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臂環抱的粗壯古樹下,竟然傳出了人的聲音,雷斌急忙跳到一旁。
“你……你竟然跟蹤我……”麗莎嗔怒地指著雷斌。
“跟蹤,那不是殺手和盜賊最基本的本領嗎?”雷斌冷笑地看著那棵粗壯的古樹。虬龍般的樹根下,有一團墨黑色的影子緩緩凝聚起來,看上去詭異恐怖。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那團黑色的影子竟然拔地而起,像是棵小草似的從地上鑽了出來。
很快,一個黑色的人影便出現在古樹旁邊,繼而那人影變得白淨起來,一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老頭子,正捋著銀絲般的胡須站在那古樹旁邊。
“爺爺,他……他跟蹤我。”麗莎趕忙躲到了那銀須老人的身後,指著雷斌,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好像被人欺負追到了家門似的。
“哼,把怒龍的咆哮還回來,還有那個錢袋。”雷斌冷冷地說道。
麗莎的臉色變了又變,說道:“什麼怒龍的咆哮,我根本不知道。”
“別再裝傻充愣了,在獸車底部你就感覺到我的存在了,往後微微一退,是你故意的吧?好趁機摸走我的神弩,嘿嘿,手段的確高明呀。尤其是之後那多嘴多舌卻故意裝作殺手白痴的樣子,是想讓我厭惡你,而自動離開嗎?若不是神弩被你偷去,我恐怕真的要被你的演技給騙過去呢!”
雷斌冷笑著,把麗莎對自己的算計一一點明,同時暗暗觀察那銀須老者的反應。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里?”麗莎納悶地問道。
“莎莎,別傻了,他是跟著你來的。說實話,我還從沒有見過潛伏術修煉到如此境界的年輕人呢。這種神乎其技,恐怕只有殺手之王才能夠做到吧?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雷斌,血染帝都,果然英雄出少年呀。”銀須老者開口贊道,同時揮手讓身後那些聞言趕來的殺手退去。
雷斌微微躬身,算是對長者表示敬意。這位銀須老人能夠識破自己的身份,雷斌並不驚訝,現在法斯諾帝國,就算是三歲的孩童,也知道怒龍的咆哮這柄弓弩類第一神器是在雷斌的囊中。
“小伙子,你在知道麗莎拿走你的神弩後,為什麼不立刻發作,難道就是為了找到我們?你是要跟我們合作,還是要……”說著,那老者眼中爆出一團精光,煞是駭人,緩步往左側走去。
“沒什麼,相信您也能看得出來,我其實也是一名殺手。難得見到了同行,不禁有些好奇,所以跟過來看看。”雷斌落落大方地笑著,卻也往後挪了幾步:“如果您要是認為我沒有聽說過影獸,那您就大錯特錯了。”
銀須老者面露驚訝之色,剛剛他就是想要借助燈光,踩踏在雷斌的影子上,試一試雷斌的實力,想不到竟然會被雷斌識破。這種踩踏影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只不過能夠探清楚對方的實力和靈獸狀態,算是殺手中的探測技能。
銀須老者奇道:“你居然聽說過影獸?”
“略有所聞罷了。若不是看到您擁有化影的本領,我還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被麗莎小姐給發現的呢。”雷斌指了指莊園的大門,問道:“老爺爺,難道您不請我去里面坐坐?”
“呵呵,老爺爺,有意思的稱呼。”銀須老者哈哈大笑,捋著自己花白的胡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我老糊塗了,竟然讓你們站在這里這麼久,趕快進來吧。”
進入莊園後,雷斌暗暗稱奇。這里乍一看,就像是普通的貴族別墅,但若細細體會,便能夠發現這里的暗哨居然有幾十個之多,從這些暗哨的呼吸中,雷斌可以感受到他們並不是單純為了防備,更多的還是為了修煉屏息隱匿的本領。
“你能夠感受到多少暗哨?”銀須老者看到雷斌的目光似乎無意間在莊園內掃去,但掃向的目標,無一不是隱藏在暗中修煉屏息隱匿的殺手。
“三十四個。”雷斌隨口答道。
“哈哈,不愧是血染帝都的雷斌,我這里三十五個暗哨,你竟然察覺到了三十四個,真是……”銀須老者正笑著,卻忽然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往莊園外部走去,訝然道:“桑……桑達……你怎麼不守好你的暗哨?”
“千影大人,我鬧肚子……”桑達趕忙陪笑道,看到銀須老者沒再多說什麼,趕忙一溜煙兒地跑回了自己所在的暗哨位置。
銀須老者面容古怪,雷斌卻在心中暗暗好笑,自己的飛雪雖然不是影獸,對於潛伏、隱匿幫助不大,但卻比影獸更容易發現其他人的行蹤。三十五個暗哨,除去那一個鬧肚子的,不正是自己發現的三十四個嗎?
