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後,護城河變得洶涌起來,而狼軍忽然像吃了**一般,從凌晨十分開始就瘋狂進攻。
所有獅鷲,猛獁全體出動,發動了開戰以來最慘烈的一次攻擊。
在絕對的戰力優勢下,城門,城牆岌岌可危。
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
流雲士兵們幾近絕望了。
而城內那些匯聚起來的俘虜也看了入侵者在節節敗退,他們齊聲高歌,大聲嘲笑,期待了城破的那一刻。
曼塔聽到了滄月俘虜們的歌聲,在四周流雲軍林立的情況下,這些滄月軍沒有畏懼,他們已經完全放開了,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持久戰已經進入尾聲,他們已不需要再懼怕,只等著城破之時,拿起武器將這些入侵者趕出家園。
“唱吧,唱吧。”
曼塔看著城外,眼神里忽然有些陰冷古怪的神色。
“給我去把中城的百姓驅趕出來,也集合在這里。”
他忽然越過楊政冷冷的下令。
中城內突然混亂作一團,當滄月軍看到一排排男女老幼從中城門趕出來時,他們的臉色變了,歌聲也戛然而止。
“曼塔,你要做什麼?”楊政奇怪的問道。
“做什麼?”曼塔冷笑起來:“當然是用他們來阻擋狼軍的腳步!”“你瘋了,你不能這麼干!”楊政額頭青筋隱現。
風愈大了。
雨終於從開始三兩顆變成了瓢潑。
護城河水里濺起一片白茫茫的水花。
在狂風暴雨中,城內百姓地哭聲,像是荒野里孤魂的號角。
曼塔目光轉向城牆外,雨水從他的頭發上滴滴答答落下,在他臉上流出一道道水流。
“我沒有選擇!這樣下去,城門很快就要破了,玉將軍,我不會讓我的士兵白白送死的。”
流雲國有他自己的規則,楊政終究是個外人。
何況……他能阻止曼塔為了求存做的舉動嗎?這殘忍的行為。
也只是叢林法則的延續吧,人類本來就是從野獸進化而來地。
楊政真正的感到疲累了,今日這一仗之後,他恐怕要背負上屠夫的惡名。
“開城門。
讓我們和狼軍決一死戰!”曼塔振臂高呼。
“決一死戰,決一死戰,決一死戰!”一聲高過一聲音海狂浪刺破了雨霧,穿透了雲霄。
遠處的狼軍全都戒備地進入戰爭狀態。
丘遠山站在車輦上遙望著夕影城方向,耳邊是流雲士兵“決一死戰”的狂呼。
“終於要出來了嗎?”丘遠山冷笑著,白茫茫的雨霧中,他根本看不清夕影城內的景象。
這時候。
夕影城城門發出咯吱咯吱地巨響。
只要他們出來決戰,大局就定了。
丘遠山很快下令猛獁衝鋒團進入戰備狀態,前幾日死亡和重傷了八只猛獁。
衝鋒團如今只剩下十二只猛獁。
即管如此。
流雲軍如果敢出來,也絕對是有死無生。
驗證了所有人的猜想。
吊橋果然被放下。
城門也緩緩打開,這時候,門口出現了很多……“步兵!”丘遠山輕呼一聲,和副統領真德明面面相覷,渾然弄不清魔神將軍搞什麼鬼。
魔神將軍絕不是笨蛋,但是他卻將步兵派出來,反常得叫人心生竇疑。
狼軍沒有前進,而是警惕的排成陣列,看著越來越多的“步兵”從夕影城里出來。
“不對,不像步兵,他們連武器和盔甲都沒有!”越來越近地士兵終於讓丘遠山發現了蹊蹺。
“這些衣服,是我們滄月軍的,該死的,這些是滄月軍士兵!這麼王八蛋到底想干嗎?”黑壓壓一大片滄月軍,後面卻是排成一列列地黃羊騎兵,驅趕著不斷向狼軍衝來。
