語言應多融合現行各帝國與種族的風格,以形成最具認同感的通用語言和文字——不用擔心,菲琳會很快把重要資料交給你。”

  “三年嗎?這樣的話,我需要馬上征調人手……可是現在的人手太緊張了……”羅倫佐的恍惚失神並沒多久:“用得上的全在他手里!他呢?難道就這麼甩手不管了嗎?!”

  “冷靜,我的朋友。”維素陛下面帶苦笑:“他自然在我們無法觸碰的層面上忙碌著……”

  比斯大陸,原魔屬聯盟布魯克帝國,東南方,黃石群山。

  黃石山脈是布魯克帝國最貧瘠最荒涼的領土,也是早年皇族的直屬領地,所以並沒有被分封給普通貴族。在往日,只要能夠不想起這里,那麼任何布魯克皇族都不會自找麻煩——因為黃石山脈也是皇族族內的流放地。

  事情總是有例外的,斯維斯·赫本公爵有一半的少年時光在此度過。他的父親在群山深處擁有一處城堡和一處莊園,那是他留給公爵的全部遺產的三分之一。所以今天,斯維斯公爵要在這里舉行婚禮。

  在全體貴族皇族都受到斯比亞人追繳的時候,別人很難想象這場婚禮的景象——古朴老舊的莊園被精心修補,園內擺放了觀賞植物。在臨時擴大的殿堂里,賓客人數很少但儀態極為標准,就連仆人護衛的裝扮都是一絲不苟。但在喜慶的禮服之下,人們無一例外的穿著另一種禮服,顏色沉重的禮服。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刻鍾的時間。

  莊園大門外,六個護衛面色平靜的看著道路。他們身上的家族徽章是嶄新的,禮儀佩劍也擦得鋥亮,領頭的正是公爵的貼身衛士首領,貧血。公爵說過,如果注定今天會有變故的話,那麼一定是在婚禮開始之前。所以這班崗貧血決定親自來站,這是責任,也是尊嚴。

  至於公爵和自己的最終命運,其實沒什麼差別,因為斯比亞人的軍隊昨天已經開進了黃石山脈,是兩個團的親衛軍。他們距離莊園一百二十里,總有一天會找上門來的……他只是不想讓公爵的婚禮受到打擾,即使來的是最凶惡的龍騎兵,貧血也要拼死一戰。

  隱約中,有馬蹄聲傳來。

  “長官,來了兩匹馬,”護衛當中,聽覺特別敏銳的狼人說:“速度很慢,載重不多。”

  “知道了。”貧血遲疑了一下:“整理軍容,注意我的命令。”

  今天的客人都是隨公爵一起撤到莊園的,雖然沒有刻意掩蓋消息,但別的貴族也不會專程跑來送死吧?兩匹馬?也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馬蹄聲清晰了一些,兩名悠閒的騎士出現在道路拐彎處,左邊那位身穿銀白色風衣,騎的也是沒有一絲雜色的白色駿馬;而右邊那位,從頭到腳帶馬匹都是黑色丅。

  貧血的心跳聲驟然加快,因為他看到右側騎士的風帽邊飄著的幾根發絲——黑色!區別於其他任何顏色的黑!

  他懷疑自己花了眼,但再一凝神,他卻看到一雙黑色的眼眸!

  “匯報公爵,一號目標出現。”貧血的嗓音變得嘶啞:“戒備隊形,引而不發。我不出手,誰也不能出手。”

  話是這樣說,但在這種人面前,在科恩·凱達面前,真有自己出手的機會嗎?貧血不知道,但他卻不願意不發一言就讓開。於是他走到大門正中,向來人行了一個正式的禮節。

  他無法直視那雙潛藏在風帽下的黑色眼睛,所以他看著另一位騎士,他的神態令人平靜,目光也非常和藹。貧血甚至覺得,這位騎士在儀態方面超過自家公爵一絲。

  “這里是赫本家族莊園,”貧血說:“請問尊客來意?”

  “你猜。”黑風衣懶散的開口,白風衣無奈的苦笑。

  貧血自然石化在原地——科恩·凱達即使收斂起所有的壓力,但站在他面前依然是件非常艱難的事。貧血能夠站著開口已經很了不起了,其他意識到來人身份的護衛,不但手足無措,連身體都在劇烈顫抖。

  “我猜,你是來搗亂的。”大門里,公爵大人平靜的聲音響起,化解了護衛們的窘境。

  “哦哦,帥氣的新郎出現了。”黑風衣哈哈的笑著,怪異而囂張的下了馬:“我說,你這身衣服可不怎麼樣,繡紋太多,花邊太硬,飾品都沒擦干淨……”

  “抱歉傷到你的眼睛,可在物質枯竭的時候准備一套禮服,這已經很難得了。”斯維斯公爵不以為然:“你的禮物呢?”

  “你都說跟我絕交,還有什麼禮物不禮物的?你當坎普瘋狼是這種沒記性的人嗎?”黑風衣驚訝的說:“我是帶朋友來觀光的,沒想到今天這里真的有婚禮耶!這位就是我的朋友,你可以稱呼他——”

  然而,不等他說完,斯維斯公爵已經走到白風衣面前,鄭重的行了宮廷禮:“菲謝特·夏麥陛下,見到您十分榮幸。”

  “斯維斯·赫本公爵,祝福您的婚禮,祝福您的妻子與家人。”菲謝特取下風帽,露出自己的面容和微笑:“冒昧打擾,希望您不會介意。”

  “尊貴的客人,我當然不介意。”公爵瞥了一眼某人:“事實上,我也理解您的無奈。”

  “你們都不嫌客套話麻煩?”某人完全無視攻擊自己的隱晦言語:“新娘呢?我急不可待要看新娘啊!再不帶路我就自己進去了!”

