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蝠妖處地一聲搶先落下地,“薛公,天沌前輩,雕背真的沒有人。”
薛天河不禁怒氣衝去,“楊錄小兒,派只小雕就能嚇唬老夫麼?且看老夫今日制服天馳,成為老夫跨下座騎!”
奔著天馳飛來的方向躍了過去。
說遲時,那時快,天馳一振而至,直向薛天河迎面撲來。
一種本能反應促使薛天河於奔躍之中驟然停下。
首先,是因為他想到天馳此來必有緣故;
接著,又想到楊錄不可能傻到叫天馳來送命的程度;
第三,如果不是天馳要返回天鷹國經過此處,那麼其中隱藏著巨大的陰謀。而楊錄如今坐鎮天朝,有天馳隨時待命正合適不過,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將天馳打發回去。何況就算天馳要回去也沒有主動攻擊人類的道理啊。
所以,薛天河根本沒敢再往下想,意識到不妙的同時憑著本能死死地阻住了自己的身子。
就在阻住身子的一刹那,一切都變了。
就像回到了唐斗風鈴昏倒之後的時刻,這里再度發生了一場可怕的惡夢。
從天馳的翅膀之下,突然就射出兩把劍來。一上一下,一小一大,小者泛著淡青之光,殺機凜凜地奔天下的蝙蝠群殺了上去。只見著青光閃電般地劃了兩圈,時隱時現,天空蝠群大亂,被落雨般地掃了下來,蝠群的叫號聲則比雨聲還要雜亂難聽,血肉夾著血水紛紛而下,打濕大片的地面。
這還僅僅只是小劍,大劍就更不可同日而語了。
也只是在薛天河稍稍一楞的瞬間,大劍猛然以無法想象的速度增大了數十倍,變成了一條似龍非龍似劍非劍的神器,說它是龍,因為它有龍的形狀;說它是劍,因為它有劍的鋒芒;簡直就是一條非龍似龍非劍似劍千百萬年都沒見到的怪獸,當變化出來的時候,渾身掩隱在若隱若現的雲煙寶氣當中,晃身是劍晃身是龍,向前一撲,撲出一股撲天蓋地的殺氣,瞬間彌漫在天地之間,令天地凍結,空氣不通。
薛天河措手不及,百忙中雖然鼓盡了一身力量打前掃出大片的邪惡之氣加以抵擋,結果卻被撲來的殺氣一掃而盡,身體的某個部位被一絲余氣擊中,立刻一條直线倒跌了回去,阻都阻不住。
何止是他,整個地面的另類妖怪們全被掃得丟包子似的滿地亂滾,連帶草根的泥土都被掃走了一層。隨著數十聲慘叫彼起此伏,至少已有十幾個高手倒地不起。
殺氣掃過的地方,到處泥煙騰騰,混亂一團。
天沌老怪嚇得魂不附體,尖聲叫道,“王者之劍!”
叫聲未了,人已逃之夭夭。
千年蝠妖嚇得屁滾尿流,沿著地面向遠方低飛而去。
唐斗那絲念頭再次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天沌老怪逃走的時候,甚至嚇得連早就昏迷的雲戰都拋在了地上。
千年蝠妖更不用說,膽子更少。
就連薛天河跌到地面之後也立刻以縮身法縮走了。
唯有薛魂龍和寒星,他們兩個既邪惡又可怕,寒星怕自己逃不了,將風雪當作擋箭牌拼力地向著那條飛舞而來的王者之劍扔了過去。與此同時,薛魂龍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居然狠狠衝著風語後心放了一掌。這一掌估計將他小時候吃奶的勁頭都使出來了,打得風語整個人向王者之劍撞去,並且比風雪的速度還快。
風語本來是有氣息的,這樣一來,在沒有撞上王者之劍就被打死了。
之後,薛魂龍與寒星也同時施展縮身大法,一縮而去,無影無蹤。
那條飛舞的劍龍晃身變出人的模樣,卻是楊錄,雙手一抓,將風雪風語吸抓過去,穩當當落下地面。
天空里一陣呼嘯,殺散蝠群的小劍掉落下來,落地之前現出原形,卻是一直跟在楊錄身邊的那個小小女孩李曾。
李曾落下後,一個箭步躥到楊錄身前,幫著楊錄扶住風語,急聲問道,“風語姐姐怎麼了?”
楊錄現在可以說是當今天下第一高人,眼光何等銳利,只在風語身上稍加感應,立刻斷定,“風語姑娘已經氣絕,無法可救了!”
“已經氣絕!”李曾嚇得跳起來。
唐斗那絲念頭當然更不用說了。
眨眼又死了一個!
那麼可愛的女子,那樣可親姐姐,一個接一個地死去,簡直比非人的折磨還令人難受百倍。
如果有嘴有聲,唐斗會千萬聲地叫喊出來!
如果有手有腳,唐斗會千萬次地瘋狂發作!
