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血,染紅了天邊的晚霞,清風如歌,訴說著法斯諾大陸上古老的傳說。
在殘陽的映照下,通往法斯諾帝都的大路上熙熙攘攘,依舊是一派繁華景象,人們都爭著搶著想要趕在城門關閉前擠進這座繁華堅實的帝都。
雷斌凝視著帝都城牆上那站成一排的衛兵,一個個精神抖擻,威風凜凜,配著旁邊獵獵飛舞的錦旗,凸顯著法斯諾帝都的神聖和威嚴。然而,又有多少丑惡和無恥的勾當正在隨著夜色的降臨而徐徐拉開帷幕呢?
把玩著手中的一顆紅色珍珠,雷斌幽幽地嘆了口氣。他最終也沒有能夠留住安琪的腳步,眼睜睜地看著安琪踏進了那光芒四溢的傳送法陣,只是那傳送陣通往的方向是星界。
這顆紅色珍珠,是安琪,不,雪琪留給自己的最後禮物。她告訴雷斌,自己真正的名字叫雪琪,費麗雯只是隱約地知道一些自己的身份,甚至連真實的名字也沒有搞清楚。而這顆紅色珍珠,便是雪琪用自身殘余靈力凝聚而成的,能夠開啟那神秘的流光古洞。
“這顆珍珠可以讓你在流光古洞中精修三年,這三年的時光你的恢復速度將會達到平日的十倍,在這里修煉的效果自然也遠遠超過法斯諾大陸的其他地方。如果有緣的話,我們或許會同時踏進這個流光古洞的,到時候,你便能夠見到我了。不要刻意去找我,當你修為達到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雪琪最後在雷斌的面頰上輕輕一吻,羞紅著臉跑進了傳送陣呢。
“我會好幾天舍不得洗臉的。”雷斌揮著手喊道。
雪琪聞言,回眸一笑,便消失在傳送陣的氤氳光芒中。直到現在,雪琪那最後的一笑還在雷斌的眼前晃來晃去,他不知道雪琪到底有什麼樣的身份,但他明白雪琪有她自己的路要求,就跟自己需要報仇一樣,都是身不由己。
之所以不告訴自己,是怕給自己帶來壓力,也是怕給自己帶來麻煩。
“你們先在附近的森林中休息幾天,我想要回紅葉城去看看。”雷斌轉過頭去,對忽拉爾特等人說道。
如今他身邊只剩下這二十一位冰雪蠻人了。費麗雯和傲天,最終也沒有能夠追上卡利斯,只得悻悻而歸,找了處隱蔽的洞穴開始調養他們受傷的身體,恐怕最近幾個月的時間是見不到了。
小剛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還好,安琪說過只要在小剛十八歲之前把那枚鐵璇的靈珠吸收掉就可以了,暫時還不用著急。
離開了忽拉爾特、米歇爾後,雷斌大步往紅葉城走去。法斯諾帝都固然繁華,但在這里,雷斌並沒有多少感情,也有些討厭這種浮華和喧囂。
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很孤獨。想起當初自己離開紅葉城的時候,還有母親的陪伴,如今帝都依舊繁華,紅葉城依舊聳立,但自己的雷家卻早已被除名,就好像天邊的殘陽一樣,淒涼而孤寂。
雷斌並沒有施展靈力帶來的速度,只是像普通人一樣,緩緩地往紅葉城走去。他想要重溫母親帶他離開紅葉城時的回憶。
“皮特,聽說沒有?聖地梵鐸城在聖水節那一天,被一個惡魔附體的家伙衝殺進了教堂,甚至還當場殺死了一名紅衣大主教和三名聖騎士。”一名挑著擔子的壯漢似乎是看到了熟人,湊過去炫耀道。
“切,卡爾,你是從煉獄島來的吧?”皮特摸了摸自己嘴角的兩撇胡子,擺出個得意的造型說道:“這事情七天前我就聽說了。除了紅衣大主教和三名聖騎士之外,據說還有上百名護教騎士也死在了那里,只可惜,沒有能夠抓住這個惡魔。”
“這些我也知道。”卡爾一副我就知道你要這麼說的樣子,故作神秘道:“據說,那家伙是女巫王國請來的刺客,專門來咱們法斯諾帝國搗亂的。”
女巫王國?雷斌哭笑不得,想不到海倫的故土要為他承擔這個包袱,真是慚愧。