  “賓客都在禮堂,”斯維斯轉身:“請跟我來。”

  莊園不大,從大門進去不遠就是主樓。大廳里的小圓桌邊已經沒有人了,早有准備的賓客們都站在地毯邊,表情冷淡的迎接不請自來的客人——斯維斯公爵聲稱,來的是坎普瘋狼。

  他們望向瘋狼閣下的目光極端復雜,事實上大伙兒都是傻的,沒有人知道該用怎樣態度和說辭去面對這位來客。

  瘋狼閣下沒有跟別人寒暄的意思,視若無睹的進了禮堂,途中還抓了兩塊烤肉、一杯果酒。但在禮堂里,他的表現要正常很多,因為有公爵的母親在場,他甚至真的拿出了禮物,當然只是給兩位新娘——仙尼亞·吉倫特和愛麗·弗蘭。

  這是一個混亂的場面,因為某人的禮物非常奇特,居然是黃金打造、寶石鑲嵌的書冊,分別是《鞭策丈夫的九十九種方法》和《馴服野獸》。

  相比之下,菲謝特的禮物很正常,也包含了真正的祝福意味和貴族風范,那是十六只溫馴的魔獸幼仔以及四輛雙駕馬車,還有一批獵犬。

  然後,閒人退避,禮堂中只剩下三個男士,負責侍奉他們的是斯維斯家族的新任女管家,也就是嘰哩呱啦大陸稀里嘩啦帝國一任皇帝冊封的女貴族——翻譯過來,應該是原魔屬聯盟首位獲得斯比亞封爵的女伯爵。

  科恩記憶中的可人小侍女,她的柔美一如當年,但目光中已經沒有嬌羞青澀,用一種平靜溫和取代了那些回憶。

  落座之後,斯維斯公爵首先開口,但一句話卻與自己無關:“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過程你難以想象,結果你難以預料。”科恩笑咪咪的說:“但總而言之,形勢一片大好。以後不會有什麼強橫的神靈飛來飛去,人們也無需為他人的意志而互相殺戮。”

  “我想,你對我的處置辦法已經確定了?”拿起酒杯,斯維斯公爵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已經去過尤里西斯那邊。”科恩收起不正經的表情:“尤里西斯比較心急,甚至等不到我去他就想把自己掛在房梁上,結果自然是可恥的失敗了。作為懲罰,他現在的居住地變得很狹小,所有的直系親屬、所有在他手上獲利的族人,都被終生監禁。”

  “為什麼告訴我這個?”斯維斯平靜的問。

  “當然是省得你到處去打聽,你指揮的反抗團伙,會比現在自發形成的更有威力。”科恩說:“二選一,出來為斯比亞做事,暗里地為斯比亞做事,你願意選哪條?”

  “明里暗里不都是一樣?”斯維斯公爵笑了:“我願意聽聽二個選擇。”

  “噗”的一聲,一只手套被科恩丟在桌上:“這只手套今天已經染血了,我不想再干一次,你明白?”

  “我明白,但我依然想聽。”斯維斯眉頭都不動:“說吧!”

  “讓我來說吧!”坐在兩人身邊的菲謝特往前傾傾身子:“公爵,其實我們不會強求你為斯比亞做事,但斯比亞接下來有一些動作絕對不能受到干擾。你應該收到風聲,大陸南北將各建立一個高於帝國的聯席議會制度,並削減常備軍隊員額,短期內禁止一切形式的戰爭。”

  “斯比亞的優勢很多,”斯維斯堅定的說:“別奢望我會做什麼,事實上我也做不了什麼。”

  “你果然頑固不化,”科恩癟癟嘴:“你舍得兩位美麗的新娘?”

  “有種去當她們面說。”斯維斯公爵毫不退讓:“讓你進入莊園只是禮節,並不說明我會原諒你做下的事情。雖然莊園很小,但我才是這里的主人!”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我也不說廢話了。”科恩把一疊信箋放到桌上:“這是瘋狼送你的結婚禮物,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粗略一看,這疊信箋里有禮單、有手令、還有地契,斯維斯坦然而疑惑的拿起來,卻發現里面的內容很復雜——包括莊園連帶城堡的土地,含黃石山脈的一部分被分封給公爵的新任管家,也就是正在旁邊為大家服務的這位女士。

  以公爵對斯比亞聯盟的了解,這麼大的封地對一名女伯爵來說簡直難以想象。

  更離奇的是,一份皇室命令明確規定女伯爵在自己封地的最高司法權跟豁免權,也就是說,女伯爵可以擁有與封地相適應的武裝,而斯比亞的任何武裝都不允許進入女伯爵的封地。否則,女伯爵可以向神聖殿堂提起申訴——半年之後,神聖殿堂會設一個分部在莊園隔壁。

  “神聖殿堂?”斯維斯眉頭一皺。

  “是啊,就是那種給普通人辦正事卻讓某人背黑鍋的機構,沒事的時候一群人整天祈禱把人煩的不行。”科恩點點頭:“下次婚禮希望你在殿堂舉行,畢竟儀式是免費的。”

