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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第十三回

臨界紀年之爵跡 假冒郭敬明 4012 2025-01-08 12:00

  

  37 弄堂的門口不知道被誰換了一個很亮的燈泡。

   明亮的光线甚至讓易遙微微地閉起眼睛。

   地面的影子在強光下變得很濃。

  像凝聚起來的一灘墨水一樣。

   易遙彎腰下去鎖車,抬起頭,看到牆上一小塊凝固的血跡。

  抬起手摸向左邊臉,太陽穴的地方擦破很大一塊皮。

   易遙盯著那一小塊已經發黑的血跡發呆。

  直到被身後的鄰居催促著“讓讓呀,站門口別人怎麼進去啦?”才回過神來。

   其實無論什麼東西,都會像是這塊血跡一樣,在時光無情的消耗里,從鮮紅,變得漆黑,最終瓦解成粉末,被風吹得沒有痕跡吧。

   年輕的身體。

  和死亡的腐爛。

  也只是時間的消耗問題。

   漫長用來消耗。

   這樣想著,似乎一切都沒那麼難以過去了。

   易遙把車放好。

  朝弄堂里走去。

   走了幾步,聽到弄堂里傳來的爭吵聲。

  再走幾步,就看到齊銘和他媽站在自己家門口,而林華鳳穿著那件自己怎麼洗都感覺是發著霉的睡衣站在門口。

   周圍圍著一小圈人。

  雖然各自假裝忙著各自的事情。

  但眼睛全部都直勾勾地落在兩個女人身上。

   易遙的心突然往下沉。

   而這時,齊銘他媽回過頭來,看到了站在幾步之外的易遙,她臉上突然由漲紅的激動,轉變成勝利者的得意。

  一張臉寫滿著“這下看你再怎麼囂張”的字樣。

   易遙往向站在兩個女人身後的齊銘。

  從窗戶和門里透出來的燈光並沒有照到齊銘的臉。

  他的臉隱沒在黑暗里。

  只剩下眼睛清晰地閃動著光芒。

   夜航的飛機,閃動著固定頻率的光芒,孤單地穿越一整片夜空。

   易遙走過去,低聲說,媽,我回來了。

   38 “真好,易遙你回來了,”齊銘的母親臉上忍不住的得意,“你告訴你媽,今天是不是我們家齊銘幫你付的醫藥費。”

   易遙低著頭,沒有說話,也沒有抬起頭看齊銘。

  她也無從揣測這個時候站在母親身後的齊銘是什麼樣的表情。

  是滿臉溫柔的悲傷,還是寂寂地望向自己呢。

   “易遙你倒是說話啊!”齊銘母親有點急了。

   “你吼什麼吼,”林華鳳抬高聲音,“李宛心你滾回自己家去吼你兒子去,我家女兒哪兒輪得到你來吼。”

   齊銘媽被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壓著脾氣,對易遙說,“易遙,做人不能這麼沒良心,我們家齊銘心好沒讓你躺地上,帶你去了 醫院,也幫你付了錢,你可不能像……”那一句“像你媽一樣”李宛心還是沒好敢說出口,只得接了一句“……某些人一樣!你好歹念過書的!” “媽逼的你罵誰呢?!”林華鳳激動得揮起手要撲過去。

   “媽……”易遙拉住她的衣服,低下頭,低聲說,“早上我確實打點滴去了……錢是我借的齊銘的……” 林華鳳的手停在半空里,回過頭望向易遙。

   易遙抬起頭,然後一記響亮的耳光突然抽到自己臉上。

   39 黑暗里的目光。

  晶瑩閃亮。

  像是蓄滿水的湖面。

   站在遠處的湖。

   或者是越飛越遠的夜航班機。

   終於消失在黑暗里。

  遠遠地逃避了。

   “算了算了,話說明白就好,也沒幾個錢,”齊銘母親看見氣得發抖的林華鳳,滿臉忍不住的囂張和得意,“就當同學互相幫助,我們齊銘一直都是學校的品學兼優的學生,這點同學之間的忙還是要幫的。”

   對於齊銘家來說,幾百塊確實也無所謂。

  李宛心要的是面子。

   “少裝逼!”林華鳳回過頭來吼回去,“錢馬上就還你,別他媽以為有點錢就可以在我家門口搭起台子來唱戲,李宛心你滾遠點!” 說完一把把易遙扯進去。

   門在她身後被用力地甩上了。

   砰的一聲巨響。

   弄堂里安靜成一片。

   然後門里傳出比剛剛更響亮的一記耳光聲。

   40 易遙做好飯。

  關掉抽油煙的排風扇。

  把兩盤菜端到桌子上。

   她走到母親房間里,小聲地喊,“媽,我飯做好了。”

