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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泰坦穹蒼下 新月 13024 2025-01-08 12:00

  

  號角聲接連起伏,像山鳴海嘯一樣壯闊。

  河套平原上空彌漫著鋪天蓋地的殺伐之氣,撕碎雨斷斷續續,令草原田埂變得異常松軟,千萬人的腳步在地面形成無數凹痕,有的地方則是清晰的淺溝,可不管在哪里,到處都堆積著濃綢的血漿、散落著傷痕累累的屍體。

  近衛軍右翼陣營最先突破了反坦聯盟軍的迎擊鋒线,步兵集群的戰士在撕開敵人的防线之後突然發覺,防线後面空蕩蕩的,只有小貓三兩只,於是……森林狼斯坦貝維爾一聲發喊,沿著林线發動突擊。

  大西北的子弟兵在眨了眨眼的功夫便擊潰了面前的散兵游勇。

  他們繞過一個小土坡便看到敵人的尾巴,此時根本無需命令,手提雙刀背負彎弓的叢林戰士立刻開始追擊撤往戰場後方的利比里斯騎兵軍。

  聯盟軍右翼戰线的崩潰只是一瞬間的事,誰也搞不清楚這種大規模的騷亂和潰退出於什麼原因。

  不過泰坦戰士也沒有猶豫,步兵集群分裂成若干個師,以師為單位,沿著敵人丟棄在平原上的兵甲輜重逐寸向前推進。

  阿蘭元帥走在中央戰場最中心的位置上,他就在數萬戰士中間,一小隊聖騎士守護在元帥周圍,可銀發老人一點也不安分,他一會兒跑到槍手陣營聊上一陣,一會兒又鑽進刀斧手盾牌底下喊上幾嗓子莫名其妙的東西。

  中央戰場仍在進行膠著的鏖戰,反坦聯盟軍的主力陣營沒有一點撤離戰場或是放棄抵抗地樣子。

  很明顯,那位荷茵蘭國王對他的王國軍下達了抵抗到底的命令。

  盡管戰爭雙方在主要戰場投入地兵力相近,可盧塞七世沒有像泰坦近衛軍的統帥那樣在戰陣間出出進進,所以他地軍隊一直被壓迫著鋒线。

  再確切一點說,荷茵蘭國王的主力陣營正在無形中後退。

  千萬人的拼殺會是怎樣一種景象?長槍手卡爾謝特上士並不清楚。

  因為他的團隊被卡在刀斧手和弓箭手之間。

  槍兵們無所事是地堆積在一起,隨著人群緩緩前進。

  老大哥對那些抱怨著幫不上什麼忙的戰士們說,“我們地任務只是保持衝鋒陣型,保持建制的完整性。”

  戰士們就問老大哥這是誰說的?卡爾謝特就指了指不遠處的那隊軍官團,“阿蘭元帥!”士兵們便著那位銀發銀甲銀盔的老元帥笑了起來。

  然後就說,“怪不得我們的老大哥變得這麼聰明!”大兵團的主力決戰,提出縱隊陣型概念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曾經指出,勝負的關鍵就在於投入鋒线陣營的完整性。

  阿蘭對這一點極為贊賞,他也確實貫徹到實處。

  不過近衛軍統帥對奧斯涅元帥地戰術設想進行實踐時又補充了幾點,那就是——在保持鋒线陣營完整性的同時,保證戰斗力的集中性、各兵種集成作戰地多樣性和騎兵衝鋒的突然性。

  中央戰場長近兩千米的鋒线陣列,能夠與敵撕殺搏斗的泰坦近衛軍只是最初地三列又或五列士兵,沒有遭遇敵人的團隊就在鋒线後方監視著前沿的一舉一動,一旦鋒线上出現人員缺口。

  後隊便整團整師地補充上去。

  按照奧斯涅元帥提出的縱隊概念,阿蘭給戰斗序列中的每個軍都配備了一個騎兵師,為每個步兵師都配備了弓箭大隊。

  在鋒线陷入鏖戰的時候,軍級騎兵師總會找到縫隙反復衝殺,而師級箭手隊伍總是隱沒在戰陣後方向敵人投去包括箭矢在內的一切遠程攻擊武器,不過當然。

  膠著的鋒线無時無刻不在隕落生命,軍會變成師、師會變成團、團會變成中隊甚至是小隊,在這個時候,事先預定好的戰場坐標和戰場編號就會起到決定一切的作用。

  長槍手卡爾謝特上士已是48·13實際上的最高長官,也就是四縱第八步兵軍第一師第三團的戰場指揮員,按照戰事安排,他的軍必須擊潰法蘭王國第十五步兵軍,可卡爾謝特已經帶隊完成了殲敵的任務,這個時候,他的戰場坐標就要向前順延,如果法蘭王國第十五步兵軍代表FO15,那麼卡爾謝特的48·13在擊潰FO15之後便要加入攻擊FO14的陣營。