  瘋狼閣下真正的禮單,包含如下物品——小型運輸船隊一支、已注冊傭兵團一個、福克斯堡內店鋪三家、臨近城市內店鋪一家、臨近城市內旅社一家、臨近大型農莊兩處,以及一大批生活用品,吃穿住行無所不包,甚至包括被聯盟認可的兒童導師。

  “什麼意思?”斯維斯不懂了,如果科恩要他死,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就像對付尤里西斯那樣幾句話就可以解決。然而瘋狼的禮單,卻處處流露著詭異的氣息。

  “以你那聰明的腦袋瓜,應該可以領悟。”科恩平靜的回答:“你最擅長分析請報。”

  斯維斯沉默了,因為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店鋪和運輸隊,是為自己運輸生活用品的,傭兵團實施監督和運輸保護;臨近的農莊可以為自己提供基本日用品;至於馬車和旅社,自己以後只能使用這四輛馬車出行,而且最遠距離就是旅社所在的城市。

  公爵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以後將被限制在這一塊不算小的區域之內。作為一個失敗者,有這樣的待遇已經非常不錯了。但那個半年的期限又是為什麼?

  “——公爵,你應該知道,無論世間對他的評價如何,他並不嗜殺。即便是敵對的貴族,他也不想趕盡殺絕。”為斯維斯公爵解答疑惑的是菲謝特:“北方的反抗組織比較嚴密,而且行事穩健,並不需要特別的安排。但在南方,這些人的命運很令人憂慮。”

  “於是,我這里就會成為避難所嗎?”斯維斯明白過來:“而且只有半年時間?”

  “大家都很忙,半年內沒人會注意這里。”菲謝特說:“半年之後,如果還有人能抵達你的莊園,也不會有人過問。但我確信,你有能力在這段時間內把大部分人接來。”

  “你們不怕這些人聚集起來?”斯維斯說:“他們永遠不會屈服,一定會反抗。”

  “反抗力量會使政權保持活力。”菲謝特說:“或者有一天,你們的反抗還會獲得支援。”

  “恕我直言,這種避世樂園很人道,但太理想化。”斯維斯搖搖頭:“建築在沙地上的宮殿再華美也會塌陷,即使給我一大片領地,給我一堆特權也於事無補。”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知道。”科恩並不意外:“所以我只能給你三年時間,三年之後,一切都要看你的手段了。”

  “三年?”斯維斯疑惑的問:“為什麼是三年?”

  科恩笑而不答,目光中卻隱含了太多的東西。

  “好吧,”斯維斯公爵明白了,他有些激動:“你們的禮物不容拒絕,我要付出些什麼?”

  “好好生活。”菲謝特站起來,看著對方的眼睛說:“幸福的生活下去。”

  對這種詭異而正常的答丅案,讓公爵站起身,他帶著些慌亂,在今天一次流露出私人情緒:“你……你們……如果有事發生,瘋狼會回來嗎?”

  “我的朋友。”窗邊的科恩轉過身來,行了一個自從斯維斯認識他以來從未見過的禮節,一個充滿了驕傲和謙和的貴族禮節,然後,他抬起那雙黑色的眼瞳,輕聲對他說:“再見。”

  公爵啞然無語。

  禮堂里三人在談話,一群人包括斯維斯的新娘都在外間等待,氣氛雖然緊張壓抑,但卻沒人靠近大門,直到一名護衛走近,報告說客人的坐騎不見了。

  “眨眼就不見了,真的我只眨了一下眼睛。”護衛羞愧無比,但沒有人責怪他。

  “神神秘秘的搞什麼!”仙尼亞?吉倫特彪悍的衝上前,推開了緊閉的房門。後面的人也一涌而上,但他們只看到公爵站在陽台邊,眉頭緊皺,手里還捏著一疊文件。

  很顯然,客人已經不見了,就像他們來時那樣突然。

  而催促客人就位的音樂,已經悠然響起。

  悠然的鍾聲里,和暖的陽光下,遠處的山坳中,一個抽像的泥人正在誕生。

  一雙小手,一雙大手,正在給這個泥人刻出眼睛,塑出鼻子,在那張帶著邪惡意味的臉龐逐漸顯現時,琴倫小公主沾滿泥漿的小手高舉,清脆的笑聲跟著響起。

  “我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不遠處傳來某人不滿的聲音:“我比這個泥人帥氣多了!”

  “我看是正好相反。”一張冷峻的臉轉過來:“這個泥人比你純潔多了。”

  “我說,你們不要一見面就吵啊!”菲謝特抱起琴倫,無奈地對兩人說:“烏鴉君,好好說話吧!”

  “菲謝特君,我為什麼要跟這個脅迫我威脅母神、脅迫我欺騙遠古意志的家伙好好說話?”烏鴉冷著一張臉:“把劍架在生命之源脖子上,難道事後我會很舒爽嗎?我不用跟其他化身賠罪啊?他以為笑嘻嘻就沒事了?不用賠啊!?”

  “哎呀,冤冤相報何時了……”某人一點歉意都沒有:“要用樂觀的目光看待未來啊!”

