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新歷,1053年的最後一天,新年。
整個帝都張為結彩,熱鬧非凡,家家戶戶都在利用這個難得的空檔,走訪親戚朋友,使得大街上人來人往,一派熱鬧的節日景像。
然而,在這片熱鬧的背景中,有一個地方,卻顯得格外冷清,似乎與這萬戶期盼的熱鬧新年格格不入。
那就是……昔日帝國第一大佬,龍騰公爵的公爵俯!
今年,它一反常態的門庭冷落。
除了軍中幾個被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老部下外,竟再沒有一個官員,前來拜會。
人情冷暖,視之心寒。
要知道,往年這個時候,龍騰公爵的公爵俯,那可是一眾帝都官員必定會去蜂擁拜會的一個重要‘窩點’。
從新年這一天開始,一直到新年過後的第十天,龍騰公爵的公爵俯,都會門庭若市,來者不絕。
甚至有傳說……
之前的二十年中,每一年龍騰公爵俯在年後都會更換一塊新的門檻。
因為之前的門檻,必定會在那幾天被絡繹不絕上門拜訪的官員和貴族們給踩壞。
雖然這只是一個夸張的傳說,可信程度不高。
但卻也恰恰說明了,龍騰公爵俯新年這一段時期的熱鬧程度。
可今年往日排在龍騰公爵俯門前的‘長龍’卻消失不見了。
失去了‘龍騎士’的光環,以及還有被大元首親手從掌管著龐大權力的高位上推下來,龍騰公爵雖然表面上還掛著革國元帥的頭銜但任何人都清楚知道,龍騰公爵已經徹底完了。
他的時代,已被毫無懸念的終結,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不可能再擁有!
因為,他已不能再重新變回到,龍騎士,自然便沒有了再度掌管巨大權力的價值。
而對於這樣一個跌下,神壇、,從此再無任何權力的,老公爵”一眾‘務實’官員們自然不會再去多huā心思,抱大腿。
一夜之間”……
龍騰公爵竟從一塊人見人‘舔’的‘香餑餑’變成了一尊,瘟神,!
誰都不想沾染上他身上的‘晦氣’。
這一點,如今冷清的公爵俯,就是最好的證明。
“滋!”
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龍歌獨自坐在帝都最大的‘齊格大酒店”三層一個貴族包廂靠窗的位置,自斟自飲著。
他的面前只擺放著兩個簡單的小菜。
倒是酒壺,已經擺滿了半張桌面。
他今天本就是來專門喝酒的。
而且,還想喝得爛醉。
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自己前一段時間遭受過的恥辱。
堂堂帝國第一權臣的獨子,竟然因為虛無飄渺的狗屎懷疑而被關進大牢吃了好幾天的牢飯。
這還不算……
更為可笑的是,最後他之所以重獲〖自〗由,竟是得到了,敵人,的證明。
否則,他還將不知道要在那該死的牢房里呆到何年何月。
試問,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嗎?
這又讓向來高傲的龍歌公子情何以堪。
早知道結果是這樣……”……
那他還不如當初咬咬牙,不聽父親的勸告,直接招募殺手去報復了。
至少這樣,他心里不會那麼窩囊和委屈。
只因為自己是最有動機的人,就直接抓人一口婁定是自己干的。
這是什麼道理?
龍歌出來後其實很想當面問問大元首!
不過,他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不是大元首看重的那個,世侄,了。
父親的意外倒台,已經使得他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環成為了一個連二流衙內都不如的過氣衙內。
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問大牙首!
現在,龍歌已經明白失去了父親的光環,他這個帝都衙內黨,一哥”其實什麼也不是。
拼爹!
才是帝都衙內黨,永遠的主題!
公主殿下依靠拼爹,霸占了帝都‘一姐’的寶座。
他龍歌公子,依靠拼爹,也成就了帝都,一哥,的威名。
在那個,一姐”一哥,橫行的‘年代”兩個人何等風光。
然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一切,都在頃刻之間被徹底打破了。
現在,一姐,風光依舊……
不!