丘遠山望著驅趕得越來越近地滄月軍,大怒。
陣前有人高喝:“快停下!前方滄月軍全部停下!”沒有人停頓,因為流雲軍已經控制了夕影城地百姓,大部分滄月軍的家屬也在其中,他們只有聽從流雲軍地命令,否則他們的家人將被屠殺殆盡。
“怎麼辦?將軍!”所有軍官都望著丘遠山,如果衝鋒,最先面對的將是滄月軍。
丘遠山至此才明白草原那群惡狼的狠辣不是常人能夠想像的。
曼塔盤算著距離,當輦車出現在射程之內時,他惡狠狠地笑了起來,擎弓搭箭,大喝道:“去!”抖手就是一箭!幾乎就在此時,萬箭齊發!“咻咻咻??”天空中縱橫交錯的箭支飛來,流雲軍的神臂弓射程遠遠超出狼軍的想像,飛蝗似的利箭落下,狼軍前陣的士兵被強力的弓箭射得人仰馬翻,猛獁的體型最大,承受的箭支也最多,神臂弓雖無法洞穿猛獁的厚皮,然而密集的箭雨下,猛獁也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黃羊騎兵向兩側分散開。
看著黃羊軍整齊的動作,丘遠山心中大凜,高喝道:“獅鷲隊,阻止他們。”
“將軍,風太大了,獅鷲們很難進攻。”
獅鷲騎士團團長冷冷的回應。
作為支援狼軍的獅鷲騎士團,他們本來就不屬於丘遠山轄制,這次為了幫助丘遠山攻城,一直號稱“空中霸王”的獅鷲團折損了十八只獅鷲,這讓獅鷲騎士團團長心中又心疼又惱火。
獅鷲騎士本來就非常難培養,損失一名少一名。
又是在如此惡劣的氣,獅鷲騎士團團長有此反應很正常。
丘遠山氣得幾乎要罵出聲,卻不得不控制自己憤怒地情緒。
這些獅鷲騎士高傲無比,若真反起來,根本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丘遠山只能用盡量平和的語氣道:“雷斯團長,你也看到眼下的情況,如果我狼軍敗了,受苦的還是滄月百姓。
雷斯團長作為滄月國的臣民,忍心看這千萬百姓遭受這些惡狼的屠戮嗎?”又一陣弓箭飛來,狼軍已經開始混亂。
他們的反擊卻無法夠到惡魔軍,死亡的只是衝在最前面地滄月軍俘虜。
黃羊騎兵繞到了狼軍的兩側。
開始了狂風驟雨般的騎射。
論到騎兵,流雲國絕對是天下無雙,何況黃羊騎兵這樣的王牌,這種平原上地衝殺才是他們最喜歡的。
這幾個龜縮城內,他們早就憋足了狠氣,衝殺起來完全不要命。
滄月俘虜終於和狼軍交雜在了一處,混亂中。
在陣前的猛獁無法再忍受螞般的利箭。
就算是被蚊子咬,如果蚊子地數量太多,也會暴走的。
猛獁的混亂。
直接導致了狼軍防守體系的崩潰。
數只大猛獁向右側衝去。
途中是成百上千地滄月俘虜,猛獁的大腳踩過。
踩中的士兵成了一灘扁平地肉泥,血水混合著泥水,在戰場上四處流淌。
面對可怕地怪物,滄月俘虜四處躲避,場面愈加混亂。
楊政冷眼注視著人流,向著狼軍地中陣衝去。
曼塔這一招確實是夠狠。
此刻狼軍與滄月俘虜亂作一片,呼喊聲,怒斥聲,驚罵聲,亂作一團,暴風雨中,這些聲音忽遠忽近,根本聽不真切。
楊政破開了一條道路,衝進狼軍的前鋒營里,狂呼聲中,驚雷槍有若游龍一樣鑽出。
雨霧被一片槍影穿透,一陣劈頭蓋臉地狂刺,楊政心中的憂傷,幾乎讓他的身體不受不控制,可怕的宣泄,像決堤的洪水。
三眼馬衝進狼軍洪流中,驚雷槍就像逆流而上的箭魚之刺,絞毀一切爛路的障礙。