  法蘭王國第十四步兵軍在戰陣中心,這支重裝步兵軍在剛開始的時候打得有退有進有聲有色,可合該他們倒霉,一個剛剛參軍的泰坦弓手一箭射穿了那位軍長的脖子,鋒线上的抵抗立刻弱了下來。

  近衛軍戰士用盾牌推擠、用刀劍劈砍,他們很快就在法蘭人的陣營中打出一個三十米見方的突出部,而在鋒线上形成突出部的概念就是即將突破對方的防线。

  四縱指揮官在這個時候已經站在突出部上,他衝身後的陣營大聲叫喊,“論到誰啦?該到誰啦?”卡爾謝特拍了拍身旁的戰士,他衝那位將軍擎起長槍,“是我們!48·13!”“上來!都上來!”卡爾謝特沒有遲疑,他像蠻牛那樣哼哧哼哧地衝了上去,後面跟著許多面目猙獰的士兵。

  突出部遭遇三面圍攻,每前進一步都要倒下數名近衛軍戰士,卡爾謝特的半個團隊將長槍指向突出部的三個方向,他領導的集體就像一只憤怒的刺蝟,在盾牌的縫隙和任何可以刺出長槍的角落反復攻擊,長槍占據交戰距離上的優勢,突出部上的喊殺聲逐漸弱了下來,可隨時都有可能重新高漲。

  卡爾謝特上士終於露出疲憊的神情,他的眼睛仍能准確地捕捉對手的破綻,可他的長槍總是慢了一线。

  一些精力充沛的槍手將老大哥擠到後方,這令卡爾謝特感到屈辱,他糾住一名戰士的領子。

  像拎小雞一樣把對方扯下鋒线,然後自己補了上去。

  可這一次他有點不走運,一枚流箭在這個時候找上了他。

  刺中他的眼睛,卡爾謝特發出一聲憤怒地吼叫。

  然後便搖搖晃晃地栽倒在地。

  越來越多的長槍兵衝上突出部,卡爾謝特的長槍已被一個家伙揀走了,他艱難地撐著地面,一手攥住一把青草,一手緊抓刺中左眼地弓箭。

  卡爾謝特在顫抖。

  就像患了霍亂的病人在打擺子,他地面孔塗滿了血水,可他使勁兒運了幾口氣,然後……伴隨一聲悠長的呐喊,破碎的眼球和弓箭被他一塊扯了出來。

  槍兵上士用獨眼搜尋著地面,他從一具屍體上扯下一塊布縷,然後從他的水囊里往布片上倒了一些烈酒。

  卡爾謝特再次鼓足勇氣,他把烈酒染濕的布片攥成一小團,猛地塞進左眼上地血洞。

  這個堅強的老兵差點被疼痛奪去神智,可他的肢體卻被疼痛賦予了超人一般的勁力!這名高壯的木匠嘶喊著爬了起來。

  他從一位戰士那里搶過一把巨大的戰斧,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向鋒线。

  距離中央戰場不遠的地方,近衛軍左翼陣營。

  四米高的火眼女孩兒高地靜悄悄的,沒有人喊、沒有慘呼、也沒有弓箭和標槍呼嘯而過的聲音。

  碎成步縷地黃金獅子旗在太陽雨送來的氣流中迎風招展,卡爾謝特迪歐利少校的屍身已經縮小,再也不負從前地挺拔。

  可英烈並不孤單,在他左右兩側排開了無數名騎士,在他身後的高地斜坡上,是近衛軍左翼集群全部的騎兵軍。

  泰坦騎士的陣營只能聽到隨軍牧師地禱告聲,偶爾還會有一兩聲嘹亮的馬鳴。

  終於,在牧師說到“光明神護佑神聖泰坦”的時候,萬千名騎士一同響應起來。

  “光明神護佑神聖泰坦!”然後騎士們一齊在心口劃下向神明企求的手語,再接著,火眼女孩制高點上的騎士紛紛瞪大眼睛,不是因為令人心煩意亂的太陽雨已經停歇,而是因為他們見到了畢生難忘的壯麗奇景,也許……那是神痕也說不定。

  從戰場的南方綿延向北方,濕潤的天空和低矮的雲層之間架起四座光芒萬丈的彩橋,一座橫在敵人的頭頂、一座連接遠方的森林、一座較遠,仿佛靜止在天宇的另一端、一座較近,就在火眼女孩面前形成一道拱形的大門。