  “未來?”烏鴉漠然發問:“我看不出這種未來有什麼不同。”

  “你看不出變化,這才是真正的可貴之處。”某人一臉得意:“從母神開始,比斯生靈就不太正常,不管好意惡意,人為操縱的痕跡很重,這點你應該承認。而我要做的事情,不過是為他們排除這種人為操縱,反映到現實層面,就是管好你們也管好自己。”

  “有什麼好處?”烏鴉不屑:“沒有操縱?他們就幸福快樂不打仗了?”

  “當然不是,他們一樣會有不幸和痛苦,甚至有戰爭,但這都將是他們遵從自我意志的結果。”科恩說:“我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也給了他們承受後果的必然,我要讓他們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會有人或神來買單——如此,他們就能學會謹慎理智的對待自由和選擇,這是他們必須要學會的。”

  “也就是說,未來的世界依舊森嚴?”

  “啊……其實上面都是官方語言。”

  “官方語言!?”

  “如果不說一通官方語言,那後面的對話樂趣就沒有了。”科恩笑笑:“人們為什麼期待未來?那是因為未來是不確定的,充滿了變化。堅定聰慧的人可以自己改變,迷糊蛋也可以依附在別人造成的變化上。我也不清楚自己所做的是否正確,因為我不能左右所有人的想法,我只能等待他們的抉擇。”

  “世界的未來,誰知道呢?也許我偶爾打個盹什麼的,事情就發生變化了——生活要有起伏,才會驚險刺激有意義啊!你要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能吃又能打,一切皆有可能!”

  “這樣說起來,你很希望事情產生變化?”

  “變化是必然的,不會被我的希望左右,我這麼坦誠的人,自然不會亂來啊……”

  “你坦誠?你不亂來?還有比你更可惡的人嗎?”繞來繞去,烏鴉又回到內心糾結處:“這就是你在遠古意志和母神面前演戲的緣故?”

  “演戲這種事情當然是越逼真越好,難道真要死人才開心啊?走吧走吧,我請你們吃布魯克特色小吃當做賠罪好了吧?非常美味喲!”

  “小吃!小吃!”琴倫公主配合無間:“要吃小吃!不要吵架!”

  烏鴉的面孔,終於有了緩和的跡象。

  “小吃?”林間卻傳出一聲冷哼:“恐怕你們吃不成了!”

  這句遠遠飄來的話,被說得非常嚴厲和囂張。眾人轉頭,驚愕的看著傳出聲音的地方。

  (此處空白,疑為“擾嚷聲”、“喧鬧聲”)中,一堆人圍了上來。他們的裝扮形形色色,有斯比亞的士兵,也有本地的民眾,更有一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的人。

  “就是他們!斯比亞兵大爺,就是他們!”一個長相猥瑣的農夫裝扮的人在叫嚷著:“看,小女孩穿鑲邊的紗裙!三個人還帶著有寶石的武器!大好時節蹲在山谷里捏泥人,他們肯定就是貴族余孽!”

  “好樣的!你們果然很詭異。”穿斯比亞軍服的小兵抬頭挺胸,恍若元帥一般上前三步:“以斯比亞聯盟大帝的名義,我命令你們交出武器,立刻投降——否則的話,嘿嘿嘿嘿!”

  “是的大人,你看,這身衣服至少也能賣十個金幣!”猥瑣農夫搓著手說:“大人的禮服更貴,聽說斯比亞很多軍爺都在收購,說是要帶回去做紀念!”

  “胡說!什麼收購?那是繳獲,都是要燒掉的。”小兵轉過臉來,兩眼放射出貪婪:“你們,都把衣服給我脫下來!小心點,膽敢損壞我就剝了你們的皮!”

  “斯比亞的士兵就是這個樣子?”烏鴉看了對方一眼,就像晨起的小鳥看蟲子。

  “占領軍肆意妄為,難免的嘛!”某人窘迫的攤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你!就是你!”斯比亞小兵伸出手指:“把你的黑發頭套取下來,還有魔晶石眼片!你這是褻瀆重罪!”

  “我褻瀆你全家!”斯比亞小兵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光,身體倒飛出去。然後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所有人的身體都飛在了空中,拖著長長的慘叫,手舞足蹈的掉進樹林里——但是,一束火焰跟著飛上高空,“啪”的一聲炸開了。

  “還真是斯比亞的信號。”菲謝特嘖嘖有聲:“安排反抗力量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愣著干嘛?”某人高喊一聲:“跑啊!”

  “為什麼要跑?”烏鴉問的一本正經,是啊,自己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跑?難道怕了這幾個戰斗力幾乎為零的小嘍囉?

  “因為,你的力量被我封印了,你們所有人的力量都被我封印了!而我,不會出現在這里。”某人一本正經的回答他:“否則,那幫人會找我麻煩!”

  “那只是你說的官方語言——”

  “那什麼那,被抓住要背書的!”沒等烏鴉把話說完,科恩已經拖住他:“跑吧!”

  於是乎,三道身影,絕塵而去。

  “抓住他們!抓住那些貴族余孽!抓住他們,重重有賞啊!”