准確的說是比之前更為風光!
因為‘一姐’已經騎上了巨龍,成為了萬人敬仰的龍騎士。
可‘一哥’……
如今卻風光不再,變成了‘圈內’‘圈外’所有人的笑柄。
這是為什麼?
歸根究底還是不因為沒有爹可拼!
沒有爹可拼!
自然不會有人再來鳥他這個曾經的,一哥”
沒有爹可拼!
這不“……那些之前整天跟著他混,見面就一口一個‘大哥’的,好兄弟”這些日子也全都不見了蹤影。
龍歌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已經沒有資格讓他們跟著自己混了。
誰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爹可摧了呢!
帝都的衙內賞,從來都是這麼勢利。
一杯杯的喝著悶酒,龍歌卻越喝越清醒。
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之前紅晴會毅然絕然的離開這個,圈子”選擇放下身份,去跟那個害得他父子雙雙跌下,神壇”身敗名裂的家伙去混了。
原來他早已經清醒了過來,看穿了這個‘圖字’虛幻。
拼爹哪有拼自己實在!
只有腳踏實地的拼自己,才能得到貨真價實的地位與擁戴。
就像那個可以讓手下為了他從容斷指的家伙一樣……”……
想當初,龍歌見到那手下從容斷指的情景時,心里就曾不由自主產生出一和莫名的悸動。
當時,龍歌並未想通這絲悸動代表什麼。
可現在,他卻明白了。
虛假的,〖真〗實,所對應的空虛!
對!
就是虛假的,〖真〗實,所對應的空虛!
那讓龍歌一直以來弓以為傲的‘一哥’身份,根本就是虛假的,帶來的只有一和貌似,〖真〗實,的空虛。
就好比之前斷指事情……
如果換了衙內圈子,別說讓小弟心甘情況的為了自巳斷指,就是斷拇指甲,小弟還要再三的考慮一下。
這和差距,幾乎是一今天,一個地,完全沒有攀比的可能。
如果非要攀比的話,那就是衙內圈子更像婁一群小孩在玩過家家而且……
一個個還玩得挺起勁!
“唉!”
再次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龍歌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後悔,後悔當初自己不自量力挑釁葉淳的舉動。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就不會被一頓胖揍。
最終,便不會把父親龍騰公爵牽扯進來了。
現在龍歌不得不承認,葉淳團長的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
難怪,公主殿下會無可救藥的愛上他。
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當!”
“當!”
“當!”
就在這時,敲門聲傳來,打斷了龍歌的思緒。
隨後,也不等龍歌應聲,包廂的房門便被推了開來,進來了一個衣著華麗,身材略微肥胖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龍歌認識,正是這間酒樓的老板,齊格!
而齊格這個不等他應聲就直接推門進來的舉動,也讓龍歌不悅的皺了皺眉。
不過,他忍著沒有發作。
因為,龍歌知道,齊格的背景並不簡單……
掌管著帝國軍部的軍務大臣,同時也是前朝皇室後裔的米納斯公爵,是他的後台。
以前,龍騰公爵在位時,龍歌自然不會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敢如此隨便的推門角入。
可現在,一切似乎都變了,龍歌第—次嘗到了被動忍耐的難過滋味。
“什麼事?”
龍歌的眼睛有些紅,看向齊格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不過,對於龍歌不善的目光,齊格卻毫無反應,依舊一臉的淡然笑容。
只是,這絲笑容落入龍歌的眼中,卻份外刺目。
那和嘲弄與不屑,清楚的印在了龍歌的腦海里。
果然……
正應了那句古話……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貌似,今天就是他這位帝都衙內黨曾經的‘一哥’還債的日子。
“龍大少,非常抱歉,剛剛您進來的時候忘了跟您說,您這間包廂,這時間被人定了。現在客人已經來了,麻煩您換個地兒,讓一下。看您這樣子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咱挪個地兒?”