   房間里寂靜一片。

  母親躺在**,黑暗里可以看到背對著自己。

   “媽……”易遙張了張口,一個枕頭從**用力地砸過來,重重地撞到自己臉上。

   “我不吃!你去吃!你一個人給我吃完!別他媽再給我裝嬌弱昏倒。

  我沒那麼多錢給你昏。

  我上輩子欠你的!” 易遙拿著碗,往嘴里一口一口扒著飯。

   臥室里時不時地傳出一兩聲“你怎麼不去死”,“死了干淨”。

  那些話傳進耳朵里,然後迅速像是溫熱而刺痛的**流向心髒。

   桌上的兩盤菜幾乎沒有動過。

  已經不再冒熱氣了。

  冬天的飯菜涼得特別快。

   易遙伸手摸摸火辣辣的臉,結果摸到一手黏糊糊的血。

   被擦破皮的傷口被母親的兩個耳光打得又開始流血了。

   易遙走進廁所,找了張干淨的毛巾,從熱水瓶里倒出熱水,浸濕了毛巾,慢慢地擦著臉上粘粘的血。

   眼睛發熱。

   易遙抬起手揉向眼睛,從外眼角揉向鼻梁。

   滾燙的眼淚越揉越多。

   41 齊銘靠著牆坐在**。

   沒有開燈。

   眼睛在黑暗里適應著微弱的光线。

  漸漸地分辨得出各種物體的輪廓。

   拳頭捏得太緊,最終力氣消失干淨,松開來。

   齊銘把頭用力地往後,撞向牆壁。

   消失了疼痛感。

   疼痛。

  是疼還是痛?有區別嗎? 心疼和心痛。

  有區別嗎? 易遙站在黑暗里,低著頭,再抬起頭時落下來的耳光,無數畫面電光火石般地在腦海里爆炸。

  心痛嗎? 而下午最後的陽光。

  斜斜地穿進教室。

  落日的余揮里,易遙低著頭,讀著皮尺上的數字,投影在窗外少年的視线里。

   是心疼嗎? 42 冬天似乎永遠也不會過去。

   說話的時候依然會哈出一口白氣。

  走廊盡頭打熱水的地方永遠排著長龍。

  體育課請假的人永遠那麼多。

   天空里永遠都是這樣白寥寥的光线,雲朵凍僵一般,貼向遙遠的蒼穹。

   廣播里的聲音依然像是濃痰一樣,粘得讓人發嘔。

   是這樣的時光。

  鑲嵌在這幾丈最美好的年華錦緞上。

   無數穿著新校服的男生女生涌向操場。

  年輕的生命像是在被列隊陳列著,曝曬在冰冷的日光下。

   齊銘看著跑在自己前面的易遙。

  褲子莫名其妙地顯得肥大。

  腰圍明顯大了兩圈。

  被她用一根皮帶馬虎地系著。

  褲子太長,有一截被鞋子踩著,粘上了好多塵土。

   齊銘揉揉眼睛。

  呼吸被堵在喉嚨里。

   前面的易遙突然回過頭來。

   定定地看向自己。

   穿著肥大褲子的易遙,在冬天凜冽的日光下,回過頭來望向齊銘。

   看到齊銘紅紅的眼眶,易遙慢慢地笑了。

  她的笑容像是在說,“呐,其實也沒關系呢。”

   冬天里綻放的花朵,會凋謝得特別快嗎? 呐,其實也沒關系呢。

   43 易遙躺在**。

  蓋著厚厚的兩床被子。

   窗戶沒有關緊。

  被風吹得咣當咣當亂晃。

  也懶得起身來關了。

  反正再冷的風,也吹不進棉被里來。

   黑暗中,四肢百骸像是被浸泡在滾燙的洗澡水里。

  那些叫做悲傷的情緒,像是成群結隊的螞蟻,從遙遠的地方趕來,慢慢爬上自己的身體。

   一步一步朝著最深處跳動著的心髒爬行而去。

   直到領隊的那群,爬到了心髒的最上面,然後把旗幟朝著腳下柔軟跳動的地方,用力地一插—— 哈,占領咯。

   44 學校的電腦室暖氣開得很足。

   窗戶上凝著一層厚厚的水氣。

   易遙在百度上打進“墮胎”兩個字,然後點了搜索。

   兩秒鍾後出來2,140,000條相關網頁。

  打開來無非都是道貌岸然的社會新聞,或者醫院的項目廣告。

  易遙一條一條地看過去,看得心里反胃。

   這些不是易遙想要的。

   易遙再一次打入了“私人診所”四個字,然後把鼠標放在“在結果中搜索”上,遲疑了很久,然後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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