  蔚藍的天空浮動著彩虹特有的光彩,濕氣被陽光蒸發,散出絲絲縷縷的白霧,白霧逐漸飄往天空,冷冷的氣息令彩虹的光輝更加鮮明。

  ——-—-—--——---—---—---—---—---—---—教歷800年7月15日下午3時20分,肖伯河河套大平原迎來了這一季第一次“撕碎雨”和“漫天虹”目睹這一奇觀的近衛軍戰士都相信,“光明神護佑神聖泰坦”這可不是瞎胡扯的事情。

  卡爾謝特迪歐利少校那失去血色的面孔被漫天彩虹點亮了,凝結著血水與汗水的鎧甲煥發五顏六色的霞光,他似乎在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嚴陣以待的敵人和那些再次推入鋒线的火炮。

  他牽著嘴角,高擎著國旗,靜靜地徜徉在他的火眼女孩兒的懷抱里。

  霧渺渺的高地突然響一聲嘹亮的呐喊。

  一名高大的騎士猛地向前揮起劍鋒,“近衛軍……前進!”馬蹄一躍而起,高地上掀起一片塵雨,緊隨其後,萬千騎士衝上高地,又如洪流一般傾泄而下,當漫天彩虹的光輝將騎士們打扮得色彩斑斕的時候,他們露出鮮有的笑容,那燦爛的笑容既像初次得到哺乳的嬰兒凝視慈祥的母親,又像偷吻成功的小伙子靦腆膽怯地偷望他的情人。

  穿越高地前沿由彩虹構建的拱門,龐大的騎兵集群帶起一道遮蔽天宇的煙塵,馬蹄掀起祖國母親的土壤,騎士的呐喊帶動天空的流雲,似乎當世的一切都在跟隨這支隊伍瘋狂的前進,包括時間、包括血肉、包括千錘百煉的近衛軍擁有的所有精神。

  穿越彩虹的騎士就像從天而降的神兵,絢爛的光彩在騎士的鎧甲和刀兵上不斷流轉,神明的視角在天地之間不斷變化,一會兒是彩虹的光,芒,一會兒是飛躍的馬蹄,一會兒又是騎士的身影。

  敵人地陣營終於響起猛烈的爆鳴。

  荷茵蘭侵略者的火炮囂張地噴吐烈焰,實心彈在硝煙中劃空而過,帶起一條條慘白色地飛影。

  大地在劇裂的震蕩。

  泰坦騎士被掀翻下馬、被拋進天空,被砸入泥土。

  可近衛軍地陣營仍在前進,所有的騎士都在忘我的呐喊,所有的刀兵都像倔強的犀角一樣直指向前。

  轟擊仍在進行,騎士們地密集陣型在距離敵陣只有二百米的時候已經變成稀疏的散兵线,可沒有人掉隊。

  更沒有人勒緊韁繩!人體在炮火中飄搖,閃電般的火光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不斷浮現。

  五十米……二十米……三米……兩米……馬刀在驚慌失措的炮兵頭頂呼嘯而過,戰劍在四散奔走的敵兵群落中不斷劈砍。

  一支破碎的軍旗在硝煙中若隱若現,黃金獅子仿佛突然掙脫炮火的束縛,左近的騎士詫異地望著英雄地軀體,沒人知道卡爾謝特迪歐利少校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的戰馬憤怒的踢動四蹄,支撐騎士和國旗地長槍就被拖在地上。

  追隨著這面國旗,更多的騎士衝出硝煙,他們好似由彩虹搭建的橋梁上一躍而下。

  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衝入敵人地鋒线。

  有些騎士撞上敵人的長槍、有些騎士在最後的炮火中隕滅,更有的戰士無聲無息莫名其妙地死於鋒线前沿的戰場。

  在近衛軍左翼集群衝擊鋒线的那一刹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敵人的面孔扭曲猙獰、布滿懼意,泰坦戰士的面甲冉冉升輝,他們的刀劍齊齊指向面前的空間。

  在下一刻!光明神彈指一揮,時間流光異彩。

  戰場上的一切隨著既定的軌跡恢復運動。

  馬匹的胸膛撞飛擋路的敵人,敵人的凶器刺入騎士的肉體。

  刀兵飛舞與慘呼呐喊組成沉重的交響,馬蹄的飛奔就是鼓點,近衛軍的歡呼就是合唱!數之不盡的騎士衝入敵人的群體,繼續向前!追隨著國旗,繼續向前!長槍手卡爾謝特上士仿佛變成了古羅曼帝國的巨斧武士,他劈翻左面那個,踢倒右邊那個,最後用他那扇面一樣的大手掐住面前的那個,再用力一擰!上士丟開敵人變形的脖頸,然後大喊一聲:“真他媽過癮!”沒人能夠形容卡爾謝特的面容,他臉上的鮮血已經干涸,可不斷滴落的油汗又把血塊衝刷出深深的溝壑,他的左眼塞著一團腥臭撲鼻又混合著酒精的碎布,見到他的人總會下意識的掉頭就走,這令卡爾謝特非常郁悶,他在鋒线上找不到對手,只得去幫助其他人。