槍影過處,狼軍士兵全部橫跌,經過驚雷槍洗禮的士兵,胸口,頭顱,喉嚨,全都出現血淋淋雞蛋大小的深洞,鮮血汨汨涌出,染紅了大地,雨水又很快將鮮紅衝淡。
這場戰爭,到此已經徹底瘋狂了。
楊政身在這瘋狂的洪流里,如果不想被吞沒,就只有掙扎。
在接下來的一沙漏時間里,天地間已仿佛成了一個吸食任何聲音的黑洞,所有人在戰場上狂奔亂走,但卻聽不到一點聲音,耳朵內像是失聰了一樣,暴雨聲,喊殺聲消失不見,你只看得見一張張扭曲猙獰恐懼的臉,他們竭盡全力的呐喊,張大嘴巴,喉嚨上青筋暴凸,但是淋進嘴巴的雨水,掩蓋了一切聲音。
唯一的聲音,是胸腔內的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響,腦海深處擂鼓一般。
眼前血霧彌漫,任何景物都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紅膜,隨著密密的箭雨,敵兵屍體在陣前鋪滿了一地。
數萬騎兵互相踐踏,亂做一團。
持續了很久很久。
楊政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他的手完全是機械似的揮舞,砍殺,血噴濺,人頭落地。
他身上的盔甲早已經破裂不堪,在來回的衝鋒中,作為最前鋒的他,已不知道中了幾槍幾劍,沒有疼痛,他全身的感官都麻木了,那一刻,除了不斷的搏殺,腦海中已存留不下任何感覺。
就在這時候,北方突然傳來嘩然的聲音。
一聲慘叫是那麼熟悉。
楊政抬目望去,頓覺全身的鮮血在那一刻冷透了。
只見斜上方有一人正被一只獅鷲抓到高空中,那獅鷲大嘴一張,吞下了那人的頭顱!!是曼塔。
一直被僵冷的殺意覆蓋的戰場猛然像烈火一樣灼燒起來,曼塔的死亡似乎在宣告流雲國這場入侵的完結。
獅鷲扔下曼塔屍體,拔高身體。
背部一陣刺痛,在楊政片刻失神的時候,四周地狼軍見機襲來。
疼痛讓楊政發昏發沉的頭腦一下子爆炸開。
他猛的轉過身去,那張扭曲的臉上,眼眸處是瘋狂而淒厲的殺氣,像血鑽一樣明亮。
長槍刺破了他的表皮就再也不能前進一分,楊政全身上下的肌肉繃得如同鐵塊一樣,沸騰的殺氣變成了實質的旋流,刺中他地士兵被他那雙充滿絕望暴躁的眼神刺中,幾乎全身的血液都凝結成了冰。
那寒氣,來自楊政壓抑到極點的力量。
精神力終於衝破束縛。
在體外肆無忌憚地爆發。
他的手握住長槍,用力像自己一扯,那士兵被他大力拉到了跟前,眼中驚慌絕望的神色還未退卻。
就發現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涼地手掐住了。
楊政的眼中再沒有一分憐憫,這是戰場,只有勝利和失敗,死亡和生存。
沒有別的。
沒有!!他的右手一緊。
猛地一旋,痛苦的骨頭折裂聲,向外一拉!“噗??”鮮血狂灑。
士兵的頭顱被他生生攆下,他抓著那顆斗大之顱。
高高舉起,鮮血從短頸處淋漓下來,仰面。
感受那腥燥地血液落下。
舌尖是又冰又咸地感覺。
當他地目光環視過戰場。
混亂殺戮的景象,楊政突然放聲厲笑。
聲音遠遠地傳開:“殺??殺??誰要我地命,我就要誰的命,你們盡管來啊!來吧!”如同一匹受傷的狼王,在沸騰的沙場里投下了最後一勺滾油。
他淒厲而瘋狂的舉著頭顱囂張狠絕的模樣,使狼軍心膽俱寒,沒有人邊,甚至連獅鷲騎士也只敢遠遠看著他。
