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將踢碎的桌子收拾一空,又為雲和擺上了一張新桌,端上酒菜。
眾人重新落座,天衣道人借故坐於雲和側下,壓低聲音道,“皇上,貧道的血霧回來了,信未送到。”
他的聲音雖低,這一桌上的幾人還是全聽到了。
雲戰心中暗驚,信未送到,便代表被困得像水桶一樣的天朝城不會有外援來救,李元宗百萬大軍一旦攻城,日夜不停,輪番決戰,天朝城肯定守不住。萬一神劍山莊和五虎霸劍堂的後續部隊趕到,與李元宗的百萬大軍匯合,形勢就會更加嚴峻。
雲戰一邊緊張地在心里思索對策,一邊望向雲和,想看看皇上的反應。但見此時的雲和仍然沉得住氣,風雨不驚,面上沒有顯露出一絲恐懼之色。
雲戰不由心中暗服,由皇上包容風雪之蠻橫而見其心**之開闊,又由其處亂不驚鎮定自若而見其沉穩之氣度,這樣的皇帝的確少見,這樣的氣度也再世難逢。
凡此種種,與心懷天下之志的雲戰不謀而合,因此雲戰心里那種對雲和此前就懷有的惺惺相惜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雲戰自思,如果沒有唐門的新國夢想及皇上欲一統天下宏願這層相互矛盾的隔膜存在,他會跟皇上做一對最好的朋友,言談歡笑,縱橫馳騁。
他們會結伴而行,風風火火地放馬江湖,而或轟轟烈烈地走馬天下。
可是現在,他雖然已經做到了劍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他的心還是**的,他的理想還是激揚的,沒有拜服在雲和信賴及重用之下。
期間,只聽雲和低聲道,“信未送到,肯定有原因,國師,我們不妨先借一步話。”
天衣道人會意,“皇上請。”
雲和點頭,掃過同桌的眾人,“各位皆是國家重臣,一起來吧。”率先走出。
眾人緊隨其後,七拐八繞,來到一座石山小院,旁有一假山,啟動機關,進入了假山之內的一間秘密房間中。
眾人重新分主賓坐定,雲和問道,“國師,信未送到,你可查出原因來了?”
天衣道人答道,“貧道的血霧,認識所有天兵神將手下附屬將領,只要天兵神將的大軍還在原處,血霧不可能送不到信。”
雲和訝然道,“你的意思是,天兵神將的大軍調動了位置?”
天衣道人道,“只能這樣解釋。”
雲和道,“可是天兵神將的兵馬,除了皇帝大印及龍鳳天子劍,若非他們自己本人是絕對調動不了的啊?”
天衣道人道,“事情的古怪之處就在這里,如今龍鳳天子劍在大元帥手中,眾位天兵神將也**天朝,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以皇帝的大印調動了**。”
雲和大吃一驚,低叫道,“不好了。”
天衣道人震驚道,“如何不好了?”
雲和道,“不瞞你,早先我采氣宮的人就打聽到過,薛天河手下有一個刻印高手,手藝堪稱絕代,只要他見過的東西,**能分毫不差的刻出來。”
天衣道人道,“但他也要見過皇上的大印才能刻出來啊。皇上的大印龍影霧繞,鬼斧神工,別人總不可能憑想象就刻出來吧。”
雲和道,“當然不能,關鍵是在星月城的時候,我的大印曾被一個叫周偏的偏將看過,他一走我就感到不妙,懷疑他是薛天河手下臥底,後來吩咐采氣宮的高手入城捕殺,哪知竟被他搶先走脫,至今下落不明。”
天衣道人急嘆道,“壞了,壞了。”
雲和沉住氣道,“天兵神將那二十萬大軍,歷經**練,比起李元宗的**來戰斗力強大得多,李元宗薛天河之輩不可能這一點起碼常識都不知道,所以,他們不可能傻到企圖將那二十萬大軍調到哪個包圍圈中就地消滅,也不可能將之在短時間內分作數支逐支吃掉,他們要想對付那二十萬大軍,必須得抽出四十萬、乃至八十萬大軍來,事實上他們的**卻在圍困天朝城,這樣的事情肯定沒有發生。”
天衣道人道,“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二十萬大軍還在,只是被調走了,調到了離天朝城很遠很遠的地方,使之在必要的時候無法救助天朝。”
雲和道,“本皇也是這樣想的。”
轉問雲戰,“你怎麼想?”
雲戰道,“我認同國師的看法。”
雲和道,“外有圍兵,內無救援,大元帥,$.1$~.m你可有什麼破敵之法?”
雲戰稍一思索,果然道,“事情緊急,可急調鐵馬營**一用。”
雲和又問唐天昆,“國相,鐵馬營還有多少兵?”
