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夜·雙胞胎
“錯覺,又或者是幻覺?”林鋒摸著胸口流下的鮮血,若有所思的說著,“你流血了!”雅德薇才想上去檢查傷口,就被修羅拉住了,“不用去了,那麼點小傷怎麼可能殺的了他?”仿佛要驗證修羅的話一般,林鋒很是從容的甩了下頭,走向白虎,“如你所說,我能夠制造出一瞬間的幻覺,雖然時間很短,不過取你們的命,已經足夠了。”白虎甩起了尾巴,身體躬起來,一副要撲上來的樣子。
“你應該很清楚,你是無法勝過我的。”林鋒的刀尖掃了過去,“為什麼還執意的要把仇恨繼續下去呢?”“我,憎恨所有的人。”白虎露出了獠牙,爪子也伸了出來,“我的一切,都被那個人奪走了!”薩德臉色微變,然後悄悄的移動起來。
“你根本不可能明白我的痛苦!”白虎跳了起來,“我的確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虛空朝前劈下,鮮血濺滿了臉,“沒有躲開?”正疑惑白虎的異常時,眼前的白虎突然消失了,自己的頭頂,正落下一個黑影,“是上面?”立刻舉刀朝上刺去,“加百列大人,小心,那才是幻覺!”手舉到一半,因為薩德的這聲大喊停住了,上面,什麼都沒有,而自己的面前,則是受了傷的白虎,“竟然用真身去承受傷害?”心里,對眼前的白虎多了一絲佩服,為了傷到對方,不惜用自己的身體做誘餌,“的確是叫人佩服,不過,還是沒用的。”修羅輕輕的說了一句,只看見倒在地上的,依舊是白虎而已,“露露姐!”小苗終於忍不住,叫出了聲來,躺在地上的白虎正在逐漸變成女人的身體。
“原來如此,是靈魂附體在了白虎身上,怪不得會流血,還會受傷。”在眾人的眼前,女人的靈體正與白虎分離開來,“金剛圈,斬!”就在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薩德忽然出手了,從雙手上飛出了兩個巨大的鐵圈,而目標則是女人的靈,“還是動手了嗎?”女人沒有力氣去躲避了,任由鐵圈切過自己的身體,“薩德,你……”林鋒正奇怪他為什麼選這時候下手,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叫聲,而發出的人,正是小苗,“這是沒辦法的事啊,小苗,雖然她曾經是我的妻子,不過,既然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就必須去親手摧毀掉她才行,這也是我唯一能為死去的她,能做的事了。”鐵圈回到了雙手,然後又一次快速的旋轉起來,“這一次,我會把你淨化掉。”
“你……是薩卡哥哥嗎?”小苗卻捂著嘴,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什麼?”林鋒和修羅一起發出了詫異的感嘆,“你在胡說什麼啊,小苗……”薩德明顯的頓了下,然後冷冷的繼續說道,“我是薩德……”“薩德哥哥的武器,不是金剛圈。”小苗很是肯定的說著,眼里卻充滿了痛苦,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因為薩德哥哥在很久以前給我看過他的除靈武器……”這次,全部的人都沉默了,雅德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選擇了不出聲,而林鋒與修羅則帶著懷疑的目光望向了薩德,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真是個會找麻煩的哥哥啊。”終於,“薩德”笑了起來,“竟然把自己的武器告訴了別人。”“那麼,你是薩德的弟弟,薩卡嘍?”“是的,加百列大人。”薩卡脫下了偽裝,語氣也變成了另一種腔調,“我就是薩德的弟弟,薩卡,而且,最早發現我身份的人,應該是你吧,露露?”女人的靈體已經完全脫離了白虎,正用一種仇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男人,“想不到你會附體在白虎身上,活了那麼多年,實在叫我驚訝呢。”薩卡手里的金剛圈已經蓄勢待發,“為什麼,要裝成薩德哥哥,薩卡哥哥?”小苗臉色慘白的問道,聲音也在不停的顫抖,“看你的樣子,你應該知道了,不是嗎?”薩卡得意的大笑起來,“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薩德這個人了!”“你殺了你哥哥?”林鋒不帶感情的看著眼前的人,“哥哥?”薩卡嘴一撇,“沒錯,他是我的哥哥,出生比我早了幾分鍾,和我擁有一樣的模樣,卻擁有著我太多沒有的東西,不,不是擁有,而是搶奪!”露露聽了,只是冷哼一聲,不發表任何的言論。
