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另一處原土狼幫大本營之地。
坍塌過半的百丈高山,那深達數百丈的山洞早已消失,五百丈方圓內碎屑沙礫滿布遍野。
吵雜的聲音突然響起,位於坍塌的山洞另一邊正有數十人聚集在一起。
“老大你真的不干?可別開玩笑了,不過就是沒了個山洞而已,還可以找過別處嘛,不會是你被那個瘋子揍完之後真的怕了?”其中瘸了一條腿的精瘦漢子明顯地帶有譏諷的意思向中間的大漢道。
用汙垢的衣衫剪裁成長長的繃帶,張洪現在除了頭部之外全身都纏有繃帶,然而頭部也並非健全,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致使原本那充滿煞氣的臉相為之蕩然無存,腦勺處失去了一撮頭發,濃稠的血液結成一大塊痂子,痂子與頭發纏在一起就像一個邋遢的鳥窩。
土狼幫的大本營被搗毀已經是三天前的事,葉天弘他們和莫來早已離開了此處。而土狼幫的人則是除了開始時於逃出山洞的時候有過死者後面卻是一個人都沒有死過,茗蓮施出的那個沼澤術法只是將他們封閉於內里,實則並沒有將之殺害。
雖然葉天弘他們是放過了土狼幫的人,並沒有將他們滅殺清光,但需受的皮肉之苦又怎麼會少,怎麼說葉天弘他們這次都是專程為了剿滅土狼幫才來的。
既然土狼幫的大本營已經是在葉天弘和莫來的戰斗下被摧毀了,那葉天弘就再將那些鏽跡斑斑的刀劍、菜刀、鋤頭、鐵鍬等等只要是利器的都一同銷毀,讓他們沒有作惡的凶器,還有就是要狠狠地修理他們一頓,讓他們明白到切底的恐懼。弄他們殘廢那他們作惡的能力就大大減低,所以這次葉天弘亦如上次對冷月的人一樣將土狼幫的全部人都致殘致傷方休,對於土狼幫的這些作惡多端奸擄掠的人來說葉天弘根本不抱有同情之心。至於殺人,這個葉天弘還做不來,如果要對土狼幫這些普通人動起真格的話不過就是捏死螻蟻一般輕易,使此地血濺撒野也是易如反掌,但葉天弘卻不會這麼做,特別是凌虐弱者這樣的事,縱使他們並非善類。
還有就是被土狼幫擄回來的女人,在莫來驟然停戰後葉天弘才知曉,原來在他到來前莫來已是將這些被擄回來的人都釋放了,至於如何讓可憐人安然回到自己的生長地方莫來只是說了句“山人自有妙計”便不願透露半句。其中葉天弘聽莫來說被擄回來的女人都被土狼幫的人奸過,有的時間長了甚至生有兒女的事情,不過就算如此她們也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的。葉天弘也有問那些孩子和他們母親如何,但莫來對此則閉口不言。對於莫來,葉天弘可是勉強不來,唯有對土狼幫這些敗類多下重手,以解心頭悶氣。
所以現在所見於這里的土狼幫眾人每一個不是跛腳就是手缺,如果是赤膊的漢子還可以見到他們身體上那琳琅滿目的瘀痕血跡,皮綻肉開尚有黑紅的血水,十足像是剛從修羅戰場撿回小命的殘兵。其中這里最為受苦的就要數魯戈他們七人和張洪這個土狼幫老大了。