楊政將屍體隨手拋開。
獰聲大笑著衝進敵軍亂流中。
“為曼塔將軍報仇!”流雲士兵自發的嘶叫起來,狂風暴雨降不下士兵熔漿般爆發的殺意,戰場上,已分不出誰是誰的聲音,誰在哭喊,誰在號叫,誰在命令,誰在咆哮。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所有人都只剩下一個信念,殺死眼前的敵人,殺光所有敵人。
楊政單騎衝得最猛最快,他三眼馬似一團烈火,在疆場里來回衝殺,疾奔過處,地面上的水窪“夸夸”濺起一團團水花。
人影不停地從眼前晃過!驚慌,哀號,奔逃。
然後是光影璀璨的流淌而過,行雲流水一般。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
“給我衝,快攔住他!”丘遠山震恐的大叫,他發現楊政衝刺的方向正是他站立的主輦車。
“快上啊!誰敢退,軍法處置!”幾乎瘋狂的吼叫,丘遠山沒有親自下場,但早已經被這地獄般的殺戮戰場浸潤了內心。
回應他的只有更狼狽的逃竄,楊政箭一般衝鋒的路线上,幾乎沒有任何完整的生物,楊政越衝越近,雨霧中,他那扁平的黑色頭盔更顯猙獰,還有兩顆散發血芒的眼珠。
丘遠山在輦車上不斷後退,他無法面對那瘋狂的目光,空氣像是一個密封的玻璃罩,丘遠山覺得自己全身都被封死了,他毫無退路。
如同被巨大的旋渦越吸越深,丘遠山的靈魂在不斷的掙扎。
不,不能死,他終於絕望的落魄的叫出聲。
聲音無力而綿軟,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只剩一口氣的溺水者。
獅鷲的利嘯傳來,一片巨大的陰影掠過天空,是雷斯,獅鷲騎士團最強大的戰士,終於出擊了,獅鷲迎著狂風暴雨,向楊政衝去,巨大的精神壓力潮水般退去,面對強大的獅鷲之王,楊政只能選擇全心全力的對付。
丘遠山疲累的扶住輦車上的欄杆,剛才那短暫的精神交鋒,絕對是他經歷過最可怕的戰斗,冷汗在額頭流下,他幾乎虛脫了。
楊政極目遠望著衝來的獅鷲,嘴角一撇,左手一動,恍若青煙的白影飛來之際,他舉槍硬格。
沒有任何的聲響,雷斯完全是下意識的躲閃,來源於他千錘百煉的戰斗神經反射,右臂一涼。
先是鐵槍頭緩緩劃落在地,接著是右臂肘處**在外的肌膚出現了一條紅线,劇痛襲來。
紅线越來越濃,噗地噴濺出鮮血,右手落地。
雷斯又驚又怒又怕,這是什麼速度,楊政左手多了把獵血。
雷斯強忍著劇痛,控制獅鷲拔高身形。
陡然間全身一冷,四周狂浪般的殺氣將他籠罩,獅鷲也發出尖銳的叫聲,橙黃色的目光死死瞪著暴來的火紅一騎。
楊政高舉驚雷長槍。
三眼馬破開雨霧,皮毛黏貼在鋼筋鐵鑄般的肌肉上,在巨大的衝力下,鬃毛亂舞。
火蛇流轉,楊政仰起頭,刀鋒一般的高傲眼神里,仿佛有一種毀滅一切瘋狂情緒。
又有一種看透世事的蒼涼神色。
汗血馬每一次蹬踏都在地面上留下數個碗口大地蹄印。
雷斯手中疼痛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無比麻木的感覺,像是琥珀內的死蠅,木然望著外面地世界。
只聽一聲馬嘶。
余音未消,火焰般的紅光急速膨脹,烈火焚天的感覺。
鋪天蓋地的壓來。
面前地一潭水窪。
陡然分波濺起數尺高。