哪怕只有半條腿在,他也會追上去將薛魂龍千萬腳地踢死!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只有那縷苦苦支撐尚未飄散的意識。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痛苦。
火麒麟死去的時候,他因傷心過度而昏倒;百藥仙子自殺的時候,他因傷心過度而欲意識飄散;現在風語姐姐又死了,而且死得那麼慘死和不幸,唐斗那絲念頭更是痛上加痛,終於再也忍不住這接連不斷的打擊了。他隱隱聽到楊錄說過風雪還有半口氣、尚且有救之類的話,之後意念越稀越散,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悲慘的事情就是這樣接連不斷地發生,身邊的女子一下子死了兩個,還不包括風鈴在內,這是怎樣讓人哀痛的事實。
還好風鈴是可以復活的,要不然還會多死一條人命。
薛天河那幫人走的時候,嚇得將所有到手的人質全部留下,楊錄走的時候卻帶走了百藥仙子等人的屍體。當然,這是唐斗醒來才發現的事情。
事實上就在第二天空的早晨,唐斗便又一次從他倒下的地方活了過來。
太陽已經暖暖的照下來,輕風徐徐地吹著,只是空氣里還帶著些許血腥。
意識歸位,唐斗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就是尋找風鈴,看看風鈴活來沒有。
還好,在風鈴倒下的地方,她也活過來了,光柔的身子卷屈一團。
唐斗到近處看看,從兩具屍體身上將衣服剝下來,自己穿了一套,另一套拿到風鈴身上,將風鈴喚醒。
對於死而復生這樣的事情,唐斗風鈴以前就曾經經歷過,早就不稀奇了。
雖說如此,風鈴在唐斗的眼色注視下仍然感到有些羞澀,連忙把衣服穿上了。
她那曼妙的身子嬌現在晨風之中,粗布衣服落在身上仍然難以掩飾滿身的青春活力。
只是他們兩人的意識仍然留在昨天的悲傷之中,心境差到了極點。之後他們相互擁抱,久久無言。
只因他們心中的那種驟失親人的痛苦實在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因此復活的快樂僅僅一現即被傷感所替代。
風鈴開口道,“昨天我昏倒之後,恍若感到發生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姐姐和百藥姐姐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唐斗痛苦道,“鈴鈴,別說了,她們都死了。”
兩人站起身來,四處走看。
地面上混亂一團,泥巴草根胡亂地落了一層,夾裹著無數的死蝙蝠,其中還有一些另類高手的屍體。
感知世界中發生的事情,不由分說是真實地發生過的。
唐斗看過之後,越加的確定百藥仙子和風語已死,疼痛驟然襲來,捂著胸口一聲咳嗽,竟咳出一絲鮮血來。
風鈴也的傷心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
兩人在邊近偌大的地方看了又看,找了又找,完了又站住了身子。
風鈴掩面輕泣,“唐斗哥哥,姐姐和百藥姐姐都死了!”
唐斗一句話也不說,眼睛紅紅的,死死地望著北冥之中的池水。
許久許久,急促起伏的胸膛才漸趨平靜。
他的臉上寫滿了憂傷,心情也低落到了極點,什麼話都不想說。
直到太陽出來老高了,唐斗才想到要在這里為火麒麟及兩位姐姐立個墳。
到中午的時候,三壞墳立了起來。
唐斗和風鈴立於墳前,一一下拜,昏天暗地的傷心了一回。
昨天的話語還在耳邊纏繞,沒想到轉眼已是陰陽兩隔。
兩人有無數的話堵在心頭,就是說不出口。
天慘地暗,無情的風一陣接一陣的吹襲來去,仿佛是在為不幸的芳魂送行。
唐斗又流淚了,但他咬著牙極力忍住了。
拜過墳後,他仍然一句話也不說,一把拉了風鈴的手,看看天空便往天朝城的方向走去。
途中,他們又一次經過了游牧村。
唐斗紅著眼睛,什麼話也不說,先去那些帳篷中找吃的。
找來找去,總算找到幾個紅薯,分了兩個給風鈴,也不同她說話,自己先坐下來吃飽了。
風鈴從他的舉止中看出不尋常,每當見到他這幅模樣,知道問了話也是不說的,索性沒問。
吃飽喝足之後,唐斗又到處去找,先找到兩件嶄新的衣服與風鈴雙雙穿上,又找到一個布店,將白布撕下幾尺來,又找來墨、硯和毛筆,接下來將香墨磨好,白布鋪在大桌上,用毛筆沾著墨水寫起字來。
風鈴就近去看,第一個名字寫的便是楊錄。
在楊錄的名下這樣寫著:必殺之人!此人心狠手辣詭秘莫測,殺我同類誅我血族,此仇此恨上比天高下比海深,不報此仇決非戰魔!
第二個是薛天河,同樣在名下寫著:必殺之人!此人大凶大惡殘忍歹毒,殺害我心愛的百藥姐姐,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不可形容,不報此仇枉為人子!
第三個是薛魂龍,同樣在名下寫著:必殺之人!此人詭秘凶險奸詐陰毒,是殺害姐姐的凶手,此仇此恨連死百次也無法報還,斗兒必將親手將他千刀萬剮為姐姐報仇雪恨!
唐斗一邊寫一邊落淚,淚珠叭叭的往下掉。
風鈴也陪著傷心不已。
寫完了這些誓言,唐斗一邊思索著,一邊又寫下去,寫的卻是楊錄薛天河等人的優勢和劣勢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