魯戈心里那個怨恨,自己本來於蓬萊鎮還可以當個掛名鎮長享受清福,但熟料天有不測之風雲,就此來個葉天弘這樣的煞神來,他一到蓬萊鎮的那天,自己就成了階下囚,幸好福大命大成功逃脫了。而原本就想著要投靠土狼幫和他們一起干,現在可好了,沒有選擇余地直接投奔於山賊這行。
但是噩耗並沒有就此渡過,魯戈他們七人辛辛苦苦連夜趕路,終於在趕了大半夜後來到土狼幫。那個時候的他還想著日後如何報復於蓬萊鎮呢?但他又怎麼會知道在自己到來前土狼幫已經是被莫來這個恐怖人物給占領了呢?之後就是在魯戈這個興致衝衝地步入了土狼幫大本營還得意地高喊要和做土狼幫的一份子,這讓莫來聽了後當然就得將魯戈歸類為土狼幫的人之列,就這樣在魯戈還沒有正式成為土狼幫的一份子享受那殺人越貨的快哉前就要先享受“共苦”
這還未算完,在魯戈經歷了痛苦的一夜後,第二天的到來又是一番痛苦,就是葉天弘他們的到來。
任魯戈他們七人如何隱藏自己,最後還是於茗蓮釋放困於沼澤內眾人之時被葒玉這個好事之人給發現了,理所當然要一番盤問他們七人怎麼會在這里,魯戈他們也懂得不能說出事情真相這個道理,所以七人都是閉口不言,但不說出來就不代表不會受到應有的教訓,見他們始終不說葒玉雷霆大發,打得他們是死去活來鬼哭狼嚎的。和於蓬萊鎮被葉天弘修理的時候比起來,葉天弘的手法只能算是溫柔的。
最後七人中還是有一個人忍受不住道出了原委,熟料沒有預想中狂風暴雨般的拳腳襲來,葒玉只是說了句:“真是無趣,其實早就猜到你們會這樣了,打你們不過是想知道你們到底能撐多少時間而已,想不到還真是挺耐打的”對於七人是欲哭無淚,早知道是這樣不如早點如盤托出。
而於山洞救出的那個一開始被莫來打得很慘的漢子其實就是土狼幫的老大,這也是後來莫來告知的,知道實情,葉天弘方曉得自己之前怪錯了莫來,如果早就知道他就是土狼幫的老大這事,葉天弘肯定不插手,至於莫來真的要出殺手的時候是不是真的不插手就難說了。
既然知道了張洪是土狼幫的老大此事,葉天弘當然就得要給予他特別對待,對其下手的時候可是不比莫來輕呢。
上述之事早已過去,現在正是在莫來和葉天弘他們這些煞神離開了後,劫後余生的土狼幫眾人再次聚首在一起,目的很簡單當然不會是來個分道揚鑣前的告別之類,而是要重建土狼幫,繼續干這行。奇怪的是張洪竟然道出不再做土狼幫老大這事。
看著這個不安分的精瘦漢子,如果是以前的張洪保證一拳就打過去,但現在的他火氣都不知道去了那里,完全提不起怒氣來,對於此時出言不遜精瘦漢子,張洪只是一抹報以苦澀笑意。
“額,真的是怕了,所以打算金盤洗手”張洪也不隱晦直接道。
“老大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也”於張洪背後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憨憨地道。
“蟲孟,我沒有開玩笑,以後我不再是土狼幫老大更不是殺人越貨奸擄掠的山賊了”張洪侃侃道。
土狼幫眾人聽了張洪這真真切切的話後頓時動起來,輿論紛紛。
“那老大你不再當山賊那就是說要離開我們?”被稱作蟲孟壯漢憨態可掬地問道。
“恩”張洪點頭道。
蟲孟繼續問道:“那老大你要到那里去?”