銀須老者千影,不再多言,而那麗莎更是乖乖地閉著嘴巴,一副沉默的樣子。看來那麗莎絕不像雷斌剛認識的那般大大咧咧,她那裝傻充愣的話語,不僅僅是迷惑人的幻象,更是一種攻擊的利器。
雷斌深諳攻心為上的技巧,知道殺手的武器不僅僅是手中的匕首和弩箭,更多的還要依靠自己的雙眼、雙耳和那靈活多變的頭腦。
穿過莊園內部的大堂,銀須老者帶著麗莎和雷斌,來到了莊園內部一處幽靜的木屋旁,推門走了進去。
木屋里面的陳設簡單朴素,一張木桌,幾把椅子,外加茶杯茶壺,還有張簡單的床鋪和書架,干淨整潔,令雷斌心中一靜。幽靜的環境,就像是雷斌記憶中的禪院,是個修身養性的好處所。
“雷斌,能不能把殺手之心給我看看?”銀須老者給雷斌倒了杯茶,又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問道。
“殺手之心,麗莎不是就有一柄嗎?”雷斌淡然笑道。
麗莎臉色一寒,說道:“我的殺手之心是贗品,你身上的才是真正的殺手之心。當日帝都血戰,我看得一清二楚,絕對沒錯。”
麗莎說的是實情,現如今,幾乎每個殺手都會配備一柄黑色匕首,自稱是殺手之心,當然,這只是一種內心的慰藉罷了,畢竟殺手之心只有一對,除了雷斌之外,所有人持有的,都是贗品,被用來當作是吉祥物、護身符之類。
“開個條件吧,我並不是貪圖你的殺手之心,而只是想要看一看這柄殺手界巔峰的存在,究竟使用的是怎樣一柄通靈的殺器。”銀須老者千影嚴肅誠懇地說道。
“我要有關隱世家族的所有情報。”雷斌淡淡地說道。
千影和麗莎的臉色同時大變,沒想到雷斌竟然會開出這麼高的價格。情報對於殺手的意義,就像是靚麗的裝束對於妓女的價值。沒有靚麗性感的裝束,妓女很難展現自己的姿色,拉攏生意;同樣,沒有詳盡的情報,殺手也無法采取恰當的行動,完成刺殺任務。
隱世家族剛剛復出,有關他們的信息情報都少得近乎可憐,但對於銀須老者千影而言,卻通過種種渠道,了解到許多。這些情報,若是賣個教宗或是帝國,絕對可以開出個天價,若是僅僅為了看一看殺手之心,就要付出如此高的代價,銀須老者千影實在是心有不甘。
“年輕人,你聽說過影刺殺手組織嗎?”銀須老者千影傲然問道。
“影刺?”雷斌猛地坐直了身軀,這個名字他已經向往很久了,據說這是整個法斯諾大陸最為神秘的殺手組織,雖然整體實力排行第二,但卻是殺手公會的組建者,而且隱藏的實力極為雄厚,甚至有傳言說,影刺的暗中實力甚至能夠讓教宗戰栗。
“如影隨形,一刺斃命,影刺的鼎鼎大名,我自然聽過。難道您就是影刺殺手組織的會長?”雷斌訝然問道。
“嘿嘿,不錯。”銀須老者得意地笑道:“老朽負責的,正是影刺殺手組織的外圍行動。”
所謂外圍行動,就是一些普通的盜竊、暗殺、情報采集等等,其實跟內圍也沒有太大區別,只是行動的目標和任務,要遠遠低於內圍而已。只有碰到了啃不動的硬骨頭,內圍才會派出殺手精英,去拔掉這些死硬的釘子。
雷斌點點頭,默然不語。他心里很清楚,這個世界的情報采集,遠比地球要復雜麻煩許多,一個殺手組織花費在情報上的人手,恐怕能夠達到整個組織的九成之多,精力財力,也甚至要占據整個組織的一半以上。
自己僅僅憑借殺手之心,就想要套取對方有關隱世家族的核心機密,顯然不大可能。就在這時,銀須老者千影卻開口了。
“咱們不妨打個賭,比試一下我們各自的潛伏隱匿本領。若是我贏了,你把殺手之心讓我瞻仰一個小時,若是你贏了,則賦予你我們影刺組織的影刺信物,到時候,影刺的外圍你就可以算是僅次於我的人物了,想要查看什麼情報、資料,自然是理所應當。”
“爺爺,若是平手呢?”
“平手的話,就算我們雙贏,你讓我看殺手之心,我給你影刺信物,如何?”銀須老者千影哈哈大笑道。
“哈哈,”雷斌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罵道:“好一個老狐狸,若是我輸了,只不過白讓你看看殺手之心罷了。若是我贏了,卻需要拿你們的影刺信物,到時候,我恐怕就算是影刺組織的頭目了,也算是變相加入了你們。不論怎麼說,你都是有賺無賠呀!”
“嘿,年輕人,你可不要小看我們影刺,這處莊園,不過只是影刺外圍組織的冰山一角,我們真正的實力,就算是十大世家……”
“爺爺。”麗莎嬌嗔地打斷道。
銀須老者自知失言,哈哈一笑,也沒有繼續再說。但雷斌已然聽出了他的意思,似乎影刺極為了解了隱世家族的實力,同時,也有足以跟十大世家比拼的底牌。
“好,那我們就較量一番,也算是切磋切磋。”不論輸贏,這場比試雷斌都是無法拒絕的。因為他也很想見識見識影刺外圍首領的實力。
就在雷斌飛身離開木屋的同時,銀須老者也緩緩地化作一團黑影,遁入一旁的陰暗之中。若是細細看去,只能夠發現那陰暗中的影子稍稍深了一些,其他的,跟剛才根本沒有絲毫不同。
緩緩地,那團黑色影子從牆角內鑽出了木屋,就像是一條詭異靈動的毒蛇。只是當千影化作的影子離開木屋之後,便發現他已經失去了雷斌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