眯著眼睛直視龍歌,齊格嘴角始終帶有著一絲微笑,態度‘良好’。
可他這番話落進龍歌的耳朵里,卻完全沒有一絲,良好,的味道了。
之前他龍歌大少在這個包廂里喝酒,誰趕不長眼眼和他搶包廂。
就算有不知情的,恐怕齊格就給他擋了,又哪里會鬧到他龍歌大少面前。
現在,龍騰公爵一倒台,齊格就給他來這一手,這分明就是在打他龍歌大少的臉。
如果今天他龍歌婁少在包廂里喝酒喝到一半,真被請了出去,那他龍歌大少這個份就跌大了,絕對會成為整個衙內圈子的笑柄。
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整個帝都所有的人,都會從龍歌大少的身上明白這個道理。
“砰!!!”
這和情況,饒是龍歌再想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拍案而起。
而那張桌子被龍歌‘上位強者’的斗氣一摧,立時化成了一堆碎片,散落了一地。
“齊格!你什麼意思?你當我好欺負不成!”
緊握雙拳,龍歌怒火中燒之下,也顧不得齊格的背景了。
被欺負到眼拼了,還不發火,龍歌一身血性,卻當不了那和縮頭烏龜。
他父親龍騰公爵雖然倒台,他本人也不再是衙內黨,一哥”但他本身還是一位‘上位強者”帝都強者圈子中都能排得上號的武者。
“哎喲!龍歌大少,這話怎麼說的,我只不過是讓你換個地兒,怎麼就成了欺負你了!再說,我們酒店做生意,總得講信譽吧!今天是你非要點這間包廂,我看在你龍歌大少的面上才讓你暫時用了這間包廂,這夠意思了吧!可我夠意你,你總也得夠意思吧!現在客人來了,我讓你給騰個地兒,這有什麼說不過去的,怎麼就成了欺負你?就算你是龍歌大少,可也得講理對不對?我知道你龍歌大少是‘上位強者’……武技強橫,可你這不講道理,砸我的東西算什麼回事?有本事,你去和葉淳,葉大少發火去,別在這里朝我們這些打不過你的老實生意人喊打喊殺!”
從‘您’到‘你”齊格在稱呼上已經完全改變了過來,語氣上,也變得再無半點恭敬。
而且,他拿出了自己身為一個成功商人顛倒黑白的絕活,滔滔不絕的來了一番‘反攻”每一句話,都直插龍歌的內心,讓他無可辯白。
尤其是最後那句‘有本事,你去和葉淳,葉大少發火,更是讓噎得他無法再葉出半句話。
的確!
從表面上來看,他齊格句句都說的再理。
就算是鬧到了大元首那里去,也說得過去。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齊格,就是故意衝著他龍歌去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你……”
橫行帝都長達十余年的龍歌,這一次終於嘗到了這種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滋味。
直到這時,他萬回憶起,貌似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在用這樣一種態度對人。
而且,論嚴重程度,還遠在此時的齊格之上。
好像”……
眼前的齊格也是他當初這和態度的、受益者,之一!
現在,終於還回來了!
“喲……這不是龍歌大少嗎?怎麼今兒空然有興致出來喝酒了?而且,還好大的威風,把我訂下的包廂都給砸了。怎麼著,你這是打算掃兄弟們的興,不打算挪窩了?”
就在龍歌被齊格一番話氣得幾乎七竅生煙的時候,一聲高吭的呼喝,拉著長音,灌進了他的耳朵,來了一場火上澆油。
“弗斯特!!!”
轉過頭,龍歌立時就看到了門口財政大臣獨子,弗斯特的身影。
原來,齊格口中那位包了這間包廂的人,就是他了。
而且,看樣子,弗斯特也沒打算給他留面子……
或者,根本就是想要報仇來著!
好吧!