張洪嘆息一聲,道:“別再叫我老大了,現在開始我不再做土狼幫的老大也不再是土狼幫的人,至於要到那里我自己也不清楚”
“老大你別傻了,到那里都不知道就要離開,真是傻得可以”蟲孟一本正經道。
這個蟲孟在土狼幫可是有名的傻大個,然而現在卻裝得頭頭是道地訓斥張洪。聽到蟲孟的話,張洪青筋暴突,不過旋即就平服下來。
其他土狼幫的人看在眼內,心里均是嘖嘖稱奇。
此時精瘦漢子越眾而出,道:“既然你自己說不再當我們的老大那我也不再叫你老大了,不過你身為土狼幫前任老大尚有一件事沒有做的”
“格盧,有什麼屁快放,我已經想好今天就離開這里了”張洪道。
“呵呵,就是現在土狼幫沒有了老大,你這個前任老大是不是很應該推薦一個人來當老大這個位呢?”格盧眯著眼看向張洪。
此話一出,立即使土狼幫眾人熱烈討論的話題。其實是每個人都想著要當老大這個位而已。
張洪明白格盧所說的意思,不就是要自己推舉他當土狼幫新一代的老大嗎?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選個人來當繼任人,首先我要問你們,我選出來的人你們是不是一定就遵從?”張洪扯著嗓子高聲道。
“是”格盧第一個高聲贊成,跟在他後土狼幫全部人均陸續高喊贊成。
格盧在土狼幫的地位還是有分量的,那些在他贊成之後立即跟上的人明顯是擁護他的。
格盧心里暗笑:“土狼幫中除了我,還有誰有膽量有資格當老大”
“那我就選他”張洪手指之人正是魯戈。
魯戈當下就傻眼了,自己不過是剛到這里的無名小卒,但卻被前任老大推舉為新任老大。雖然有驚愕,但驚喜卻占絕多數。
張洪心里暗笑:“格盧啊格盧,誰叫你以前就不和我,雖然不是很清楚這個魯戈實力如何,但看來也不錯,和你相斗正好,以後就讓你們斗生斗死算了,反正這里再也不是我的地方”
在選出魯戈後,張洪一刻不停拿了些行囊就向著無盡的荒野出走,而蟲孟竟然也拋棄山賊不做跟著其一起離開。
某一處地方“真是讓人痛恨的家伙”莫來怒目如火燒,雙瞳睜得如牛眸瞪視著前面的葉天弘。
葉天弘只感到莫來的目光實在凌厲,如果用修為形容這已是催於無形化有形的大乘之境。因為葉天弘很確切地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陣陣刺痛傳來,那是一種被萬千螻蟻噬咬般的感覺。
“天弘,你有什麼事嗎?”茗蓮關懷備至,伸出纖手輕輕覆在葉天弘冷汗涔涔的額頭上,狀若家里賢妻給予丈夫溫暖一般。
然而於茗蓮將手覆在額頭上的刹那,葉天弘感覺背後的刺痛卻是更加深重。同時心里嘀咕:“怎麼那個家伙還跟著我們,真是倒霉”
“我沒事,那個,你茗蓮可不可以稍微和我保持點距離”葉天弘訥訥道。
此時茗蓮的身子猶如鵝賦弱水,柔弱萬分地依偎於葉天弘的身旁。如果是普通男子怕是早已神魂顛倒,可是背後刺痛難耐的葉天弘怎麼能讀懂這等風情。
看到葉天弘的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德行,莫來氣得滿臉通紅,而那瞪大如牛的雙眸卻變得爆發出洶洶怒火。
終也忍不住,莫來走到葉天弘身前,一手捉住其衣領,就欲要將其提起,可是當看到一旁茗蓮那膩得密不可分的嬌軀時,卻是再也提不上力氣。
莫來其實在土狼幫於茗蓮有過驚鴻一瞥後就對其死纏爛打,頻頻透露出自己的愛慕之情,但茗蓮卻絲毫不曾理會,對其始終表示著漠視態度,但莫來卻始終不以為意,繼續他的愛慕攻勢,可是當第二天茗蓮終於受不住其不厭其煩的愛慕之情後,就特意纏繞於葉天弘身側,這也算不上是特意,可能也是本意。不過自此莫來就從沒停息過用其充滿殺氣的眼神瞪視葉天弘此舉。
“小子,我們來打一場,誰贏了就可以和茗小姐在一起!”捉住葉天弘的衣領莫來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莫來你不用再為我白費心機了,因為我的心始終是屬於天弘的”茗蓮含情脈脈地看著葉天弘道。
“呀……”
莫來尖叫一聲,便消失於葉天弘的身前,突然遠處一陣轟鳴聲頻繁。
對於這個莫來,葉天弘除卻“瘋癲”一詞再也找不到其他詞語能切當地形容他。
“真是多災多難呢?”葒玉幸災樂禍道。
“愛之深,恨之切”小福於一旁感嘆道。
靠在葉天弘肩上的茗蓮則掩著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