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時候,韓念便帶著雷奧斯進了大牢。
這還是韓念首次踏足牢獄,陰森、黑暗、潮濕、凝重、壓抑是這種地方的主題,空氣沉悶得讓人幾乎要發瘋,惡臭味撲面而來,可以想象里面的犯人有多難熬。
特設囚區在大牢的最深處,還得往下走,經過一條長長的地下匝道,狹窄的景觀終於開朗起來,一個牢室出現在了眼前。
讓雷奧斯守在門外,韓念便獨自走了進去。
牢室比起匝道來倒是要明亮很多,燈火通明,據肯特說,送飯給這個犯人的聾子老張會及時給牢室中的幾盞燈都加上油,這樣韓念很容易便看清了牢中的情況。
比起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這間牢室干淨清潔,一點都沒有普通牢室的髒亂與惡臭。
牢室旁邊放在一個大水缸,伸手就能夠得著,可以沐浴或漱洗,牢室里面還備有各種日常生活用品,以及一套桌椅,而且做工還很精致,不是爛家具。桌上甚至擺著一盤瓜果零食。
韓念看到這里有點暈了,這是囚禁人的牢室麼,哪有待遇這麼好的犯人啊?如果不是被粗大的鐵條圍起來的話,他更願意相信這是一間住房。
在牢室角落的大**,柔軟的天鵝絨被子包裹住某個蒙頭大睡的人,他應該就是劍聖鄧普斯帶來麥加城,一關就是十多年的罪犯了。
這家伙倒是睡得很香,還發出了很大的鼾聲,全然沒有覺察到兩人,韓念咳嗽了下,那人卻毫無反應。
韓念將咳嗽聲加大,打鼾終於停止了,**蠕動了幾下,被子掀了開來,只聽得那人迷迷糊糊地嘟嚷道:“不是送過晚飯了嗎,難道還有夜宵?”
待見得不是聾子老張。那人頓時睡意全消。愕然地道:“你是誰?”
借著燈光。韓念卻看清了此人面孔。是個男子。年約四十歲。白面無須。略為清瘦。容貌沒什麼奇特之處。不過聲音尖聲尖氣地。不像個爺們。
韓念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那人哼了一聲:“你問我?你闖入了我地地方。還反過來問我是誰?”
韓念啞然失笑。這家伙坐牢坐得久了。還真把這里當成自己地家了啊。
而且。此人笑聲陰陽怪氣。不男不女。高亢得讓韓念汗毛都快要倒豎起來了:“我是新上任地督察。來檢察監牢地。你說。應該是我問你。還是應該你問我?”
“新督察?”
“除了我,以及送飯的聾子老張外,你認為還有誰能大搖大擺地走進特設囚區麼?”
那人看了韓念兩眼,忽然道:“咦,我在哪里見過你!?”他一拍腦門,似是想起了什麼:“對了,你是帝都韓家的大公子!”
韓念倒是頗為意外,奇道:“你認識我?”
“說不上認識,不過印象倒是滿深刻的,你六歲到溫柔閣嫖妓那時,我剛好就在場,而且還清楚記得你說的那句名言‘為什麼不行,我又不是不給錢’,格格……”那人又開始尖聲笑了起來。
韓念揉揉鼻子,有些尷尬,真沒想到,童年時的那件事居然遠在千里之外的偏僻城市麥加都有目擊者。
“事隔多年,沒想到你已經長得這麼大了,我差點都沒能認出來。”那人悠然道:“說起來,我們還是同道中人,不過要說我像你這麼小的時候,也沒能做出如此壯舉啊。”
同道中人?韓念心道,我和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娘娘腔會是同道中人,簡直是笑話!
他干咳一聲道:“行了,老兄,我們能不能談些其他的?我想知道的是,一個人,怎麼可能在特設囚區中待上九年,按照慣例,這是絕不應該發生的!”
那人笑道:“當然,我之所以會被關在這里,是因為我泡了麗娜,而麗娜恰好是鄧普斯的老婆。”
韓念的嘴巴幾乎何不攏:“呃?你竟然給劍聖戴綠帽?”
“綠帽?什麼是綠帽。”
韓念想起神聖大陸沒有這個名詞,於是解釋道:“我是說,與劍聖的老婆有染。”
“是又怎麼樣?”那人不以為然地道:“不過別說得那麼難聽,我與麗娜是情投意合的,鄧普斯那個老家伙,明明都已經快六十歲,胡子一大把了,偏偏還人老心不老,強迫麗娜的父親將女兒嫁給他。更可恨的是,他娶了麗娜為妾也就算了,卻又將一點都不疼惜關愛,整天就想著練劍,將麗娜冷落一邊,不聞不問,我看在眼內氣憤不過,於是……”
韓念接下去道:“於是你就拔槍相助,好好撫慰那個寂寞的女人芳心了。”
“對,就是這樣!”
分明是與人妻子通奸,卻還說得振振有詞的,而且,他勾引的還是劍聖老婆,這個膽子之大,簡直能包天了。
韓念還以為自己六歲嫖妓之事已是世間少有的壯舉了,沒想到和這家伙一比,還是差了好大一截,**啊,真是**。
想到這里韓念不由肅然起敬:“**兄,你得承認,你比我更黃更暴力。前提是,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不相信?”那人嚷道:“你別看我現在這樣,事實上,當年我可是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在帝都中,所有的貴族提起‘色魔柏高’都會膽戰心驚,並且將自己的妻妾看得更緊一些的。”
“色魔?”韓念恍然道:“哦,你是一個采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