  卡爾謝特這邊一斧子、那邊一斧子,他在整個突出部上不斷奔走,他幾乎救過這里所有人的命。

  突出部在不斷擴大,可近衛軍戰士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已經把敵人的中央戰陣一分為二,直到卡爾謝特在疼痛和疲倦一塊兒席卷而來的時候坐倒在地,他這才豁然發覺,他面前的鋒线已經找不到敵人,只在不遠的前方,矗立著一座插滿軍旗的大營。

  阿蘭元帥的衛隊從突出部的後列趕了上來,盡管中央戰場的其他部位仍在進行堅苦卓絕的鏖戰,可突出部卻陷入難得的平靜,望著不遠處的那座巨大營帳,戰士們還無法組織腦中的思想。

  銀發銀甲銀盔的老元帥排開眾人,他走出突出部,並用慈祥的眼光打量那名坐倒在地的斧子武士。

  “你叫什麼名字?”槍兵上士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用獨眼掃視了一下面前這位老人的軍銜。

  “報告元帥,悠B上士中隊長卡爾謝特郎利……”阿蘭打量著這名戰士,對方的眼睛受到重創,肩膀皮開肉綻,巨斧上還掛著一團血肉,好像是一截動物大腸。

  “有興趣跟我比賽嗎?”卡爾謝特用獨眼凝視著元帥,他什麼都沒說。

  阿蘭指了指對方的主帥大帳,“誰先走到那就算誰贏!”突出部的戰士越聚越多,大家都在觀望這邊的動靜,卡爾謝特望了望敵人的帥旗,他的目光與遠處的彩虹融為一體,那燦爛的光芒令他感到一陣天懸地轉!阿蘭用老瘦的軀體支撐著高大的戰士,他對戰士說:“跟我比賽!這是命令!”卡爾謝特虛弱地點頭,他已經無法讀懂元帥地話到底具有哪些含義。

  他只是認清了命令這個字眼。

  巧手的木匠參軍七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命令的意義。

  既然是命令,那就必須去執行。

  卡爾謝特郎利空長著一顆大頭和一身肌肉。

  他連母語里地字母都認不全,可這樣的人往往認准一個道理。

  那就是既為其職,即為其事。

  他是軍人,既然是軍人,即使鮮血就要流盡、靈魂即將遠離,他仍要挺起胸膛。

  面對他地使命。

  阿蘭元帥拖著高大的戰士向前走,於是,中央戰場上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兩翼仍在膠著撕殺,而組成突出部的士兵卻跟隨著他們的統帥靜靜地行軍。

  卡爾謝特的身體越來越重,他的獨眼時開時閉,可阿蘭不想放棄,他想讓這名勇武的戰士最終勝出,於是他就湊進士兵的耳朵……“我們是年輕的近衛軍來自祖國母親的胸懷在鮮花盛開兒女情長的時節我們躍上馬背、背井離鄉”緊接著,元帥的低聲清唱引起了所有戰士的附和,泰坦戰士放低染血地刀劍。

  丟開破碎的盾牌,他們用沙啞的喉嚨發出整齊雄壯地樂音。

  在戰場上我們是年輕的近衛軍年輕的人兒吹響衝鋒的號角在鮮花盛開兒女情長地時節我們向侵犯祖國的敵人投去刀槍祖國母親,聽聽我們的呐喊近衛軍。

  前進近衛軍,前進再接著……更奇怪的一幕出現了!就在中央戰場響起嘹亮的軍歌時、就在敵人的主帥大營與近衛軍的突出部之間已經沒有一兵一卒的時候。

  包括兩翼在內,所有的泰坦戰士都放低了武器,而他們的敵人也垂頭喪氣地放落武器。

  結局終於來臨。

  近衛軍獲得了勝利,抵抗已不是必須。

  迎著漫天虹霞,阿蘭元帥艱難地背起無聲無息的高大士兵,他的戰士緊隨其後、劈開敵人的隊伍,在軍歌聲中邁出矯健的步伐,向前方的營帳不斷逼近。

  教歷800年7月15日下午4時33分,在侵略者的領導集體丟棄的大營前,嘹亮的軍歌突然靜止,泰坦帝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帥馮休依特阿蘭用那位烈士的戰斧砍斷了懸掛反坦聯盟會約旗的旗杆。