但是很奇怪,人和馬全都消失不見!雷斯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是超越了聲音的速度,一股鋒利無匹的殺氣從身右側撲天蓋地飈來,那種刺骨地寒氣激得他全身毛發直聳!耳朵里方才炸響起馬蹄踏水的聲音。
雨霧排浪般向兩側分散,在長槍的路线上,電弧形成一道真空地波流。
獅鷲驚叫回旋,整個大鳥在空中掙扎,雷斯更是靠著無比敏捷地反應力阻擋那無聲鋒利地攻擊。
快速的上升,上升。
獅鷲可以飛,馬卻再怎麼也飛不起來,只要到達一定高度,任何強大地攻擊都是枉然。
紅影一閃而過,這時候,馬背上的黑影卻突然一飛衝天。
就在雷斯以為自己要逃出那驚天動地的一擊時,黑影卻掠過了獅鷲龐大的身體,銀光一放一收,那黑影此刻的高度卻是在獅鷲之上,足有十多米,銀光收縮之際,黑影在空中翻轉落下,啪嗒一聲,地面的水濺起數尺高。
楊政單膝扣地,左右雙手按住地面,身體微微前撐,頭發貼在額上,雨水從發梢滴滴答答的滑落。
獅鷲悲哀絕望的尖叫……在他身後的高空中,巨大的獅鷲身體上多了一把閃耀藍弧的長槍,而雷斯與獅鷲因為這把長槍緊密串在一起。
楊政緩緩抬頭,眼內的血色一亮一亮。
三眼馬跑到了他身邊,前蹄高舉,馬嘶裂嘯。
混亂的殺戮一直持續到暴雨漸漸停歇。
地面上的積水在疆場上四處流淌,長時間的砍殺,流雲軍的武器已經開始崩裂,箭支消耗精光。
滄月狼軍終究是享譽數十年的著名軍團,他們的素質不是一般軍隊可比的。
丘遠山在失控的局面下,依然沒有撤走,他竭力的指揮軍團壓上,狼軍的包抄圍襲戰術漸漸發揮效力。
那些滄月俘虜成了真正的炮灰,猛獁在四,大多數死亡的就是滄月俘虜。
但是當俘虜開始潰逃的時候,猛獁的衝鋒也給流雲軍帶來了極大的打擊。
獅鷲更是流雲軍的夢魘,雷斯的死亡讓獅鷲騎士的攻擊變得愈加凶猛犀利,流雲軍面對的是陸地和空中的雙重進攻。
楊政個人的力量並不能奠定戰爭的局面。
大部分人都倒在了疆場上,只剩下最精銳的黃羊騎兵還能緊跟楊政的腳步。
突圍是唯一的選擇。
狼軍尾追堵截,丘遠山甚至親自上了一匹戰馬,在戰場上來回奔走,楊政的勇猛他早已領教,如果流雲軍的數量多上一倍,很可能今次就是狼軍全軍覆滅之時。
他害怕楊政的勇武,這一次他絕不能放他走。
“給我衝,攔住他們,誰殺了他們主將,我綬他狼軍最高的軍銜,賞一萬金幣!”丘遠山揮舞著一把精致的長劍,大力咆哮鼓舞著士氣。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狼軍騎兵從兩側包抄合攏,獅鷲的速度更快,在快速突擊中,不斷的有流雲軍被擊殺下馬。
楊政的命令只有一個,衝。
所有流雲軍不得停馬糾纏,除了攔路地敵人,就是拼命的衝刺……三眼馬猶如一條火线,引領著後面大批的浪潮。
“統領,有古怪呀,他們這樣衝,不是帶著我們進城嗎?”真德明策馬趕到丘遠山身邊,前方不少黃羊騎兵已經衝破了狼軍的合圍,雖然死傷慘重。
但是他們依然保持高速衝向夕影城城門方向。
後面的狼軍卻是跟得緊緊的,包括獅鷲和猛獁,雙方的軍力對比一望可知,流雲軍想要擺脫狼軍進城絕不可能。
換作任何一個將軍。
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留下一部分人馬斷後,其他大軍快速進城。