“就因為他是我的哥哥,所以,他是村子的希望,大家都只看到他,如果光是這樣,我也無所謂的,因為我不在乎村里人的目光,可是,他卻連我最愛的女人都奪走了,所以,我絕對不能原諒!”“女人?”林鋒和修羅的目光落到了露露身上,“這就是你殺了我的理由嗎?”女人很是悲哀的看著這個曾經愛過自己的男人,“啊……”小苗不想聽的捂住了耳朵,或許,對於這個淳朴的孩子來說,所聽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駭人聽聞。
“沒錯,只有這樣,我的心,才能得到平撫。”薩卡擲出了金剛圈,夾雜著銳利的風,刮向露露,“今天,我就再送你一程吧!”旋轉而來的鐵圈,像是在回放的記憶,不斷涌入所有人的腦海里,“是那個女人的記憶?”林鋒閉起了眼,眼前出現了一幕幕場面,“竟然擁有如此深的仇恨,能把記憶直接讓我們都能看到……”
二十多年前,哈馬村出現了一對雙胞胎,兩人都擁有極高的天賦,成為了村子里的天之驕子,而同時,還出生了一個同樣有極高天賦的女孩,露露,三個人一起長大,玩耍,在外人的眼里,那三人就是最好的朋友,直到有一天,露露失蹤了……
“什麼事啊,特地把我叫到森林里。”薩卡打著哈欠,跟著露露來到一個峭壁上,“薩卡,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什麼事啊,要跑那麼遠來說,難道是指我和我哥哥去做除靈師的事嗎?”“和這個有關系的。”露露站在峭壁邊,望著遠處那望不盡頭的密林,“我想和你們一起去。”“哎,為什麼?”薩卡有點奇怪,“那麼舍不得我們嗎?”“因為,我有一個不能離開你們的理由,正確的說,是不能離開你哥哥薩德的理由。”“哎……等等……你是什麼意思?”薩卡這才正經起來,“離不開我哥哥?為什麼這麼說?”
“我懷了他的孩子。”手,輕肉的撫摸著肚子,露露總算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可是,她卻沒有看見,已經呆掉了的薩卡,“等等,你懷了我哥的孩子,是什麼時候的事,不應該說,你是什麼時候和他走在一起的?”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薩卡只感覺到自己要瘋了,明明一直以來三個人都在一起的,而自己也表現的很明顯,喜歡露露,為她做一切能做的事,就是為了能看見她的笑容,可是,自己的哥哥,竟然已經和她有了孩子,兩人早就在一起了,可是卻不告訴自己,讓自己像一個小丑般,在表演著給兩人看?
“對不起啊,薩卡,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更加的喜歡你哥哥一點。”“不要說了……”薩卡渾身在顫抖,“如今,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在村子里是件麻煩的事呢,所以我和他一起離開的話,就能避開祭祀的追問,等到我把孩子生下,再帶回來,那些人就不會說了吧。”想到這,露露仿佛在為自己的計劃感到驕傲,可是,薩卡的臉色卻越來越青,“我說……不要說了……”牙齒咬在了嘴唇上,“而且是薩德的孩子,相信一定繼承了我和他的天賦,會成為一位更加厲害的術者吧。”
“我說了,不要說了!”喉嚨里,爆發出了怒吼,這是第一次,薩卡對著露露咆哮,“為什麼,為什麼選擇了我哥哥?”“薩卡,我……”“為什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麼,他奪走了我的一切,還不夠,還要再來奪走你?”“不是的,薩卡,你哥哥他……”露露完全沒有料到,平時那個開朗的薩卡也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薩德一直沒有告訴他真相,應該就是害怕他失控吧?
