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赫看著嘴角掛著一絲得意冷笑的北辰,在這一刻,在他的感覺里,自己的這個徒弟竟然是這樣的陌生,直覺告訴他,北辰的笑絕對不是無的放失,他想起了北辰向剛剛離開這里的那些人說的話,自己的徒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從小就爭強好勝,這樣一個人會好心的將這麼大秘密告訴給你外人?
那麼,北辰的這絲冷笑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那所謂的“神骨秘窟”內又有些什麼在等待著這些貪婪的修真者呢?
“北辰,剛才真的對不起,沒能幫到你什麼。”琴青愧疚的道:“現在那些人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下一階段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怎麼做?等死。”北辰警惕的看了眼滿臉關懷之色的琴青,現在對於他來說,除了玄赫這個師傅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事關重大,由不得他不小心。
“不過在那些人找到神骨之前,晚輩和師傅怕是要叨擾前輩幾天了。”北辰隨即微笑道:“相信以琴掌門的大度一定不會說什麼的對不對?”
“如果玄赫道友不怕敝派招待不周但請住下無妨。”琴青微笑著看向玄赫道:“來人,為玄赫道友准備靜室,把天琴山下院的客房收拾干淨,請各位天道宗的弟子住下。”
“我不去。”尖利的聲音在殿內響起,聲落處被人揍的鼻青臉腫的北清從人群里跑了出來,幾步就跑到了北辰的身前。
“師兄啊,你可以一定要幫我報仇啊……。”北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叫道:“你看看師弟我被那些人打的?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哎吆,疼死我了……。”
“他娘的,告密的那個混蛋真可惡。”北辰驀的吼叫道,他冷冷的掃視了現場所有天琴宗弟子一眼道:“想陷害我盡管來好了,本少爺從出生還沒怕過誰,娘的把我師弟扯上來怎麼個意思?那個告密者你要還有點臉就自己站出來,出賣我不算什麼,畢竟我和天琴宗一不沾親二不帶故,可是你出賣自己的師傅和同門這件事情怎麼算?在你的心里還有沒有你的師傅和你的同門?我真的很佩服某些女人,被人搞了之後竟然甘心做別人的走狗,拿自己的師門向那個奸夫獻寵?我呸!”
“好了別鬧了。”在人家的地盤上自己的徒弟這樣肆無忌憚,玄赫的老臉一陣掛不住:“這是在人家的宗派,你這樣說不覺得有點過分麼?”
“過分?過分什麼?”北辰害怕自己的師傅,可是不等於北清也怕,被人一頓胖揍的他捂著自己的腮幫子口齒不清的道:“師傅你是老糊塗了,被人家這樣整我們這也叫過分?那把徒弟我殺了就不過分了對不對?師兄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個交代……。”
“行了,交代什麼?交代什麼?”北辰煩躁的吼叫道:“和一群死人你生什麼氣?回去好好休息,盡快把傷養好,十天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話的北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大殿,然而他最後的那句話卻不啻於在現場的所有人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死人?北辰為什麼會這樣說?在那個所謂的“神骨秘窟”內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殺機?
玄赫沒有出聲,熟悉北辰為人的他知道自己的徒弟一定有些事情瞞住了所有人,但是他也相信北辰這樣做一定是為了天道宗好,在以前玄赫也許會要北辰將真相說出來,然而到了今天,當天道宗在修真界所有門派面前聲名掃地之時,玄赫變了,不是他擅變,而是在事實面前,他不得不變。
玄赫知道自己必須要為天道宗的未來考慮了,以前他也許存在著避世的念頭,然而當事情發展到今天連這樣一個微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時,他的思想終於發生了改變。
“玄赫道友,令徒話里的意思……。”知道無法從北辰的那里知道真相,琴青轉而希望從玄赫這里知道事情的答案,然而……。
“北辰的話老朽也不知道什麼意思。”背對著琴青的玄赫平靜的道:“不過老朽覺得北辰剛才的那些話也並無道理,琴掌門,貴宗身為修真第一門派竟然出現向敵人通風報信之人,這已經和欺師滅祖沒什麼分別了,希望琴掌門能好好的調查一下此事,這次對方可以通過這個人的報信找到天道宗,下一次不一定就不會找到機會襲擊貴宗,即使不為了整個修真界的道義考慮,琴掌門也要為自己門下的數千弟子考慮才是。”
玄赫走了,包括北清在內的所有天道宗弟子也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大殿,然而就在這些人離開大殿的同時,琴青那原本溫和的面龐突然變得鐵青起來,她冷冷的掃視了一眼站在殿內的所有人一眼。