  後面,是人吼馬嘶的一大群追兵。

  《全書完》

  全集完成感言

  不說什麼了

  此刻的心情

  相當復雜

  相伴數年的朋友

  終於敲上了一個大大的“完”

  再見

  異人

  曾經的點點滴滴

  偶們不會忘記的

  這天凌晨,我寫下異人六十一集最後一句話。於是,呃,我終於是一個有完整作品的作者了——盡管我寫的長文短文不止異人,但異人是我的開端,她不完結我就只是半個作者。

  我認真的分析此時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結果發現很復雜。長達九年,小說完成的高興當然是毋庸置疑的;長期疲憊後的如釋重負也多少有一點,畢竟壓力很大;最後還有一點點惋惜,這個版本的異人肯定是我的最愛,但經驗會隨時間積累,以幾年後的目光去看前文,確實有抱憾之處,這點很讓人無奈。

  不管如何,這些感受是我當初預料不到的。於是我在微博上發布了一條消息,頓時被驚嘆和哀怨淹沒……其實面對讀者,小明沒有什麼可隱瞞的,異人的小說在這里,大家在看,我也在回顧,這里面的點點滴滴,瞞不了你們,也瞞不過我自己。

  毫無疑問,描繪自己的想法,寫出自己的夢想,這讓我非常快樂。然而明寐這個筆名,異人這本小說,帶給我遠遠不止是快樂,這個筆名這本小說已經與我的生命融合在一起——我不會說這九年的黑白顛倒的生活苦不堪言,因為我有稿費;我也不會說我的摸索道路有多曲折,因為我已經是職業選手。付出這些代價我心甘情願,因為寫小說真的讓我很快樂。

  我希望,大家也會有我這樣的快樂。

  有關慢

  終於說到重點了。

  我知道異人最大的問題,那就是慢。在別的小說每日都有更新的時代,小說寫得慢是原罪,這點我沒有什麼可辯白的。作者寫慢了,讀者受煎熬,出版社中盤商租書店都壓力劇增,我對此感到無比抱歉,但這些年來,我真的努力在寫,認真在寫。

  慢,並不是因為我懶,而是被更深層次問題拖累。

  僅依靠天分寫小說,就會陷入一個怪圈,那就是思路中斷,也就是俗稱的卡。卡主线、卡情節、甚至毫無預兆的卡在細節上,你會因為一段故事,一個場景,甚至一句對話而卡住,大腦里一片空白,茫然而找不到方向,進而失去信心,開始大段的刪除前文。接下來的就是逃避,躲開電腦,不去看鍵盤和寫了一半的文檔。

  這是因為我沒有去尋找解決的方法,當然,我也尋找過,但現在想來那不是真正的尋找——我的辦法是苦熬,從散步到連續乘公車好幾個小時,用自己的堅毅和偶爾閃現的思緒去突破。我也跟別人討論,甚至半夜里跑去翻看之前的讀者評論,以求找到亮眼的點子。

  但說到底,我還是吃“天分”這個老底子。天分是珍貴的,但這不能表明天分能取代技法——我有一個故事,我有一段感情,我想要展示給大家,但我沒有能掌握將之有序羅列出來的方法。這本來應該在我動筆之前就要掌握的。

  也許我天生就會講故事,但這個故事真是太大太長了。

  能撐過前面的情節,是依靠我並不豐富的生活經驗,依靠一堆懵懂的、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感覺。當這些存貨變成切實的文字印發之後,我的積淀也在逐漸減少,剩下的要麼是未經驗證的猜想,要麼是急躁情緒下催生的一種模糊的東西——慢慢的,我試圖去搭建,我試圖去解釋,但帶來的效果並不好,而且變得易受回饋意見影響。

  所以跟任何事情一樣,行動前的謀劃是必要的。放到寫小說上面,就是要做好提綱。但在寫異人的過程中,我沒有做提綱,而且整個架構一再被內容與人物突破,直至到後來,幾乎每一處都是全新而特殊的,絕大多數情節都要殫精竭慮的處理。老實說,這非常艱難。

  但之前我為什麼不喜歡做提綱呢?大概是因為性格,因為我潛意識里不願意做——也許寫小說本身就是一種不願低頭或受束縛的行為,所以對提綱這種“框架式”的東西產生了敵視。或者我認為一件狂放的事情就應該狂放到底,提綱什麼的腐朽玩意兒應該丟垃圾堆。

  當時,我並沒意識到提綱才是完美表達故事的保證。沒有提綱,所以寫到中途產生疑惑跟迷茫,進而影響到整體節奏,這是異人實質上最大的問題。異人是連載,每六萬字一個單位,所以在六萬字以內必須完成一個節奏上的循環——做好了,大家就看得很樂;沒有做到,大家就會覺得郁悶。

  幸好我現在已經懂得這些,故事、提綱和節奏。一本完整的異人,也讓我信心倍增。

  之所以先把一個郁悶的話題放在前面,是因為異人有長長的六十一集。我很清楚各位在等待下一集時所受的煎熬,所以身為作者的我必須向各位說明,異人沒有拖戲。我始終用嚴肅的態度在對待小說。

  如果說,輕慢是我犯下的最大一個錯誤,它所造成的結果是我最感郁悶的一件事,那麼,你們允許我改進,你們依然支持我,就是我最感激和最驕傲的事!

  六十一集,你們支持異人寫了六十一集!

  連我媽都說“六十一集!”

  在寫異人的這段時間,我換了三份工作,也經歷過很多事情,但心里從來沒有中斷異人的念頭,其實別無原因——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作者,之前是我最青澀、最艱難的階段,異人是我一本小說,這樣你們都肯支持我寫下去,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謝謝各位讀者跟出版社的編輯,對你們的關愛和寵溺,我銘感五內!