固然會犧牲斷後的一部分士兵,但卻保全了主力,此番只要一進城。
流雲軍還能撐些時間。
丘遠山也是心生竇疑,可他不能放棄這次絕殺地機會,戰場上的勝負幾率瞬息萬遍,這次錯過了。
便可能永遠沒有翻盤的機會。
每一場戰爭都是豪賭!丘遠山沒有下令停止追擊。
在突圍的時候,流雲軍地陣型在悄然起著變化,士兵們在拉長衝鋒的陣线。
他們不是保持著尖錐的形狀。
而是不斷向外擴散。
同時馬與馬之間的距離保持得相當寬。
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地狼軍哪里會注意這些細節。
只有獅鷲在天空中不斷盤旋,不敢下降得過分厲害。
因為他們發現整個流雲軍的陣型絕對是不適合進城的。
他們要做什麼?越來越靠近護城河了。
流雲軍幾乎是以送死般的速度衝向護城河。
很顯然,如果掉進河里,流雲軍絕對沒有生還地可能性。
就在這時候,綿延出幾乎一公里長的戰线突然發生轉折,遠方傳來悠長的號角聲。
丘遠山心中一個咯噔。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心中一個咯噔。
號角,援軍!是哪一方地?一面白龍旗幟從地平线上緩緩升起。
接著,是一面燃燒黃羊旗幟。
楊政就在那一刻,幾乎要脫力落馬。
這是什麼感受,他已經無法形容了。
流雲軍地陣列在高速地變化,一頭一尾向兩邊包攏,整個流雲軍形成了一個新月的形狀,衝在最前面地楊政堪堪在護城河的邊緣一米處停下,三眼馬一陣長嘶,前蹄高舉,後腿蹬蹬幾下踩步,如舞蹈般在空中轉了個半圓,變成面對狼軍的方向。
而其他流雲軍也快速的拉著馬疆掉頭。
這個宛若奇跡般的馬術出現在狼軍面前時,當真嚇到了很多人。
此起彼伏的馬嘶聲,黃羊騎兵身為王牌的實力體現無疑,依靠馬鐙完成了冷兵器陣型中最奇特也是最慘烈的偃月陣轉換。
“殺??”綿綿蕩蕩的聲音火山般噴發出來。
流雲軍竟然折返回去,衝殺向追來的狼軍,途中他們扔下手中破爛的武器,伸手一勾,從地上抄起嶄新的鐵槍,馬刀,還有弓矢。
原來在前方戰爭打得激烈的時候,留守在夕影城的少數流雲軍早就將很多武器儲備扔在護城河前。
這是楊政同歸於盡的策略,背水一戰,講究的就是先斷自己後路,以滅絕任何生還的可能性,爆發所有潛能。
當前進已經成了唯一出路,士兵們的凶狠慘厲可想而知。
不過這一切因為援兵來到而變得不同了。
丘遠山木然看到遠方出現的旗幟,忽然失聲狂笑起來。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笑過之後他又神經質的大喊:“衝呀,殺光他們。”
“將軍!不行了!快撤吧!”真德明和其他副官連忙扶住他,所有人的臉色都異常灰敗。
狼軍的失敗,不是一個人的失敗,而是所有人的恥辱。
“不,我不會敗,我怎麼可能敗!”丘遠山一會放聲大吼,一會又哈哈大笑,眼淚鼻涕一起冒出,眼神瘋狂。
“砰”的一聲,他頭部遭到重擊,昏了過去。
真德明放下手,望著周圍目瞪口呆的副官,冷冷道:“將軍受刺激過大,已經無法指揮軍隊了,現在聽我的命令,全軍撤退!冰雲公主已經帶領龍軍來援,我們趕去與她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