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冷汗冒了出來:“不可能的,她分明是麗麗。”轉念一想,或許他有什麼在別人面前難以出口的秘密也說不定,這件事從頭到尾就藏著數不清無法解釋的疑問。
一念道此我低聲道:“吳叔叔,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看了我兩眼,然後道:“給你兩分鍾的時間。”
我找了一個遠離人群的地方,開門見山地問:“吳叔叔,我想知道,葉柔究竟是不是麗麗?”
吳祁凌眼中盡是沉痛:“麗麗已經去了,請你不要再提她,小柔只是一個不幸喪失了雙親,流落到天落的可憐女孩,因為她長的像麗麗,所以我才收養了她。念在你和麗麗以前是朋友的份上,我不追究你對小柔無禮之事。”
他神態悲痛,似是哀傷愛女之死。但當官的人亦最懂演戲,此話我卻是不盡信,沉聲道:“難道她們巧得連胸上的痣和大腿上的梅花型胎記都一樣?”
吳祁凌聽到此話後不由脫口道:“你怎麼會知道麗麗腿上也有胎記?”
他臉色鐵青:“難道你和麗麗……”我明白吳祁凌話中的意思,這屬於女孩子的隱私之事,但我卻知道得那麼清楚,而且麗麗當初是因到車站送我而出的事,她當時還是逃課出來。這兩個原因綜合起來,由不得他不懷疑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雖心中清楚和麗麗之間並沒發生什麼越軌之事,但還是沉默不語,吳祁凌如若認為我和麗麗有那麼特殊的關系,有些事就不得不和我說了。
吳祁凌過了好一會才嘆了口氣道:“無論你們以前怎麼樣,麗麗總還是去了,你還是忘了她吧。”
我道:“麗麗無論如何我是忘不了的,葉柔一定是麗麗,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認得我,這其中又有什麼秘密不能說的。吳叔叔,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此事的真相。”
吳祁凌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感情的波動:“我再說一遍,葉柔是我的養女,信不信由你。兩分鍾到了,麻煩你立刻離開,明天小柔就要到美國去了,以後請你也不要再打擾她!”
我激動道:“不行,我現在要當面問清楚她,我不相信!”
吳祁凌語氣轉冷:“她不在這里。”
我反問道:“她不在這還能在哪?”
吳祁凌不再多話,只是大聲道:“保安!”
兩個牛高馬大的保安立刻衝了過來:“總經理。”
吳祁凌木無表情地道:“把他請出去。”說完轉身就走。
我也失去理智,衝上去大聲道:“讓我見麗麗,我不相信,我死也不會相信!”
但吳祁凌無動於衷,兩個保安立刻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強行把我拖出門口。我拼命掙扎:“讓我見麗麗!讓我見麗麗!”周圍的賓客見到狀若瘋狂的我,都停下了談話,詫異地看了過來。
兩個保安把我拖出了門口,吳祁凌的身影也同時消失在大廳之中,我屢次想再衝進去,但都被保安攔住了,最後他們道:“如果你再這樣的話,這件事我們就交給警察處理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高高聳立的大廈,心中已亂成一團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對了,慕容倩!
忙中有錯,我險些便忘了慕容倩和葉柔兩家有來往,那她也應該認識吳祁凌才對。我立刻找了個公共電話亭撥通了慕容倩的手機號碼。
“喂?”
“我是許逐。”
慕容倩的聲音中盡是驚奇:“啊?你怎麼會在天落?”她大概是從來電顯示中得知的。
我急急道:“這個說來話長,以後再向你解釋,我有一見事要問你,葉柔快要出國了,你聽說沒有?”
慕容倩顯得有些無奈:“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吳叔叔接她走得突然。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都不能讓她改變主意,小柔也找不到。”
我心冷了半截,慕容倩早在我之前也勸過吳祁凌了,但似乎並沒什麼作用。
“那,聽說葉柔是吳祁凌的養女?”
“恩,聽說小柔是個流浪兒,流落到平雲來,吳叔叔見她可憐,還有長得和他以前死去的女兒吳麗麗很像,因此認她為女兒。你認錯了小柔,相必是和吳麗麗認識吧?”
我不答反問:“葉柔是不是從沒提過她以前的事?”
慕容倩奇道:“你怎會知道的?吳叔叔和我說小柔頭部曾受過激烈碰撞,而失去了之前的記憶。”
聽到這里,我已經明白了八九分,葉柔多半就是麗麗沒錯了,但吳祁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而不能透露此事,即使他誤以為我和麗麗之間已經發生了最密切的關系也不例外。
我正在沉思,慕容倩又道:“不如我現在去天落找你吧?”