“雅琪,你站出來。”琴青的目光最後落在了一臉平靜的雅琪身上,從此時雅琪的外表來看,她沒有絲毫的不正常,然而當琴青的話響起時,大殿內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都安靜!”琴青冷冷的呵斥道,隨即她看向站在殿中間的雅琪道:“雅琪,師傅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因為北辰在前山曾經得罪過你?僅僅因為這個原因你就要置他於死地?師傅希望你在回答之前好好考慮一下,機會只有一次,如果你不懂得珍惜,那就別怪師傅翻臉無情了。”
肅靜,從琴青的話之後整個大殿內就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雅琪的解釋,玄赫臨走前的話不單是說給琴青這個掌門來聽的,更多的其實是向這些天琴宗的弟子說的,畢竟事情已經關系到了現場每一個天琴弟子的切身安全,由不得她們不警覺起來——修真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狩獵場,一個隱藏在所有人中的間諜足以將一個門派瞬間瓦解掉。
時間慢慢的流逝,等待是漫長的,就是琴青的耐心即將耗盡之時,雅琪開口了……。
“師傅,弟子知道錯了。”雅琪最終選擇了向師傅和同門說出一切:“但是弟子保證絕對不會出賣師傅您和天琴宗的其他人,至於那個北辰,弟子認為他終究是一個外人……。”
“住嘴!還在狡辯。”琴青突然怒吼起來:“他是一個外人又如何?可是這里是什麼地方?天琴宗!你勾結那些人在天琴宗直接拿人,別人會怎麼看?天琴宗萬年的聲望就因為你而毀於一旦,而且那個北辰還是師傅留下來的,現在他會怎麼想?我這個天琴宗的門主竟然勾結那些外人暗算他,你要師傅的臉往哪放?我琴青修真六百多年,沒想到竟然教出你這樣一個徒弟來,雅琳!”
“師傅有何吩咐?”雅琳恭敬的道。
“告訴師傅,欺師滅祖者,依照門規,應該如何處置?”琴青冷冷的道。
“天琴宗門規第三條:凡欺師滅祖者,廢其全身法力,即日起趕出本宗。”雅琳冷冰冰的道:“情節嚴重者,就地處決。”
“就地處決?”琴青無奈的笑了笑:“怎麼說也是從小帶上山的,我怎麼忍心就這樣殺了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雅琪你不要怪師傅,要怪,就怪你愛上的那個男人,沒有他你也就不會有今天,來人,請門規!”
片刻工夫,一個一臉嚴肅的中年婦女在幾名身穿白色鑲藍邊長袍少女的陪同下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了殿中,托盤上,一枚金光閃爍的指套靜靜的躺在那里。
這就是天琴宗的門規,可以破除任何內家真氣和真元的——玄天指套。
“師傅……,求您了,弟子知道錯了……。”面對著響譽整個修真界的玄天指套,雅琪終於害怕了,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渾身顫抖著哀求道:“求您了師傅,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弟子再也不敢了……。”
“師傅,饒四師妹一次吧。”雅琳也跪了下來:“百年的修行不易,如果此時廢了她的法力,等於將她逼入了死地,門規是死……。”
“門規是死,法外留情?”琴青長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雅琪,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天琴宗的弟子,去找你的那個男人吧!既然你可以為了他背叛整個師門,那麼他就沒有理由會辜負你,琴修師妹,去門派花名冊把雅琪的名字劃掉吧。”
“事情的事由應該如何書寫?”一臉嚴肅的中年婦女琴修冷冷的道。
“意外死亡。”琴青斬釘截鐵的道。
“不,師傅,求求您不要趕我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雅琪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弟子發誓以後再也不和齊運道有任何瓜葛,只求師傅看在弟子自小生活在山上的情分上放弟子一回,無論您要弟子怎樣做弟子都會照做,求您了師傅……。”
“你還想留在天琴宗?留你干什麼?繼續出賣自己的同門?”好脾氣的琴青終於光火了,她一巴掌打在了面前雅琪的臉上:“來人!把這個劣徒趕下山去。”
說完這些話的琴青頭也不回的急步離開了大殿,然而現場其他的天琴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大殿內再次恢復了安靜。
“師姐,你一定要救救我……。”雅琪淚眼婆娑的哀求雅琳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求師姐你去和師傅說說,不要趕我下山……。”
“要知如此,何必當初?”面對著一同生活了百年的師妹,雅琳長嘆了一口氣道:“師傅那邊我負責替你疏通,但是有一個人必須你自己去解釋才可以。”
“那個北辰?”雅琪不是傻瓜,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誰,如果這個時候北辰這個最大的苦主向琴青進言,那麼看在北辰的面上琴青一定會答應收回成命的,然而問題是,雅琪怎樣做北辰才會答應為自己進言?
“除了他還能有誰?”雅琳無奈的道:“雖然不知道這次他到底想干什麼,但是照目前看來他確實是最大的苦主,師傅的為人你也不是不清楚,現在她只是下不了台面而已,那個北辰,就是她的台階。”
“這事,可能真的不好辦了。”看著師姐那冰冷的神色,雅琪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