“卡爾,你又在胡說了。女巫王國和咱們法斯諾帝國這幾年來可謂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還開始有貿易上的往來,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再說了,那些女巫的強悍之處,在於能夠提升她們守護騎士的力量,若是單刀單槍斗起來,又豈是咱們教宗靈獸士的對手?”皮特顯然是不信,兩人不一會兒就爭得面紅耳赤起來。
雷斌沒有再去多聽,走上了一旁的小路,這才是通往法斯諾帝都旁邊那些小城的道路。
夜幕降臨,紅葉城早已經關閉了城門,幾個守衛在城牆上湊在一起聊天,時不時爆出一團哄笑聲,似乎過得很是愉快。
對於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池,雷斌可以說閉著眼睛也能夠摸到自己的家門口。
雖然沒有帝都那麼繁華,可是紅葉城的夜晚依然有歌舞晚宴,只是來來回回總是那麼幾家貴族舉辦的,看似精彩,實則乏味而無聊。
雷斌像壁虎一般爬過城牆後,便往城內跑去,只是在經過哈羅德子爵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那里竟然換了主人,想不到這個跟自己父親鬧了一輩子別扭的冤家竟然也消失在了紅葉城,讓雷斌感到唏噓不已,感慨命運的驚人相似。
雷府依舊如同往日那般亮起了燈火,只是府門口掛著的牌子,已經變成了萊特子爵。也不知道是帝都哪個沒落的貴族又躋身於此,舍不得離開這片繁華之地。最讓雷斌詫異的是,今晚的宴會就是萊特子爵舉辦的,宴會的地點自然是雷斌最為熟悉的雷府。
輕巧地翻過了院牆,雷斌來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後花園中,看著那往日生活過的痕跡,想起雷府早已更換了主人,雷斌的心就如同天上被遮蔽的月亮一般抑郁而沉悶。
撫摸著那些微微生鏽的鐵器,那些曾被自己用來磨練身體的器具被隨意拋灑在花園中,日曬雨淋,早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雷斌來到臥房門口,以前自己的臥房如今增添了許多華貴的擺設,沒有了往日那種簡單清爽的感覺,反而多了幾分嬌貴之氣,尤其是床鋪斜對面的梳妝台,更是清楚地說明了屋內主人的身份和性別。
嘆了口氣,雷斌繞過房間輕聲來到了書房門口。自己童年的生活,除了在後花園里面修煉,便是在書房讀書,至於臥室相對這兩個地方來說,待得時間還是太少了一些。
不料,書房內有人,雷斌只得無奈地站在書房外,借著屋內朦朧的光线搜索腦海中往昔的影子。
“萊特子爵,在這里住的還算是習慣?”一個聽上去很溫和的聲音說道。
“還不錯,能夠買到這樣便宜廉價的住所,已經是我的福氣了。”萊特子爵的聲音聽上去很謙卑,讓雷斌有些疑惑屋內另外一人的身份。
“子爵大人,我可是聽說這里並不太平靜喲。雷修有個漂亮的夫人,還有個美麗的女孩兒,就是因為她們的美貌招來了覬覦之心,於是……咔——”那溫和的聲音仿佛訴說著一個美麗的故事,而萊特子爵卻已經戰戰兢兢。
窗外的雷斌渾身冰冷,汗水已經滲透了外衣,他竭力掩飾著自己的呼吸聲,但卻依然氣喘如牛,幸好前面的宴會熱鬧非凡,倒是沒有驚動屋內的兩人。
“法拉特大修士,您肯不要嚇唬我呀……那雷修……不……不是因為生了個惡龍之……之靈的兒子,才……”萊特子爵哆哆嗦嗦地險些咬了舌頭。
“哼!實話告訴你,雷修全家都是在這里服藥自盡的。”法拉特厲聲說道,話語中鬼氣森森,說不出的令人恐懼。
“知道為什麼嗎?要不是因為他老婆漂亮,女兒美麗,又豈能惹來這等殺身之禍?實話告訴你,當初就是因為有人看上了雷修的女兒,所以才想要找些緣由搬到雷修,沒想到居然抓住了雷修的死穴。不過,這家伙也夠硬氣的,讓老婆、女兒跟自己一起服毒,還讓兩個兒子跑了出去,到現在也沒有能夠找到,真是可惜呀!”