“我知道,我很過分,沒有告訴你,可是我們兩個……”“去死……去死……去死!”已經聽不進任何的聲音,薩卡衝了過來,只是一推,露露就朝後落去,“露露,不……”怒火在瞬間熄滅了,薩卡的手想去抓她,可是來不及了,只看見佳人的身影正在越來越小,“不……”半跪下來,可是如今的峭壁之上,只剩下一個悲傷的男人而已……
露露由於學習了多種的術,靈魂保留了自我的意識,飄蕩在森林里,失去了孩子,那悲傷的心情卻在一點點侵蝕那僅有的意識,直到,在森林里,看見了一只幼小的白虎,想起死去的孩子,選擇了附體在了它的身上,從此,虎女的傳說就開始了。
金剛圈打偏了,薩卡滿臉的大汗,剛才的回憶讓他突然手軟了,“怎麼了,不是說要淨化我嗎?”露露站在那,譏諷的語氣讓他頭上暴起了青筋,“混蛋,都怪你,給我看這樣無聊的回憶。”“你就是因為這樣,殺死了薩德哥哥嗎?”小苗搖著頭,仿佛不敢相信似的,“這理由還不夠嗎?”薩卡冰冷的反問了一句,“我殺了露露後,我哥也開始尋找她的下落,最後沒有結果,之後,便與我離開了村子,前往意大利,成為了除靈師,可是,我無時不刻的在想著要如何殺掉他,從不間斷。”薩卡像是想到了可笑的事,咧嘴笑起來,“那個笨蛋,裝出很是疼愛弟弟的樣子,真是虛偽的讓我想吐,而機會,也終於到了,就在幾年前,我和他一起返回了村子里,當時虎女的傳說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我哥立刻聯想到了露露失蹤的事,決定前去調查,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計劃,一個可以把他抹殺掉的計劃。”說到這,薩卡仰起了頭,顯的很得意。
“我搶先他一步,進入了森林里,找到了露露,裝出是哥哥,對她進行突襲,之後,當我哥哥遇到她的時候,露露就一定會以為又是我,不顧一切的攻擊他,我哥肯定會知道那是露露的靈魂,所必定不會反擊,這麼一來,就能借助露露之手,殺掉他。”只聽見輕哼一聲,薩卡又是失望的表情,“不過,可惜了,我哥只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死,並且安全回到了村里,沒辦法,之後,我把他約到殺死露露的地方,將他殺了。”小苗無力的坐在了地上,而露露則是漸漸有了憤怒的樣子,“教會沒有發現嗎?”林鋒很是奇怪,為什麼沒有人發現,“我有自信,把自己裝的和哥哥一樣,沒有人可以認出我們的不同。”薩卡倒是滿自信,“而且我在總部的時間不多,完全可以應付過去,只是想不到,最後會在這被揭穿了,可是,加百列大人,你打算管這閒事嗎?”林鋒沒有回答,就如他所說,如今教會的事,與他已經沒有關系了,而且他沒有泛濫的正義感。
“只要把露露淨化了,然後把知道這事的小苗,還有這外國女人殺了,那麼一切就不會泄露了。”“哦,你不怕我說出去嗎?”林鋒的話,換來了薩卡古怪的笑,“為什麼要害怕?只要回到我的村里,我把責任推到你的身上,不就好了,你認為你和我,誰能得到更多的信任?”“看來你已經想好一切退路了呢。”林鋒似乎也起了殺意,眼前的家伙,已經強烈的使他反感,“不過,我的計劃,只有一個漏洞,那就是我會在這被你殺死。”金剛圈旋轉著飛舞起來,“你會如何選擇呢,加百列大人,視而不見,還是如何?”