根據龍歌的回憶,貌似眼前這位財政大臣的公子,也是曾經被他用那種目中無人態度教訓過的人。
現在,這兩個家伙算是組團來找自己的麻煩,報復自己嗎?
想到這里,龍歌後悔之余,心中又恨怒相交。
“弗斯特!做人留一线,日後好相見!你今天別太過份了,如果事情鬧大了,你我的面上,都不好看!不要逼我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狗屎!!!”
冷笑一聲,弗斯特臉上露出了一絲濃濃的不屑。
“龍歌,你還當是以前嗎?牛B什麼?現在,你父親已經倒台了,而我父親,正如日中天。我實話告訴你,今兒我就是故意來找你麻煩的,怎麼地!實相的,就立刻給我從里滾出去,不然,我會讓你像豬羅獸一樣被人抬出去!”
“對,弗斯特大哥說的對,他現在算什麼東西?喪家之犬而已,還擺什麼,一哥,的臭架子!”
“這家伙之前有他老子龍騰公爵罩著,行事何其囂張,咱們今兒在場的,又有誰沒有被他教訓過。弗斯特大哥讓他滾出去,未勉太便宜他了。”
“揍他……”……”
見到弗斯特強勢出擊,其他站在弗斯特身後的‘小弟’也紛紛跳出來落井下石,向龍歌,開炮”
而直到聽到這番話,龍歌才知道自己之前在帝都一眾衙內心中到底是一個什麼形像。
悔恨,就如一條噬心的毒蛇,在啃咬著他的心房。
“弗斯特少爺,需要我出手教訓他嗎?一個初階,上位強者,而已,還沒資格再您面前囂張。”
仿悄是為了迎合這種氣氛,一個陰冷的聲音不屑地傳來。
龍歌轉頭望去,只見一個高瘦的身影已經站到了弗斯特的身後,將冰冷的目光鎖定在了自己身上。
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龍歌整顆心迅速地沉了下去。
“上位強者”……高階!
一個他根本無法戰勝的等級!
看來對方今天是有備而來,為的就是在這個新年之日給自己送上一份‘大禮’。
“龍歌,我之前說的話依然有效,你現在滾出去還來得及。”
用手勢止住了身後的眾人,弗斯特態度高傲地看著臉色轉為鐵青的龍歌,一臉的不屑。
“想找茬對付我何必那麼麻煩,直接動手就好!”
咬牙冷笑著,龍歌凜然無懼。
既然進退都是一個‘丟人’的結果,那還不如一戰。
至尖,這樣還能保持些許尊嚴!
“我就知呃……”你會這樣選擇!”
抬起身掌,弗斯特唇邊露出了一絲陰毒的笑容。
“白洛,我們要不要阻止弗斯特,這家伙貌似玩得過火了!”
另一個包廂里,剛剛從房門處縮回頭來的麥斯皺著眉頭望向了坐位里的白洛。
三個人好不容易在新年這一天搞一次小聚,卻好死不死的遇到這樣的事情,委實有些讓麥斯郁悶。
“的確,最近一段時間嘻斯特行事太高調了!他家老子撒貝寧,這一次非但沒有跟著龍騰公爵與艾森豪威爾受到處罰,地位反倒還越發的穩固了。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大元首寵信的結果,殊不知大元首留他在那個位置上,只不過是為了讓他更好的還債。”
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白洛,蘭迪插言。
身為商務大臣喬布斯之子,他所知道的事情,遠不是外界那些官員與貴族可比。
“讓那傻叉去鬧!”
突然抬起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白洛看了兩個正因為不解而望向他的同伴一眼,冷笑了起來。
“龍歌有這和結局是咎由自取,那弗斯特當上‘龍歌第二’也是必然。但這些,又與我們何干。自從遇上那個家伙之後,我就悟出了一道理,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還是少參和為好!龍歌之所以有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來!我們“……喝酒!慶祝我們從此告別那可笑的衙內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