雷斌捏緊了雙拳,身上毀滅魔焰已經不由自主地燃燒起來,凡是靠近他身體三尺之內的事物,都在瞬間化為虛無,別說灰燼,就連一點兒煙霧也沒有能夠留下。
“你的老婆女兒也很漂亮,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服毒的勇氣?”法拉特笑聲中透露著**邪,似乎盼到了他等候已久的小白羊兒。
“法拉特大修士,你放心,我明天就把女兒嫁給你。”萊特子爵心中充滿了恨意,但想到法拉特大修士的身份地位,不由徹底松了氣。
“這倒不用,想要喝新鮮的牛奶,難道還要養頭奶牛不成?”法拉特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發現了窗外的異動:“誰?誰在外面?”
“大修士,您……您別……嚇我……”萊特子爵快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是我,雷修的三子雷斌!”黑色火焰仿佛在空中凝固了一般,把雷斌籠罩得猶如鬼怪妖魔。他並沒有跳窗進入,也沒有踢開書房大門,而是直接踏步走了進去。身上的毀滅魔焰觸碰到牆壁的瞬間,那牆壁便多了個人影,也算是多了個門戶。
“雷斌?”法拉特大修士眯縫著雙眼透露出絲絲殺意,只不過這殺意不是衝著雷斌,而是衝著萊特子爵。
“告訴我,所有的一切,不然,你會死。”雷斌咬緊的下唇淌著血,從牙縫里蹦出了這幾個字。
“唉,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法拉特大修士剛說到這里,便起身飛起一腳,把身旁的萊特子爵踢飛了起來,直衝雷斌飛去,而他則閃身往屋外跑去,只要離開了書房,混進那些賓客之中,到時候,自己沒准還能夠領個首先發現邪惡生物主人雷斌的大功勞。
雷斌看都沒有看萊特子爵一眼,直接身子一晃,便已經堵在了書房的門口,法拉特一頭撞了過來,只見一只燃燒著紫黑色火焰的手臂一把掐住了自己的咽喉,那種無聲無息卻炙烤靈魂的熾熱,讓法拉特大修士直接翻了翻白眼兒,便被燒穿了喉嚨。
當雷斌發現自己的毀滅魔焰過於強勢的時候,法拉特大修士已經在痛苦中化作了灰燼。微風拂過,整個人仿佛消失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一股腥臊的氣味在書房彌漫,雷斌扭頭看了眼屎尿流了一褲子的萊特子爵,誰知道那懦弱的家伙竟然雙手抱頭,連連呼喊:“我沒有看見,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的確,他什麼都沒有看見,當他放下手臂的時候,雷斌已經離開了雷府,唯一留下的,只有書房內外那忽然消失的建築部分。萊特子爵翻了翻白眼兒,這才躺倒了地上,徹底昏了過去。
這一夜,紅葉城燃起了大火,直到第二天天亮,大火才被撲滅。紅葉城唯一的教堂被毀於一旦,而令人稱奇的是教堂周圍的建築竟然毫發未傷。最令人不解的是,不論是在教堂內的修士,還是那些離開了教堂外出的修士,都死在了這場大火之中,無人幸免。
就在大火被撲滅的時候,法斯諾帝都的教堂門口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少年。這個少年冷冷地站在教堂門口,仿佛一尊雕塑一般,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讓每一個經過這里的人都忍不住打個哆嗦,然後繞過他去,沒有人敢去問他為什麼要站在這里。
太陽徐徐升起,耀眼而溫和的陽光給金碧輝煌的教堂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芒,看上去顯得更加神聖和崇高,令人不可逼視,膜拜之心暗生。但那陽光照在黑發黑瞳少年身上的時候,卻仿佛也被凍僵了似的打了個冷顫,小心翼翼地繞了過去,讓他少年依舊站在陰暗和寒冷之中。