  然後老元帥高高擎起那把比他的身型還要寬大的斧子,對平原上望不到邊的戰士們低聲說,“祖國萬歲!”下一刻,參加決戰的近衛軍士兵沸騰了,“祖國萬歲”的呼聲向止,海一樣滌蕩開來,四道耀眼的彩虹被地面翻絞的雄渾之氣塗抹上更加濃烈的色彩,就像神話中的戰場降臨了萬眾矚目的勝利女神,只不過,勝利女神沒有留意到倒伏在地的、數之不盡的屍體。

  教歷800年7月15日下午4時35分,近衛軍炮兵第一師師長塔·馮·蘇霍伊少將已經是第四次被他的副官搶進船艙,一艘木筏剛剛撞入炮艦艙底,大隊的刀斧手很快便躍上甲板,這已經是他們的第五次衝鋒了,從對岸駛來的渡船接連不斷,塔里指揮的七艘炮艦干掉了其中的一半,搭載要塞炮的三艘炮艦又干掉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可余下的那些仍然接連不斷地登船。

  所有的武裝水手都在甲板上進行阻擊,包括一部分久未持刀握劍的炮兵兄弟,侵略者只飲燃了一艘炮艦,而這艘炮艦的船長果斷地點燃火藥引线,堆積在一起的炮彈在幾秒鍾後便被引爆,河面上幕然響起一聲開戰以來最位刺耳的爆鳴。

  船體四分五裂,河岸兩端的敵我雙方清晰地看到破碎的人體在高空滑翔的軌跡。

  爆炸掀起的火屑和巨浪點燃掀翻了好幾艘滿載士兵的木筏,西邊來的狗子們立刻就學乖了,他們涌往炮火涉及不到的河岸,從那邊登船駛往對岸。

  布塞巴克渡口的狀況越來越糟,五千余名特戰官兵既要應付四方趕來的敵軍,又要清剿成功穿越炮火的漏網之魚,無奈反坦聯盟渡口一側的援軍越聚越多,戰事逐漸演變成軍情第一特戰旅腹背受敵的危局。

  圍繞渡口,特戰旅長呂克西泰爾准將布置了四層防线。

  第一道是野牛比爾地重裝甲步兵團、第二道是短吻鱷馬歇爾的強襲團、第三道是鬼箭手米吉安的箭士團,第四道是大蟲別列斯基地突擊團。

  面對河岸,為了有效地阻擊不斷登岸的反坦聯盟軍。

  呂克西泰爾將機動力最強地游擊團和偵察團大隊沿河鋪開,並命令他們哪里出現險情就撲向哪里。

  野牛比爾的重裝戰士已經連續奮戰兩個小時。

  他們和身後的戰友抵住了對方一個整編步兵軍的六次集團衝鋒。

  盡管重裝戰士身心俱疲憊,可他們仍然斗志昂揚,揮劍刺槍的動作仍是那樣麻利。

  短吻鱷馬歇爾上校地團隊位列二陣,其實這些強襲戰士的胸膛就貼著重裝戰士的後背,他們已經無數次衝上鋒线填補缺口。

  奈何面前的敵人仍在反復衝擊逾顯脆弱的防线。

  鬼箭手米吉安的箭士團站在阻擊陣地最中心的位置上,他們向所有出現敵人的地方投去密集准確的箭雨,經過長時間的不斷消耗,戰士們地手勁兒已經松懈,全團剩余的箭支才夠武裝兩個中隊。

  米吉安不得不給一部分士兵換裝近身搏斗兵器,他是咬著舌頭才將自己的箭手送上鋒线。

  在河灘上,六艘炮艦地倒影依然清晰,剛剛那場劇烈的船體爆炸令侵略者的搶渡慢了下來,趁著這個機會,基佬麥克組織游擊戰士瘋狂地搜集戰具。

  插在敵人身上的箭矢、沒有破損地刀槍、石板、尖樁,一切可以填補前沿的東西都被游擊團長集中起來,再由偵察團騰出的馬匹運到前方去。

  火眼亞瑟的眼睛和耳朵是他從軍的本錢。

  他在聽到沉寂多時的要塞炮再次發動密集轟擊的時候就趕到河邊,可西方的河流下游直到這輪炮火停歇也沒出現一艘船影。

  就在亞瑟有點不耐煩的時候,搭載特種戰士降臨渡口的舟船終於再次光臨這段水道,瑚寫此同時。

  特戰旅的鋒线戰場也已陷入平寂。

  呂克西泰爾准將趕到陣地前沿,鋒线上的兩位團長都在那里。

  短吻鱷馬歇爾向旅長苦笑一聲,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敵人。

  “頭兒,看到了嗎?又來了一支整編步兵軍。”