唐天昆道,“只有兩萬精兵。”
雲戰道,“聽鐵馬營的兵就扎在天朝城外東北外圍際會峰後的兩個大山谷中,國師的血霧如果去報信應該沒問題吧?”
天衣道人道,“白天天朝上空有李元宗的信鷹監控,肯定不會,只有晚上才能讓貧道的血霧神鬼不知地將信送出去。”
雲戰道,“好,那送信之事就有勞國師了。”
天衣道人憂心道,“送信倒不是問題,關鍵是天朝被圍,萬一今天白天李元宗就發兵攻城,那可糟了。”
雲和冷笑道,“量他不敢。昨天晚上明日**花潛入敵營之內輕易將五皇兒八皇兒的人頭取來,肯定已經嚇破了李元宗老賊的狗膽,那個老家伙一看不對勁,必會一面飛報神劍山莊及五虎霸劍堂,一面推遲攻城;薛天河初遭大敗,連自己的大兒子都被殺了,雖欲報仇,但也不敢貿然行事,本皇料定,他也會派人去飛魚關暗中調集七皇兒舊部,殺入天朝來。兵貴神速,薛天河在治國方面是有一套,但不見得用兵如神,等到飛魚關的兵馬及神劍山莊五虎霸劍堂的人趕來,只怕天朝之危早就解了。”
雲戰道,“我們的時間只有一兩天,事先假定只有今天這一天,那麼明天天亮之前必須突圍。”
雲和道,“鐵馬營只有兩萬兵,這件事薛天河肯定早已打探清楚了。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鐵馬營那兩萬兵及萬馬圍那些敗回天朝城內的殘兵。”
李紅霸這時答道,“我們在城外接戰,雖被殺敗,但退入城中的還有兩萬以上,現在正鎮守著天朝四門。”
雲戰沉吟道,“四萬,僅僅四萬,兩萬在內,兩萬在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趁著鐵馬營那兩萬精兵沒被圍剿之前,將城內城外四萬兵馬連成一條通路,**起來,這樣,有了四萬精兵的存在,萬一李元宗攻城,我們就可以行使聲東擊西之計,選擇他們力量薄弱的一面集中所有兵馬一路衝殺出去。現在的關鍵是,他們會不會此時就已經在攻打鐵馬營,鐵馬營的兵如果被他們消滅,我們又會喪失了一支有生力量。”
唐天昆冷笑道,“鐵馬營雖然只有精兵兩萬,但全是精通暗器弓弩者,不光鐵馬營城堡堅固地勢險要,埋有暗器陣、石陣、刀陣、箭陣、火陣,還有陷阱無數機關萬千,李元宗若要攻入鐵馬營,在神劍山莊五虎霸劍堂沒有**手的情況下,恐怕沒有二十萬大軍都是休想。”接著以桌繪圖,詳細向雲戰解一番鐵馬營的地形。原來鐵馬營地處際會峰與後面的小會峰形成一個巨大山谷之內。兩邊谷口城堡高聳,鐵馬營早在小會峰整個山林埋下無數機關陷阱,使之形成了一片死亡禁地。又在山谷之內挖了地道數十,連通一片,有的還深入小會峰山腹深處,既可隱藏兵馬,又可臨時設陣。此外還在際會峰上布下崗哨精兵,居高臨下監控周邊數十里范圍,甚至還能將天朝城的大概輪廓看清。
雲戰得到這些情況,拍手叫道,“這就好了,只在有那支精兵在,天朝就多了一线希望。”目注雲和,“皇上,雲戰建議,今晚天黑透之後,我們集結所有力量,先去衝殺南門,接連衝殺數次,造成我們要從南門突圍的假像,國師趁放出血霧,通知鐵馬營,讓鐵馬營的**向北門衝殺。只等鐵馬營的精兵一到,殺聲響起,我們又全力向北門衝去,來個里應外合,殺個對穿,這樣皇上就可以突圍出去了。”
雲和微笑點頭,“此計好極,只要突圍出去,本皇又是入海蛟龍,區區一個薛天河李元宗,豈奈我何!”目注雲戰,“既有良計在**,計劃就算定下來了,走吧,我們還去飲酒。百官之中,肯定還有薛天河的細作,我們故意飲酒,最好是不經意的透露一下敵軍南門力量薄弱的話題,細作暗報薛天河,那個老家伙肯定知道我們要突圍,而且會選擇南門作為突破口,因此他會勸著李元宗,白天假裝將南門的**撤走一部分,一到傍晚上就會暗集大軍加強戒備,尤其是天黑之後將會更加地戒備森嚴。”
雲戰道,“這樣一來,當我們接連不斷的向著南門衝殺的時候,又會堅定他的決心,讓他們產生錯覺,當他們會派主要兵力調到南門拚命圍堵,哪知我們最終的目的卻是北門,因此衝殺出城應該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