我嚇了一跳:“不用了,你千萬別來,一個女孩子家到處跑干什麼?當初你又一個人跑來劍南找我,你不知道那地方多亂麼?”
“你,你都知道了?”慕容倩似是有些羞赧。
“恩,你媽告訴我的,還有,其實我不是住在劍南,而是同省的冰際市。”
慕容倩笑道:“誰讓你當初不告訴我的,怕我纏住你麼?”
我干咳兩聲道:“你這麼好的女孩,怎麼會?我看許多男人都求之不得呢。”
慕容倩幽幽的道:“只可惜某人不是那些人的其中一個。”
我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某人”是指誰,但不想牽扯這問題太多,匆匆掛了電話。
看一下表,已經十點多,我心急如焚,還有一晚上的時間,在這之前無論如何我都要讓吳祁凌改變主意,即使是不擇手段……
凌晨三點鍾,建康集團總經理吳祁凌在熟睡中被電話聲吵醒,這讓他非常惱火,公司里的每個人應該都知道他最討厭在休息時被人打擾。明天一早他還得送自己女兒葉柔上機,不知是誰這麼不識時宜。
吳祁凌按下手機的接聽鍵,強忍火氣道:“什麼事?”
“總經理,不,不好了!”對方是公司的網絡安全工程師朱行,這人一向很沉穩,是吳祁凌比較信任的人之一,但此刻他的聲音卻有些慌亂。
吳祁凌怒火稍斂:“什麼不好了?冷靜點,這不像平時的你。”
“公司總部的網絡忽然間整個癱瘓……”
吳祁凌睡意全消,立刻跳了起來,大驚失色道:“你說什麼?網絡全部癱瘓了?”在一個計算機在人類生活中所起作用越來越重要的時代,他很清楚地知道一個大集團的網絡運作失常意味著多大的經濟損失。
吳祁凌幾乎是在吼:“立刻報警,給我查出來是誰干的!”
朱行道:“IP查出來了,但那只是一家地下經營的無證網吧,沒有身份登記,網管根本不記得誰之前不久曾經用過那台計算機,總經理,我們要不要控告他們?”
吳祁凌怒氣衝衝道:“告他們有什麼用,當務之急,是想盡一切辦法在天亮之前讓主腦恢復正常,把公司其他兩個網絡工程師也給我通通找來。別忘了,我們明天還有一單絕對不容有失的大生意!”
朱行有些沮喪:“總經理,對不起,他們也在這,但我們都無能為力,對方使用的是暗箱。”
吳祁凌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向自信的朱行說話如此無力:“暗箱?”
“暗箱通常是計算機主人在不關機的短時間內暫時離開,用來鎖定本機的一種保護方法。”
朱行頓了一下道:“這種方法最簡單也最霸道,被鎖定的計算機只能在黑屏下暗地里運作,內里程序的運行無人可以看得到,因此也無法利用其他軟件或方法對症破解。只有設置暗箱之人的密碼方可以解開,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可以遠程制造暗箱的!”朱行兀自有些不敢相信。
吳祁凌聽了此話後皺眉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還有什麼辦法可以破解?”
朱行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系統盤格式化,但來人是高手,如果他把系統盤和計算機中其他資料綁定的話,那所有的資料都會隨之完全丟失,所以我才打電話來征求你的意見。”
吳祁凌斷言道:“這個萬萬不行!”主腦里的資料對公司來說有多重要他非常清楚。吳祁凌不愧是見慣風浪的老狐狸了,此時反是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最有可能下手的人。
公司對外關系一向很好,聲譽也不錯,沒有敵對的仇家。但商場如戰場,也不排除有人眼紅建康集團業務蒸蒸日上而下黑手的可能。
還有,上星期的記者發布會上,曾有人問及建康集團的網絡安全問題,自己曾對外宣稱公司的網絡保護如銅牆鐵壁一般。這回答一方面可以讓客戶得到信心保證,但另一方面也難免會樹大招風,惹到一些頂尖的黑客高手,以入侵建康集團為樂。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這個黑客絕對是人才,如果揪出來,定要以利害誘逼之,讓其為集團所用。
電話靜靜的,但朱行還是耐心的等待著,他知道總經理正在思考,此時千萬不能打擾他。總經理雖然走馬上任一年不到,但其雷霆手段和深沉的計謀是讓朱行又敬又畏的。
“啊?”朱行突然間發出的驚呼打斷了吳祁凌的思緒,吳祁凌這回沒有任何不悅,忙道:“是不是事情有什麼進展?”
“主腦屏幕上多了一行字?”
“什麼字?”
朱行略一猶豫,然後道:“‘我要見麗麗!’”
吳祁凌立時把之前的猜想全推翻,雙眼大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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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聲明,有關網絡方面的東西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