  呂克西泰爾回頭望了逆流而上的舟船,他的援軍充其量只有一個師。

  “我真搞不懂!”特戰旅長抓了抓頭,“第二攻擊集群的少爺們倒是挺准時,可我們的紅虎為什麼始終沒有出現?”敵人在鋒线前沿排開三座千人陣,野牛比爾晃了晃手里的斧頭,“頭兒,把咱們的人都調上來吧,後面就交給那些少爺。”

  呂克西泰爾望了望渡口西南方的那處高坡,那應是紅虎的出擊位置,可時間已經推遲了一個小時”卜山坡上仍然空無一人。

  “我相信殿下不會讓咱們失望的!”特戰旅長抽出配劍,野牛比爾扭頭鑽入重裝戰士的群體,可他突然回頭說,“我們也不會讓殿下失望!”炮聲隆隆、喊殺震天!渡口附近的河面上漂浮著成百上千具屍體。

  鮮血染紅了河水,那抹濃重的血色一直漂浮到下游好幾里的地方。

  第二攻擊集群增援渡口的部隊放下了舟船前端的踏板,可船上的戰士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屍體燃著烈火在水中漂浮、殘肢斷臂在河灘上遍地皆是,火炮的一叫便嚇得這些士兵猛的一縮,即使長官在後面大聲漫罵,可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戰士就是不肯輕易下船。

  火眼亞瑟被這些補充兵的膽怯激怒了,他穿過齊腰身的河水,連拉帶扯的揪住那些淒惶無助的士兵。

  丹船上的士兵終於緩慢無奈地動了起來,亂烘烘的,就像一群沒頭蒼蠅。

  火眼亞瑟找尋了一遍,最後他只得低聲詛咒,增援渡口的三千名士兵中間只有十幾名上尉,連個師長團長也找不見。

  “那些狗娘養的少爺根本就沒登船!”火眼亞瑟不得不擔負起保姆的角色,他把這隊士兵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散在前沿兩翼,另一部分負責鞏固灘頭,清剿那些敢於登岸的聯盟軍。

  塔里在等待包扎傷口的時候再一次打量了一下戰場,肖伯河對岸已經聚集了更多地狗崽子,可這些雜種早已不復剛剛的嚴密組織性。

  這只能說明,他們是從中央戰場敗退下來的雜牌軍。

  在布塞巴克渡口那邊,塔里抹了一把冷汗。

  特戰重裝團地團旗已經淹沒於人海。

  炮兵少將在心底說了聲抱歉,他一動便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不過他還是成功揪住一名路過地傳令官。

  “叫要塞炮調轉炮口,沿渡口一側的鋒线向敵人的步兵集群密集射擊。”

  很快,陷入混戰的鋒线被要塞炮發出的霰彈吞沒了!野牛比爾親眼見到自己地士兵和糾纏在一起的敵人一塊化作血泥。

  炮彈接二連三的在人群中炸響,有些泰坦戰士被己方炮火掀飛上天,可更多的仍是敵人的殘肢斷臂。

  九門要塞炮的轟鳴持續了一刻鍾。

  接著就是該死的炮火間隔時間。

  比爾團長沒空抱怨塔里這個“睜眼瞎”他在炮火向前推進的時候重新集合了自己的團隊,那個場景令他喉嚨發癢,眼冒金星,千人團隊只剩下晃晃蕩蕩的百余名士兵。

  硝煙散盡,敵我雙方再次面對。

  呂克西泰爾准將抹了一把臉上灰塵和血汗,他和特戰旅全部地戰士在鋒线上立定。

  敵人又集中了五個千人隊,而身後,也就是河岸上的喊殺聲也已越來越密、越來越急。

  “很高興能與你們並肩作戰!”特戰旅長向面前的官兵致以軍禮,如果不出意外。

  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衝鋒殺敵。

  特種戰士沒有言語,他們地面孔像每一名經過你身邊的路人一樣平凡,只不過他們聚在一起時的精神和無言的沉穩會令你感到窒息。

  “頭兒。

  你看那家伙是誰?”火眼亞瑟突然指了指西南方地小山坡。

  所有的官兵一同望了過去,他們都曾被告知那是紅虎的出擊位置,可紅虎遲遲都未出現。

  而現在,小山岡上孤零零地矗立著一匹精黑閃亮的高頭大馬。

  馬上的騎士擎著一面塗成紅色的猛虎水仙旗。

  “只有他一個人嗎?”特種戰士們竊竊私語。

  呂克西泰爾微微一笑,“不!他們都來了!”小山坡後的煙塵滾滾蕩蕩,戰士們都在懷疑自己的眼睛,他們看到無數騎士像跳高一樣躍上山坡,然後從那面旗幟的左右兩側急馳而過。

  “近衛軍……”特戰旅長高擎起手中的長劍,他的旗手也已振起破碎不堪的踏雲天馬旗。

  “前如…”紅虎騎兵排山倒海,特種戰士的步履像戰車的車輪一樣焦急。

  侵略者的陣營在倉促變換迎敵的方位,可猛虎已經飛撲而至,馬蹄就是虎爪,刀劍就是利齒,紅虎踩著敵人的胸膛瘋狂的撕咬,他們就像一群蠻不講理的野獸,平靜的奪走敵人的性命。