法斯諾帝國的教堂,建築面積並不比聖地梵鐸城大教堂小多少,美輪美奐的建築群依然把這里襯托出神聖而祥和的氣氛,仿佛是人間的一片淨土。
林立在兩側的雕塑,大巧若拙,都是一頭頭聖潔而稀有的靈獸,以及那些在史詩中歌頌的英雄,不論是那些稀有靈獸,還是史詩英雄,此刻都成為了教堂裝點門面的招牌,仿佛把他們的功績增添在自己身上一般。
教堂頂部,依舊是那十字架上頂著圓珠的造型,圓珠懸浮在十字架上,仿佛彰顯神跡的奧妙,直到現在雷斌也沒有弄明白那可圓珠為什麼能夠懸浮在十字架上。
不過,這個問題似乎並不影響雷斌對它的破壞。
“驚天一擊”的米字型攻擊,完全可以把那顆圓珠射成碎片,就像是用一只鐵錘砸碎一顆雞蛋那麼簡單而容易。
雷斌面無表情地踏上了大教堂的石階,平整光滑的石階把整個教堂襯托的高大雄偉,和對面的皇宮遙遙相望。然而,這些經過無數年踩踏的石階,今天竟然承受不住一位少年的腳步。
在雷斌毀滅魔焰的灼燒下,凡是被他踩踏過的石階,都會留下一個燃燒的黑色腳印,還有蛛網似往四周蔓延的裂紋。
“什麼人,竟然敢在這里放肆?毀壞教堂石階!”守護在教堂門口的十二位護教騎士唰地一聲站了出來,整齊劃一的步法顯然是經過了數年的磨練。
“惡龍之靈的主人,雷斌!”魔音滾滾,猶如炸雷一般。
話音未落,十二柄銀光閃閃的騎士劍便被一同抽了出來,由於動作一致,雷斌只聽到了“蹭朗”一個抽劍的聲響。
雷斌的動作也成全了他們的一致,刹那間,雷斌化作一道閃電,從十二位護教騎士間穿過,十二個頭顱一同飛起,繼而一同在空中化作了灰燼,灑落在那些還燃燒著紫黑色魔焰的台階上。
依舊保持站立姿勢的十二位護教騎士的頸項中,噴出了十二蓬衝天而起的血花中,仿佛噴泉一般在半空中交匯,灑落在雷斌的身後。
黑色長發,隨風狂舞,略顯殘破的衣衫也在風中發出錚錚吼聲,雷斌就仿佛出匣的寶劍,散發著奪目的光彩,還有凜冽冰冷的殺氣。
趁著安琪給我的能量還沒有消失,就讓我再次打開殺戒,給予教宗一個重創吧。雷斌雙目如電,逼視著朝陽下的聖殿,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勢,竟似可以跟那雄偉聖殿相互抗衡。
“不好了,有人殺死護教騎士了。”教堂內已經亂作了一團,修女、修士們奔走相告,呼喊著護教騎士的保護。
教堂外也並不平靜,擺攤的,出工的,趕路的,閒逛的,紛紛往教堂這里聚攏過來,想要看看究竟是誰有如此膽量,竟然敢以一人之力來對抗整個大教堂的勢力。
“紫晶騎士比利在此,誰敢前來教堂搗亂!”紫色光芒照耀著大教堂的門庭,一個身材魁偉的男子手持紫晶巨劍大踏步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名黃金騎士,也是劍拔弩張,右手持劍,左手持盾,一副無畏無敵的高昂姿態。
“復仇者雷斌!”怒吼聲如九天之雷,滾滾而來,紫黑色魔焰衝天而起,瞬間便壓迫住紫晶騎士比利和兩位黃金騎士,他們剛剛吐露出來的氣質剛被遏制,便看到一抹黑光如奔雷般呼嘯而至。
雷斌的黑色雙翼合而為一,早已經凝聚多時的月牙巨斧瞬間橫斬。
超過普通攻擊力八倍的月牙巨斧,就像是魔鬼伸出的巨爪,閃電般劈開了比利的胸膛,也順帶劈碎他手中的紫晶巨劍。比利臨死前最後一瞬間看到的,便是他正在噴涌鮮血的下半身殘軀。
兩位黃金騎士更是毫無疑問,連盾帶人,一同化作了血雨腥風,死前連一聲慘呼也來不及發出,便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黑發在空中狂亂飛舞,收斂了紫黑色魔焰和雙翼的雷斌,仿佛上古凶獸一般令人心驚膽寒,一步步,燃著黑色魔焰的腳印,踏進了帝都大教堂。
頓時,整個教堂內外鴉雀無聲。
山雨欲來風滿樓,法斯諾帝都大教堂陷入了暴風雨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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