  有關異人

  很早以前,也是在一個凌晨時分,小小的網吧里,異人傲世錄的一節誕生了。在那個時候,異人還說不上是一本小說而僅僅是個故事。我沒想過要靠她來發泄什麼或是證明什麼,就像我按門鈴都會搞出花樣,我只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好吧,異人的故事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也令我頗感疑惑,因為在異人沒有面世之前,謎之編輯老汪不會跑來跟我說:“寫本小說,說頻幫你出版。”如果他真的這樣干,我想他肯定是穿越了。因為在那個時候,我跟大家一樣,只是個幻想小說的讀者。

  雖然我很想自我標榜一下,但我真實的生活跟大家差不多,平淡而普通,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在自家開的餐館內幫忙,偶爾有些有趣的事情發生,例如遇到不打算給錢的食客或是跟惡意競爭的對手打對台,但這種事情畢竟很少。

  我生性不耐寂寞,但想保持刺激的生活,成本將會非常高昂。所以,**常的消遣就逐漸演化成看小說和上網。這兩樣消遣能滿足我的要求,還很便宜。

  看過一本又一本小說,從開始的驚奇到後來的習慣再到後來的平淡,我常常會有“如果是我,我就這樣寫、就那樣寫,一定更有趣”的念頭,然後又被自己打消。但我沒有意識到,這些閃念已經在我心中堆積起來,並慢慢的開始滋長。

  終於到了某一天,能找到的小說都給我看完了,游戲後的空虛感又令人難以忍受,而且想到一早又要去店里幫手,於是我才做出改變我整個人生的決定——不去管可能的嘲笑和白眼,我要寫一個我的故事,然後偷偷的傳上網去,反正也沒人知道我是誰。

  簡而言之,就是豁出去了。

  回頭想來,我的人生就是由這些偶然構成的。

  開始敲打鍵盤的時候,我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懂。幻想的世界很大很廣闊,但不是讓我跳進去亂搞的。所以我開始做新手都會做的事情:模仿。幻獸很流行啊,來一個!魔武雙修也很流行啊,來一個!惡搞很有親和力,那就貫徹始終吧!

  那時候我僅是在娛人娛己,我不會想到,這類模仿行為會讓**後付出代價。每當有讀者跳出來說:“阿布哪里去了?”“菲謝特的幻獸哪里去了?”“水神分身到底是誰啊?”我都覺得很尷尬,實在、實在是裝不下它們了啊……

  坦白說,直到異人寫到幾十萬字時,我都不清楚自己真正擅長的方面。我能做的只是堆砌,把各種各樣的原料積累起來,讓異人看上去很壯觀,很熱烈,我沒有想過小說要怎麼發展怎麼結束,我只想進入一段夢幻般的經歷,我只是單純的想:“到時候自然就想到了。”

  看到這里,大家大概會有被人打了一拳的感覺吧?但事實上,異人前面一部分內容,特別是跟說頻簽約之前,故事是沒有方向的,寫到哪里算哪里。

  什麼時候簽約的?大概是在五六集的時候,當時我上傳小說到龍空和幻劍,不但得到網站編輯的幫助,而且發現有很多讀者喜歡看這本書,於是我每天翻看讀者評論並以此為樂——我甚至覺得這比數錢還爽。直至發現盜版,我才驚覺自己寫的小說居然能變成鉛字,但令人惱火的是,這個過程不受我的意志掌控。

  我萌發了投稿的想法,輾轉找到了說頻,並跟謎之編輯老汪一起戰勝了簡繁體中文顯示問題之後,異人傲世錄終獲通過——這個過程很奇異,也很折磨人,明明是一封絕對重要的郵件,而你只能看到亂碼。

  豎排版的合同到了我手上,首先在我家刮起一陣風暴,進而持續到網吧和我的朋友圈里。或許是內心覺得自己還不夠格,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都沒有跟人說我在寫小說,以至於夜里出去早上回家的我在別人眼里顯得很神秘。好人們猜測我在開網吧,壞人們說我在混黑道,隔壁大媽也用審視的目光看我……

  雖然誤解會帶來些麻煩,但我當時完全顧不上,因為小說出版初期成績不好。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於是我一次開始主動思考起來,從故事想到人物,然後茫然不知所措。嗯,我迫切的需要有個人出現,然後伸出他的手拉兄弟一把。

  幸運的是,這個人立即就出現了。

  對我而言,對明寐行營的很多人而言,這個人就是天使。他的魅力幾乎無人能擋,他的言行改變了很多人,以至於後來,很多人的言行中都有他的風格存在。

  他就是天照。

  英明神武、風華絕代、善良而犀利,有人形電腦主機之稱的天照君。有多少作者因為他的評論而淚奔,有多少帖子因為他的參與而爆掉……跟天照君一起吃過飯買過碟的沙包姐姐還打我來著,因為天照QQ上唯一“對其可見”的人是我,但我其實並沒有跟天照君見過面,我們一直並始終都是傳說中的“網友”。

  有件事我也必須說明,小說中的天照,是我被他**無數次之後的無力反抗。作為狹隘而卑微的報復產物,小說中天照的形象很不堪。但遺憾的是,我不能讓他看見天照精神抖擻起來,我甚至不敢再去觸碰這個角色。因為真正的天照君像一個真正的天使那樣,在改變了我和很多人的生活後就回歸神國了。