  特戰旅的官兵在紅虎降臨的時候已經知曉他們會趕上一趟晚集,可他們沒想到敵人的潰敗會像化解巧克力一樣容易!當大隊的戰士衝鋒而來的時候,紅虎騎士已在他們面前急馳而過,只留下一地死狀千奇百怪的屍體。

  呂克西泰爾在馬蹄鋪設的煙塵中停了下來,他的戰士們也停了下來,剛剛還打算集體英勇就義的士兵們已經開始嘻笑打鬧,他們的話題無非只有一個,抱怨神選的戰士發動了一場瘋狂至極、效率驚人的突擊。

  結果呢……想要就義的人一個對手都找不到,這對艱苦奮戰一下午的阻擊部隊來說的確有些難以接受,可勝利的喜悅感染了每一個,沒人會真正怪責紅虎的遲到和突襲的迅疾。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擎著他的大旗,暴雪黑魔追在他兩側,然後是那隊與泰坦親王形影不離的波西斯武士。

  奧斯卡黑著臉,沒有一點獲勝的欣喜。

  呂克西泰爾扯住小奧斯陸的韁繩,然後便朝馬上的元帥立正敬禮。

  “報告殿下,此次行動……”“行啦!”奧斯卡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下誰都看得出親王殿下的嘴臉像吃了大便一樣難看。

  “把你的人動員起來,追在紅虎後邊,多搜集一些俘虜!”奧斯卡向他的直屬特戰旅發出命令。

  呂克西泰爾有些迷惑。

  “是戰利品嗎?”奧斯卡冷哼了一聲,“我不要戰利品!我只想知道停留在渡口附近地區的狗雜種里面有幾個去過聖懷利!”“聖懷利?”特戰旅長更疑惑了,“那是什麼地方?”奧斯卡下意軸蠅別開頭。

  他地音調終於弱了下來。

  “那是……馬西米被斜硬勁地方!我把他、他的戰馬,還有小鎮地全部居民合葬在一起。”

  特戰旅的戰士們驚恐地瞪大眼睛。

  他們聚在親王身邊,手足無措地愣在那里。

  “馬西米被錄皮?他們地英雄隊長馬西米被錄皮?”呂克西泰爾吐了一口含血的口水,他猛地朝周圍的將士們叫喊起來。

  “兔崽子們!沒聽到元帥的命令嗎?搜集俘虜!我不問你們是怎麼干的,但必須找到那些去過聖懷利地雜種!記住那個地方,叫聖懷利!”“你去過聖懷利嗎?”一名特種戰士揪住一個跪在地上的家伙。

  這個家伙用法蘭語大聲疾呼。

  還從懷里掏出幾個金燦燦的錢幣,特種戰士不耐煩了,他把法蘭兵踩實在地,然後就用長劍沿著對方的頸骨刺了進去。

  收起劍,戰士根本就沒理會散落一地的金幣,他轉向身邊的戰友,“這家伙一定在說他去過聖懷利。”

  他的戰友皺起眉頭,“你是白痴還是別的什麼東西?元帥要活的!元帥要知道是哪個家伙下達了那個命令。”

  戰士就不耐煩地敲敲頭盔,“我會記得……”然後他就奔向下一個落單的法蘭狗子。

  渡口上地戰事已經停歇,對岸的聯軍正在蒙受一波又一波的炮擊。

  塔里很聰明,他地炮艦就停在渡口附近,三十多條舟船橫在炮艦前面。

  船與船之間掛起鐵索,徹底封鎖了退往布塞巴克的河道。

  從河套平原潰敗而來的敵軍將狹窄的河道走廊填滿了,人擠著人、人壓著人,聰明點兒地就沿河逃往下游。

  不聰明的仍在搶奪木筏上的位置。

  踩踏推擠和不斷的炮火洗禮將渡口對岸方圓一公里內的地域變成一處聲色慘淡的煉獄,反坦聯盟軍整隊整團地死於炮火,而渡口上的近衛軍戰士就用讀諧地眼光打量真實的地獄,戰士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卷上一支紙煙,然後對河道另一頭品頭論足地說上幾句。

  塔馮蘇霍伊少將可沒有渡口那些家伙那麼清閒,他知道老朋友已經到達戰場,可他不敢登岸,一臉倒霉相的野牛比爾就守在距離炮艦最近的地方,如果被他知道是炮兵少將下令轟擊鋒线,塔里相信比爾會把自己撕成碎片,然後丟進河里喂魚。

