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鱗龍在池底聽到他們的聲音,情知自己的生命是他們蘊育出來的,那陣子的確也是感激到了極點,但是見到哥哥和妹妹都對自己充滿害怕,它便沒敢冒出頭來,只是悄悄地沉在水底。
到了第二天,年長的哥哥和年輕的妹妹都來尋找小鱗龍,但是小鱗龍只有那麼細細的一指手指大,藏在湖底的石頭縫里,他們怎麼也找不出來。
小鱗龍隱隱有那麼一個念頭,年長的哥哥和年輕的妹妹是想將它抓住,所以,他刻意躲藏著,始終沒有再現身。
就是有時候,它想到水面去看看,也必等年長的哥哥和年輕的妹妹不在的時候,才浮上湖面。
春去秋來,幾番寒暑,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百草谷居然又多了三個人。這三個也是與年長哥哥和年輕妹妹一樣的高級生命體是一對年輕男女,和一個僅僅四五歲的小女孩。
看起來,他們是一家子,尤其是那個小女孩,跟那個年輕的女子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小女孩稱呼年輕女子為姐姐,年輕女子則稱呼青年男子為唐鱗哥哥。青年男子又喚年輕女子為雪櫻,小女孩則喚百藥。
很顯然,雪櫻和百藥是兩姐妹,而那個唐鱗並非他們的親哥哥,因為小鱗龍發現那個叫唐鱗的青年,同樣愛上了叫雪櫻的女孩,看起來他們是一對戀人。
唐鱗和雪櫻每天形影不離,他們那個小小的叫百藥的小妹妹,通常一個人玩耍。當然,她的姐姐有時候也陪著她,教她寫字、唱歌、彈箏。
她的姐姐是個奇怪的女孩,對山里的草木充滿了特殊的愛好,也因此,小百藥很早就識遍了百草。他們還談論百草的氣味、藥用、及配制方式,每當這時候,小百藥總是用心地在旁邊靜靜地聽。有時候,曾經給了小鱗龍生命體的小浪和靜蓉也常常與他們一起,不過這時候,小浪和靜蓉看起來都已經鶴發童顏了。
有時候,通常是唐鱗和雪櫻單獨地時候,他們會到小鱗龍藏身的這個池子邊來,在那個小亭中談話,那絲逆天的念頭曾數次聽見雪櫻對唐鱗說過這樣的話,“唐鱗哥哥,你回旗國去看看吧,畢竟那里也有你的家啊。”
每當這時候,唐鱗總是很固執地說,“我的家就在這里。”
有次雪櫻很生氣,大聲地責備道,“你到底怎麼啦,盈盈姐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可以棄之不顧啊。”
唐鱗沉默良久,盯著女孩的眼睛說,“可是我喜歡的是你,你才是我今生的至愛啊。”
雪櫻道,“可是如今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啊,我總感覺到你對不住盈盈姐。”
唐鱗長嘆一聲,“其實,我也感到好對不起她的。”
雪櫻道,“那我們有空的時候就去找她啊,還有你那個孩子,你不想讓他學會我們的絕學了麼?”
唐鱗無可奈何地道,“誰說不想,我只是……哎。”
雪櫻道,“我知道,你無非是怕被盈盈姐罵。要不這樣吧,我與你一起去,她要罵就讓她罵我好了,等她罵夠了,我再跟她說。”
唐鱗深情的看著她,“謝謝你,雪櫻。好吧,我們一起去,就算她要把我們殺了,我們也不回手。”
雪櫻哧地一笑,“你把盈盈姐想成什麼人了呀。”
唐鱗也笑了,“呵呵,她呀,怎麼說呢,也好也壞,好的時候好得要命,壞的時候誰也惹不起。”
雪櫻道,“不管怎樣,我們都該去面對她。”
唐鱗點點頭,看來答應了。
也是從第二天開始,唐鱗和雪櫻再也沒有到池子邊來。
倒是那個小百藥,不知懂得了什麼法門,時常到池邊來修煉。
也在這時候,小鱗龍的感覺驟然敏銳起來,竟然感到這個小池子下面有一條暗河,而那條暗河非常適宜它的成長,遂跟小百藥作了無聲的告別,悄悄地沉身下去,潛到了下面的暗河里。
那條暗河無限長也無限深,小鱗龍從此就生活在暗河里。
直到有一天,它又潛出暗河,尋找再次重生的載體。那天他順著大水一路作亂,經過河上村時,憑著敏銳的感覺找到適合於自己重生的載體那就是河上村那個已經懷了重甲之身的鄒陽之妻酒妹,之後他借著酒妹的胎盤完成了復生過程,變成了人類的面貌。
這個人,當然就是唐斗。
正因為亭中少女的容貌,的確象極了當年那個與唐鱗出雙入對、也曾經常到池子邊散步談天的雪櫻,唐斗才差點兒忍不住失聲驚呼。
自小,百藥就跟雪櫻幾乎一個模樣。
如今長大了,宛若另一個雪櫻。
唐斗突然見到她觸動心靈,往事紛紜,放電影一般的在頭腦里重演,頓時重溫了一次自己生命體形成的全過程,徹底弄明白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來龍去脈。
也因此,他失控的陷入了記憶里。
想當年,他在這里出生,時隔多年,沒想到冥冥中的主宰又讓他再次回到了這里。
那種奇特的心境,的確沒有幾個人所能理解。
不知幾時,幾人全都圍在了他的身周,風鈴道,“唐斗哥哥怎麼啦?”
風柔道,“誰知道啊,他總是神經兮兮的。”
風語上前輕輕的喚他,喚了一陣,拿手在唐斗的眼睛前搖了幾下,也全然不抵事。
還是雲戰的法子好用,他在唐斗身上輕輕的拍了幾下,一邊大聲喊了兩聲,唐斗心神一震,總算靈魂歸了位,鼻子里哼出聲音,睜開了眼睛。
風鈴趕緊過去,拉著他道,“唐斗哥哥,你怎麼啦,剛才好像睡著了一般。”
唐斗四邊一看,只見眾人全瞪著自己,哪敢將剛才被亭中少女突然喚醒往昔記憶之事說出,只得隨口道,“沒有什麼啊,剛才斗兒突然覺得好想睡好想睡,竟不知不覺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覺。”
一邊說著,發現百藥仙子也站在身側,眼光不覺轉到了她的身上,驚奇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