“我不是出於對你哥哥的同情,只是處於自己內心的厭惡。”“果然,你還是不會選擇放過我呢。”金剛圈從左右攻擊過去,“愚蠢,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嗎?”修羅在說話的同時,開始注意起上空,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過來,“來了嗎,燭龍。”
血,從眼前濺起,而後,是自己眼前的世界,慢慢的下落,“真是好強啊……”薩卡半跪在地上,手捂著虛空砍過的傷口,“加百列大人。”“只是你太弱了而已。”回過頭來,林鋒慢慢收起刀,“雖然嘴上說不想管閒事,可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還是無法原諒我這樣的人,不是嗎?”“何已見得?”“記的過去,我曾在很遠的地方,看見過您的眼神,那是充滿了正義,還有對自己信念堅信不疑的目光,剛才你出手的一瞬間也是如此,就算您如何的狡辯,可是,你的目光已經出賣了你的真實想法……”低下頭去,氣力正在慢慢的流失,“反正,像我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得到別人的看重的,只要我的哥哥在我面前擋著……”“不是的。”露露走了過來,“你的哥哥一直都在自責。”“少來安慰我了,又或者,你想我在死之前帶著對他的歸咎去那個世界嗎?”薩卡倔強的扭開頭去。
“在你襲擊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薩德,所以,在真正的他來見我時,我怎麼可能會攻擊錯?”“可是他明明受了傷啊,難道是他沒有認出你?”薩卡頓時呆住了,“不,他也一樣認出了我,我也是在這時,了解了你想借我之手,殺掉他,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露露的感情又一次的侵入了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我早就知道了啊,他對我的憎恨。”薩德很是無奈的說著,“抱歉呢,因為他對我的恨,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做了那麼多的事,你難道還打算坐視不理?”露露很是憤怒的吼了出來,“你夠了吧,薩德,他是想連你也一起殺掉啊!”“就算是這樣,我還是無法對他下的了手,畢竟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啊。”薩德衝著露露咧嘴笑了,“我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想,薩卡的存在,或許不是錯誤,不該存在的人,是我……”“你在說什麼東西?”露露很是惱怒的搖起頭來,“露露,因為有我的存在,才害了他心中有了憎恨和黑暗,所以,請你如他所願,攻擊我吧。”“你是笨蛋嗎?”露露咬住了雙唇,顯然對眼前這家伙很是頭疼,“就讓我,做一次笨蛋哥哥吧……”閉起了眼,薩德在笑,那個笑容也是薩卡殺死他時所看到的……
“笨蛋,哈哈,偽善也需要一個限度啊,那個白痴男人……”薩卡放聲大笑起來,笑的很是瘋狂,“實在讓我笑的停不下來啊,太愚蠢了,以為這樣就能贖罪了嗎?因為他的存在,我失去了多少,他以為他那麼一次理解就可以彌補了一切嗎?”沒有人回答,只聽見小苗清脆的腳步聲,她正在靠近,“可是,你為什麼在哭呢,薩卡哥哥……”淚水,沿著薩卡的臉龐滾落下來,“他真是一個混蛋……”抱住了頭,整個人縮在了那,“你因為那無聊的仇恨失去的恐怕更多吧。”露露看了眼滿是關心神色的小苗,“小苗一直都很喜歡你,可是你卻沒有發現,其實,還有更多的東西,值得你去珍惜。”抬起手,朝著薩卡的頭刺去,“露露姐,放過他吧。”小苗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我原本就沒有打算殺他。”露露收起手,轉過身,走回到已經死去的白虎身邊,“就好好帶著你哥哥對你的那份感情,活下去,慢慢的贖罪。”彼此間,只剩下輕輕的啜泣聲,在那回響而已,卻挽回不了,那已經過去的時間和兩個孩子一起奔跑在村間的時光……
“真是感人的一出戲啊,不過,吾已經沒有耐性看下去了。”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然飄在了空中,“出現了嗎,燭龍。”林鋒舉起了虛空,“把白秋寒交出來!”
“這里是哪?”柳茹雲睜開眼,發現自己身前正站著一個穿和服的女人,“我是幕的吉田林美,引導者,我將帶你去見我們的首領和造物主一族的大人。”林美很是恭敬的說道,可是柳茹雲的態度卻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以為會驚慌大叫的柳茹雲只是利索的站了起來,然後挺起了胸膛,“那就走吧,我倒要看看,敢綁架本小姐的人,是什麼家伙。”“哎?”林美似乎大腦短路了,面對這麼一個不同尋常的女人,變的有點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