  “我們還有幾枚炮栓?”塔里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船艙里的硝煙和火藥味令他直犯惡心。

  “六鎊炮還有兩個,八磅炮多一些!”炮兵少將點了點頭,他已經不打算再去關注舷窗外面的事情,那已是一場屠殺,而不是阻擊。

  “其他那幾艘炮艦呢?”一名通訊官迎了過來,“跟咱們的情況差不多!”塔里這才推開舷窗觀望一陣,然後他才對傳令官說,“慢一點不要緊,每一發炮彈都要打在人員最密集的地方,直到我們的炮栓一個不剩!”傳令官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六艘炮艦和搭載要塞炮的大帆船都完成了火力調整,每一發炮彈的落點都經過細致的瞄准,河流對岸的聯盟軍再次遭受屠戮,這些遠離中央戰場自以為獲得一线生機的異國士兵死得一錢不值,炮火只是一瞬間便撕裂了他們的肉體,或將他們肉體上的某一部分零件輕松奪去。

  血霧和硝煙在整個河岸上彌漫開來,人聲馬鳴響成一片,可是突然,這幕混亂的戲劇在炮火下四分五裂,而當爆炸的火光一過,妄圖逃生的人群又變成黑壓壓的一片,直到抵達河岸的人群霍然發現渡河的木筏已經變成碎片,而水面上堆滿隨波逐流的屍體。

  絕望的哭喊換來的只是炮火的嘲諷,跪地哀求換來的只是同伴的踩踏!相信目睹“肖伯河死亡炮襲”的人永遠都不會忘記今時今日的場景,盡管近衛軍士兵仍然守在渡口上,可幸災樂禍的心情已經消失無形,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憐憫和劇烈的心靈撞擊。

  教歷八百年7月15日下午6時53分,河對岸突然涌出一隊浩浩蕩蕩的騎士,這隊騎士很快便驅散了逗留在對岸的絕望的人群。

  炮兵少將的艦船先後停止炮擊,這令塔里異常惱火,他衝上殘破不堪的甲板,向左右艦支大聲叫喊。

  “為什麼停下來?為什麼停下來?我們的炮栓還能再換幾次!”一艘炮艦的船長衝到船舷邊,他在試圖向歇斯底里的將軍解釋某些事情,可塔里根本聽不清。

  這時,桅杆上的了望手突然興奮地大喊起來,“那隊騎士……那隊騎士擎著帝國的黃金獅子旗!我絕對沒有看錯!他們擎著王朝的黃金獅子!”塔里瞪大眼睛,看來他並未搞清楚對岸的那面黃金獅子旗到底擁有怎樣的意義。

  就在炮兵少將狂抓頭皮的時候,一艘舟船已經載著近衛軍元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駛離渡口,在經過塔里的炮艦時,奧斯卡向自己的老朋友揮了揮手,年輕的近衛軍元帥直到這時才露出欣喜的笑臉。

  舟船的船舷上站著許多手持長矛的近衛軍戰士,他們將堵塞航道的屍體挑到一邊去。

  再經過一刻鍾,元帥的小船終於在對岸的灘地放下踏板,奧斯涅親王踩著低淺的“血河”向那隊氣勢洶洶的騎士迎了過去。

  親王殿下向執旗的軍官立正敬禮,雖然這不符他的身份,可他還是選擇了這種謙卑的古禮。

  “我是第二攻擊集群總司令!你呢勇士?”勇士沒有回答元帥的提問,他靜靜地矗立在原地,旗杆上緊緊捆綁著三支斷手,騎士像塑像一般無聲無息。

  奧斯卡詫異地望向騎士身旁的戰友,這些人都沒說話,他們不願提及這位勇士早已離開人世。

  “好吧!”奧斯卡放棄了,“恭喜你勇士!第一集群與第二集群的會師標志著我們為祖國贏得了這場反侵略戰爭的勝利!”馬上的騎士仍未作聲,可他的身體突然晃了晃,仿佛像心願得償一樣松了一口氣,然後他就歪向馬鞍一側,奧斯卡連忙接住了他,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對方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近衛軍元帥使盡全身的力氣才把騎士抱在懷里,他帶動騎士的手臂不斷揮舞,那面寫滿戰績的國旗呼啦啦地抖了起來,狀似遮天蔽日!《泰坦衛國戰爭史》第一卷、最末一頁最後一行:教歷800年7月15日下午7時24分,戰役第一攻擊集群與第二攻擊集群勝利會師肖伯河,這標志著經過刀個日日夜夜堅苦卓絕的不懈奮戰,偉大的神聖泰坦和偉大的泰坦軍民最終贏得了第一次衛國戰爭的輝煌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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