  剩下一大票人飆淚。

  其實我們當時怎麼飆淚跟讀者沒有關系,我只是想向大家說明,是他改變了異人,他把一個菜鳥作者點撥到了正途上。如果說,異人這本小說讓你看的開心快樂,那麼這個叫“天照”的男生,他功居至偉。

  他跟我解釋什麼是“張力”,跟我解釋什麼是“節奏”,跟我解釋什麼是“讀者心理預期”……我想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得到這樣一個朋友。

  事實上,我應該是九世善人那種才對,因為我擁有的不僅是天照這一個朋友。按照時間排序,我還有樓蘭雪、飛凌、謎之編輯老汪、武術指導冰蕭、不著調的山豬、嚇壞沙包姐姐的新傑和沙包姐姐……我有明寐行營,我很多熱心的超級讀者,有仔細尋找每一集錯漏、整理年表的版主們……最重要的是,異人有你們,喜愛和收藏每一集小說的讀者!

  異人的故事线進入正軌之後,我面臨的是另一個難題。即是否要把異人強行分類,並按照一般提綱架構去寫。分類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如果有類型,就有參照和比較,會節省大量的精力和時間。我最後的選擇是順從自己的想法,於是就有了今天大家眼中的異人。

  在寫異人的時候,毫無疑問我代入進去了。故事的發展,情節的走向,都是由我做出的選擇。如果說某些情節會因此顯得幼稚,請原諒,那是因為我幼稚。但我心中的世界,我心中的世界觀,已經真實的反映在小說中了。

  如果你喜歡異人,也就意味你喜歡我,我榮幸之至!

  有關人物

  在這本很大程度上是靠本能寫成的小說中,科恩·凱達這個角色肯定會有作者的影子。科恩的一部分,其實是我心中的自己,是我心中那個可以不受束縛可以無所畏懼的小人,被現實欺負羞辱之後跳出來安慰我的那個小人。

  沒有錯,科恩的那個理想,其實也是我的終極理想(至於是什麼理想,你們應該懂的)。

  你們說,這種人物是可愛呢,還是可愛呢,還是可愛呢?

  科恩是個復雜而單純的人物,也是個充滿矛盾的人物。一方面他善良而體貼,另一方面他邪惡而殘酷。但認真想想,其實科恩並不矛盾,他只是把事情分得很清楚,把“公”和“私”分得很清楚,把“敵”和“我”分得很清楚,而且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也許,我們讓一個很感性的人去處理需要極端理性的事物,就注定會出現這種矛盾的局面。

  科恩在這個過程中有無奈也有變通,卻沒有丟失自己。他的心始終如一,只要認定的東西就會堅持到底。不正經的風格、狂放的行事無損於他的形象,反而成為他獨特魅力的一部分。荒誕包裹下的純真、殘忍掩蓋下的溫柔、邪惡遮蔽下的善良……我不知道女生會不會愛上這樣一個人,但在男生的立場,這是很夢幻的人物。

  所謂男人的浪漫,表面看是門板那麼大的劍、水桶那麼粗的槍、絕不彎曲的面部线條。但其實呢?內心的強大才是真正關鍵的地方,不因為對方強大而卑微,不因為事情艱難而放棄,而且終能帶領同伴成功達成願望。毫無疑問,科恩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物無疑會非常引人注目,如果在短篇小說中科恩會是完美的主角。但異人是個超級大長篇,所以必須要有一群人來配合他。

  首推菲謝特。

  作為科恩融入比斯世界的關鍵,菲謝特的出現是順理成章的,但時至今日我依然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讀者喜歡他,因為我寫菲謝特的時候並不用力。很多時候,菲謝特都是以標准損友的面目出現的,難道是因為“王子”的頭銜嗎?好,讓我記下來,新書里要有王子。

  菲謝特是王子,這點表明他的初始地位是跟科恩是持平的,至少不會淪為主角的手下,所以這對組合的未來很廣闊——無視對方的出身,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其實很難,只有在兩個同樣優秀的人中間才會產生這樣的狀況。

  如果說科恩是經驗累積性的選手,那麼菲謝特就是體系研究型選手,因為他沒有科恩的前世經歷,沒有超前的社會認知,但他通過分析和推演得出了結論,最終決定去推翻舊世界。從這個方面來說,他比科恩更優秀,所以他能彌補科恩率意而為的缺憾,也使計劃更加周密……當然,他還是金發碧眼不拘俗套的少女殺手,嗯,形象好氣質佳的人總是占便宜。

  然後是科恩的同伴們。

  莫亞、海爾特、瑪法和傑克,這是令科恩後顧無憂的小團體,也是不可復制的忠實盟友。危難時的援手外加共同成長的經歷,使這四個人不可能背叛科恩。當然,他們出現時過於臉譜化,執筆的我過於理想化,所以在後來,我有意在他們四個人的性格中增加了特征。

  世界在四個人眼中劇烈變化,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對科恩的忠誠。但每每想到這里我就覺得遺憾,因為他們原本可以更加出彩的。如果我成熟一些,他們就不會打包似的一起出現,如果我當時謹慎一點,他們就會有更加美好的故事。

  然後,是科恩的夫人們。

  我想她們是異人中爭議頗大的一群人,以至於我不得不在小說中解釋她們的選擇。誠然,在她們出場的時候,後宮類設定是非常流行的,而我當時也樂於跟隨潮流,根本沒想到會讓部分讀者反感。而另一些讀者覺得不正常的地方在於,小明你寫的這不是戀情啊,分明是包辦婚姻啊,哪有這種別扭的戀愛方式?(特指菲琳)

