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節身世

　　寧老爺子也看出了羅堂主的草藥不夠，應該少了四倍，心中不免替他擔心。羅堂主一生與人為善，心地善良，有些怕事，所以結坂堂這些年都沒有什麼進步，依舊是個西南的小小堂會。

　　不像寧老爺子的召南堂，雖然亦是一個堂的建制，弟子與制藥師規模，已經是四五個堂的總和了。所以眾人都尊重寧老爺子，他有能力，也有手腕，不像羅堂主這般不會鑽營。

　　寧音塵的心中，卻總是能想起那個叫羅有之的女孩子，與自己同年同年同日的女子。如果寧老爺子的遭遇這輩子轉移到了羅堂主身上，那麼寧音塵的遭遇會不會轉移到羅有之身上？

　　那種遭遇生不如死，寧音塵想想都覺得可怕！

　　她並沒有杞人憂天，只是經歷過那種可怕的後遺症。

　　羅堂主等人並沒有跟寧老爺子一起上路，先走了一天。

　　李萬有些奇怪，寧老爺子則嘆氣道：“他們今年的任務定是完不成的，估計先去京都想法子了。跟著咱們，很多的事情辦起來不便宜。”

　　李萬點點頭。

　　寧谷風則嗤之以鼻：“羅澤雋這些年還是這樣沒用！”

　　寧老爺子微微看了他一眼，他才閉嘴不語，心中依舊鄙視羅堂主，覺得他是個懦夫。

　　羅堂主他們走後，寧老爺子等人也上路了。一路上泥濘不堪，車廂異常顛簸，寧老爺子有些不舒服，反而寧音塵睡得踏實。寧老爺子感嘆這孩子有福，心中沒有太多煩心事，睡得如此香甜。

　　其實這個時候，她是進了自己的空間去了。

　　這些所謂“仙草”的紫金香薷已經在寧音塵的播種之下，長了一大片，至少有一畝。反正空間里的土地無邊無沿，寧音塵種東西亦不同擔心地方不夠用，所以種的很開心。

　　她的視线里，如今已經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紫金色，熠熠閃光，異常的美麗。如果紫金香薷不是這樣漂亮，她也不會種這麼多。這種世間萬分難得一見的珍稀草藥，寧音塵居然當成觀賞草來種，點綴空間里的單調。

　　她在空間里也無事，便進入寶塔第一層的藏書閣里面看書，充實自己的知識。等到回到召南城的時候，應該要招新了，寧音塵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成為制藥堂的弟子，成為高級制藥師，做爺爺的入室弟子，讓大伯的美夢破碎！

　　想起曾經被大伯關在閣樓里的日子，寧音塵不寒而栗。

　　走了十天，便到了京都。寧老爺子知道寧音塵喜歡熱鬧，便讓寧谷風與李萬先去客棧，還是他們以前常住的那家，自己則與寧音塵在街上漫步，看看京都街頭的熱鬧。

　　寧音塵很感激爺爺這樣疼愛她，這樣照顧她的好奇。

　　兩個人沿著街道往客棧的方向走，看著街頭的繁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年輕的公子錦衣華服，風度翩翩；年輕姑娘緞襖錦披，青春美麗，這個年代的風氣是開放了，對女子沒有任何的閨房約束。

　　“爺爺，京都比起咱們召南城大多了！”寧音塵像個小姑娘一般開心地笑著，望著街上不知名的小吃流口水，拉住爺爺的袖子，露出貪吃的小模樣。

　　寧老爺子眉眼都帶著笑。寧音塵活了十四歲，還真是頭一次見她這麼饞，從前她很怕事，也不怎麼敢上街去，寧老爺子喜歡她，她卻不敢侍寵傲物，更加不敢讓爺爺帶她上街。

　　寧老爺子第一次看到她像一只小饞貓，心中很開心，年輕的姑娘就應該有幾分這樣的靈動，否則就死板，沒有小女孩的可愛。

　　“召南城自然不能跟京都比！”寧老爺子笑道，順著寧音塵的目光望去，問她想吃什麼不。

　　寧音塵一聽這話便很開心，忙要了很多小點心，老爺子也高興做她的隨從，替她拿著東西。

　　除了吃的，她還買了兩樣小玩物。看到一個賣玉器的小攤，非要給老爺子買個腰墜。寧老爺子本想說，這樣的玉器太廉價，他帶出去有失身份，但是見寧音塵很開心，也高興地系上了。

　　寧音塵還說：“爺爺，等回了召南城，我親自替你打上穗子，一定好看極了！”

　　寧老爺子捏了捏她的鼻子，心中很滿意。寧音塵眯起來笑的眼睛，很像她的父親，寧老爺子一生最愛的兒子，可惜英年早逝了。

　　每次想起老二的死，寧老爺子心中便是一痛。他似乎能猜到老二為何而死，但是他不願意去深究，不願意去查，否則自己會失去另外兩個兒子。

　　年輕時什麼都不怕，老了才會懂得思前想後。反正老二已經死了，再去追究亦不會醒過來；而老大與老三是不是凶手，查出來只會令寧老爺子傷心欲絕，索性睜只眼閉只眼。

　　還好老二留了這個閨女給他，讓他思子之情得以寄托。

　　寧老爺子正在想著，突然眼睛瞟到了一處，臉色大變，忙拉住寧音塵的手，低聲道：“塵兒，丟下頭跟在爺爺身邊。爺爺不讓你抬頭，不准抬頭，聽到沒有？”

　　寧音塵不明所以，只見祖父變了臉，便知道發生了大事，忙把頭低下去，乖乖地跟在寧老爺子身邊，隨他快步而去。

　　感覺到祖父的手掌一緊，寧音塵還是微微側目，看到了旁邊一雙豹皮制成的皮靴。是一雙男人的腳。

　　她不明所以，仍是不敢好奇闖禍，乖乖隨祖父快步走了。

　　寧老爺子走過那幾個男人身邊之後，抱起寧音塵，飛速往客棧的方向而去。他怕寧音塵多想，跟寧音塵解釋道：“塵兒，剛剛在街上，爺爺突然身子不舒服，才急匆匆回來。等後日去藥幫交了今年的任務，爺爺再帶你去街上走走，好不好？”

　　寧音塵知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點點頭：“嗯，塵兒聽爺爺的！”

　　寧老爺子安頓好寧音塵之後，便急匆匆地去找李萬。

　　李萬也被寧老爺子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關上房門之後，心中也突突的跳，忙問：“老太爺，是不是…..藥……”

　　“不是藥，藥沒有出事！”寧老爺子表情有些驚悚，他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道，“李萬，我剛剛在街上看到了大漠互之韓家族的人！”

　　“互之韓……”李萬念出這個姓氏，頓時也變了臉，“雪蓮教的教主互之韓戈噠，二夫人的娘家人？”

　　寧老爺子點點頭，然後道：“李萬，如果他們知道花稍有後人的話，一定會搶了音塵過去……”

　　花稍是寧音塵母親的名諱，寧老爺子一直視她為親閨女，所以總是直呼其名。

　　“為什麼？二夫人早已跟雪蓮教脫了關系……”李萬不解地問道。

　　“脫不了……”寧老爺子微微閉目，心中後悔萬分，“我真不該帶音塵到京都來……互之韓家族很少涉足中土，他們這次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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