  我承認愛情的確是狂熱的,你可能因為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一個動作而迷戀上某人,你也可能因為某人的姿色而產生強烈的占有欲,這都很正常。但是愛情不同於婚姻,在你決定跟某人一起生活一起戰斗並分享一切的時候,你會慎重很多。而科恩這樣手握千萬人生死的人物,他在做決定時,個人因素其實已經被壓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了。

  菲琳與科恩有不同時代的心態,能走到一起已經非常不容易。作為作者,我愛菲琳這樣的女生。但同時我也愛麗瑞塔的善變,愛米妮的嬌艷……嗯,省略的內容你們也應該懂的。

  曾經有讀者抱怨說科恩是個清心寡欲的丈夫,異人中也沒有關於他們有實質進展的橋段。但我覺得我已經給夠了暗示了啊……至於漏*點一點擦邊球一點的段落,嗯,大家腦內補完可以嗎?

  其實關於人物,我想說的很多很多,但是考慮一下篇幅,還是另找機會吧。

  最後,是科恩的敵人們。

  表面上,科恩有兩個宿敵,斯維斯公爵和尤里西斯親王(贊一個,這倆名字起得真好)。但其實這兩個敵人都是標杆一樣的存在,雖然也對故事有很大的推動,但角色本身很臉譜化。斯維斯公爵跟科恩的互動,其實是我在後期對這種臉譜化描寫的彌補。

  然而令人欣慰的是,瘋狼跟公爵的故事很有意思。相比而言,親王這邊的情節則要嚴肅得多。這種慣性延續下來,就造成兩人在最後的不同結局。至於在最後一戰前夕,公爵和親王暗中幫科恩並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樂意,而是沒有其他選擇。

  而偽神魔兄弟,在逐漸剝掉他們的偽裝之後,相信一部分讀者會對他們又恨又憐。他們因為自己的理由反叛母神,然後被利用背黑鍋引發比斯人類的慘劇,而且樂此不疲自鳴得意,直到有一天被科恩清算……說起來,這才是真正符合讀者期待的結局。

  母神,異人中真正的隱藏b,我想在結果出現之前猜到的讀者應該不多。事實上,異人之初並沒有這個設定,完全是角色自我成長後的破表表現——我只能如此處理故事才能合理,否則大家都會感覺怪異。呃,我得承認,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沒能控制住她和科恩。

  在這種“只有這樣寫才能延續故事”的情況發生後,烏鴉,這個受歡迎程度僅次於菲謝特的角色,也被迫發生改變了。本來他應該出現在“科恩的朋友”那個分類里的,但現在,他因為我的笨拙而變得亦敵亦友。幸好最後,還是“友”的成分更多更真實。

  在所有的人物中,我沒能掌握住的其實有兩個,就是母神和科恩。一早定好的故事框架被這兩人撕得支離破碎,我只能一次次含淚收拾殘局。讀者驚訝於故事线的轉換,一次次叫哎呀小明好厲害我們完全猜不到下面的情節!

  請相信我,連我都猜不到,你們能猜到才怪!

  有關結局和新書

  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異人的結局是大團圓呢?還是大團圓呢?還是大團圓呢?

  我很難想像,自己投入如此多情感的異人如果是個悲劇我將會怎麼樣,我以後還敢不敢拿起這本自己寫的小說來看。回想,在我還是一個純讀者的時候,我就對那種主角拿命去拼受盡苦難最後卻**光的小說感覺憤怒,很憤怒!

  即使我決定不了以後的書,但至少這一本,我要讓她大團圓!

  我信誓旦旦的發了公告,保證異人不是個悲劇,但是令人傷心的是因為之前跳票太多,很多讀者對此充滿了懷疑……嗯,好吧,我在結局時威武了!

  另外,可能細心的讀者會發現,大結局時,很多東西都有做完全的交代。超字數的篇外與其說是一個收尾,還不如說是在為另一個開端布局——因為異人二部的提綱是完整的,隨時都可以啟動。同時我還做了另外一個提綱,拿給出版社和幕僚們看。

  結果絕大多數的人選了二個提綱,說真的,我當時有點困惑。

  但靜下心來想想,感覺大家的意見很中肯,一本寫了九年的小說,心理上的疲勞感其實早已生成,把這種慣性帶進二部,會有很大的破壞力。應該適當調劑一下,錯開一段時間。

  所以,經過很長時間的衡量和思考,我接受大家的意見,決定啟動二個提綱。在大家看到這個作者感言時,新書肯定已經開始了。但因為出版社有積累稿件的要求,所以出版時間也許會稍微延後一些,我爭取在三到四個月搞定。

  新書里的主角不叫科恩了,也許有的讀者會感覺失望。我只能說,至少在提綱上,在我的腦海中,新書主角是跟科恩一樣可愛的人物,性格鮮明獨特,敢愛敢恨還敢橫。而且小說一如既往的會以情節和人物為亮點,戰爭自然必不可少……

  我說的,新書會很好看!

  新書有閃亮可愛的人物!

  新書有緊張刺激的情節!

  有新奇的設定!有完整的提綱!有更快的速度!

  大家,我們新書見!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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