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福禍難料 第三章 資訊補全
在凌亂秋印象中，柔姐肯定是一個絕色傾城的美人，但現在看到卻是一愕。
灰色的外袍，美好的身材若隱若現，但面孔卻普通異常，不過眉眼間偶然的神色卻有著特別的韻味。
柔姐看出了他的愕然，微微一笑，道：“失望了麼？”
凌亂秋頓時驚出冷汗，忙道：“沒有沒有，只是不懂怎麼會到了這里來？”說著，一轉首，原本跟在後面的雍憐思似乎並未進來。
柔姐知道他在看誰，微笑的解釋道：“她雖然人不壞，不過前段時間對光明階進逼太甚，借此機會給她一點教訓。免得讓她以為高階真的無人了。”
凌亂秋心知柔姐是故意切斷雍憐思跟來的腳步，一方面是如她所說的理由，另一方面恐怕也與馬上要開始的談話有關，索性直接問道：“柔姐將我叫到此處，不知到底為了什麼事情呢？”
柔姐似是在考慮如何說，沉吟片刻，道：“是這樣的。你當初從鹿宗齊手中拿到的，其實是另外一件東西，並不是外界以為的崇明天至寶。”
凌亂秋恍然道：“難怪後來怎麼沒人來問我了呢，是不是他們都知道搞錯了？”
柔姐點頭道：“是的，誰敢拿這東西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所以鬧到最後沒人敢動了。” 語音一頓，道：“這東西跟冥妖通道有關。”
凌亂秋一驚，失聲道：“超度之路？”
柔姐訝然，道：“你怎麼知道的？”
凌亂秋想起依依曾跟自己說過冥妖界的歷史，含糊的道：“我曾聽人提過。”接著問道：“這東西跟超度之路有什麼關系？”
柔姐也不追問，答道：“你可能也已經知道，上一次高階花費巨大代價，才封堵了通道，而那次其實只是意外，按照原本的推斷，通道出問題應該是這時候發生的，所以早有了准備。
“在多年前，高階中三個最厲害的高階大人為這次冥妖界的到來，做了不同的准備。鹿宗齊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你拿到的東西，就是他花費了大半精力所完成的准備。”
凌亂秋這才明白，為何強如鹿宗齊這樣的高階會死在雍憐思手上，原來他的實力已經為那東西消耗殆盡了。
柔姐道：“如果要拯救修真界於水火之中，要抵御冥妖界入侵的話，這三個准備缺一不可，所以我才讓鳳起把你喊來。”
凌亂秋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把東西交給您。”
說著，就要把從鹿宗齊手上拿到的東西拿出來，柔姐忽然一擺手道：“他們三人的准備是什麼，無人可知，我們也不能知道，既然鹿宗齊要你交給謬慕識大人，那麼你就直接把東西交給他吧！”
凌亂秋愕然道：“可是謬大人在閉關啊。我上次來時，芝若言大人就這麼說過了。”
柔姐道：“的確是在閉關，不過我可以讓你見到他。”說完，一把拉住凌亂秋的手，道：“閉上眼睛。”
凌亂秋這才發覺柔姐的手光滑無比，心中不禁一蕩，但也知道不可放肆，忙斂住心神，應了一聲好後立刻閉上眼睛。
剛一閉上，頓時覺得柔姐手上股股力量傳入，他正在猶豫是否抵擋，忽然眼前已經一亮，四面一片雪白，面前一個花白長須的老人正含笑看著他。
他早已忘記此時仍舊是閉著眼睛的，上下打量了老人兩眼，驚詫莫名，道：“您就是謬慕識大人嗎？”
那老人微笑道：“正是謬老頭，讓你久等了。”
凌亂秋哪想到身為光明高階的最高領袖，居然如此平凡普通，於是有些呆呆的說不出話來了。
謬慕識微笑道：“聽說是鹿老四托你帶東西給我的。”
凌亂秋忙點頭道：“是的是的，鹿宗齊大人臨死前托付給我的，這就是了。”說著，手中一幻，將放在封藏之中許久的小盒子拿了出來。
謬慕識接過盒子打開，原本微笑的表情微僵，但隨即恢復自然，道：“唔，果然是他送來的。他干得不錯。”
接著，盒子閉上，眸子微閉，似乎在想著什麼。
凌亂秋自己曾打開盒子看過，所以知道里面應該是一個褐色外殼的蛋，當時他曾研究過這個蛋的作用，但最終毫無所獲，現在東西終於交給了應該交給的人。
他正要想個理由走人，忽然謬慕識開口道：“你身上好像有冷硯秋的感應。”
凌亂秋嚇了一跳，終於開始體會到這位光明高階至高者的厲害了，他身懷冷硯秋的神器極少人知道，謬慕識更加不可能知道，唯一的可能是他真的是感應出來的，不由得應道：“您怎麼知道的？”
謬慕識哈哈大笑道：“老冷曾與我一起修行，他的氣息我當然能感應出來了。你應該是得到了他留在人間界的神器吧？”
凌亂秋點頭，謬慕識忽然又道：“不過根據我對老冷的了解，你從神器中得到的肯定不是完整的。他的習慣就是東拉扯西拉扯，扯到最後才能扯出一個完整的。”
凌亂秋聽的呆若木雞，怔神道：“好像是，我除了感應到一點力量外，其他什麼也沒知道，包括修真界的一切都不知道。”
謬慕識唔了一聲，道：“他把資訊鏈故意切斷了，這樣吧，既然你跑了一趟來，我也不能讓你空手而歸，我幫你把資訊鏈補全，讓你可以完成繼承冷硯秋所留下的東西。”
凌亂秋呆呆的點了點頭，謬慕識道：“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個忙。”
凌亂秋一怔，實在想不出謬慕識這樣級別的人，還會有什麼事情要自己幫忙的。不由道：“什麼？”
謬慕識打開盒子，拿出那個蛋，道：“這個，等會我處理一下，幫我帶給芝若言。”
凌亂秋愕然道：“您不是可以直接交給他的嗎？”
謬慕識沉聲道：“我仍在閉關，屬於我的那份還未完成，所以我必須抓緊時間。”
凌亂秋知道謬慕識必定是三人中的一個，鹿宗齊、謬慕識，第三個人會是誰呢？
他久不說話，謬慕識忽然笑道：“你別擔心，即便你不幫我這個忙，我也會把冷硯秋留給你的信息鏈給你補全的。”
凌亂秋頓時尷尬了，忙道：“不是不是，只是芝若言大人一直都是失蹤，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到他啊。”
謬慕識道：“我會告訴你位置的。”說著，雙掌舉起，道：“轉過身去，我來幫你補全。”
凌亂秋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去，他知道謬慕識如果想殺自己，哪需要費這麼多口舌，念頭剛閃過，只覺得兩只大掌已經印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接著只覺得身上一股奇異無比的力量穿過，他身體不由劇震起來，渾身上下的力量開始涌動。
不知過了多久，涌動的力量終於停止了。
凌亂秋渾身上下的毛孔全部張開，通體舒泰，心中覺得多了些什麼，但又感覺似乎仍跟以前一樣。
他轉過身去，謬慕識似是有些詫異的道：“你體內似乎還不止有老冷的感應，你懂﹃逆斜之道﹄？”
凌亂秋茫然搖首，道：“沒聽說過。”
謬慕識喃喃道：“這倒奇怪了。”
凌亂秋忽然想起菩節來，忙道：“對了，當時冷硯秋大人留下的神器中，還有一個名叫菩節的，他似乎正在修行什麼。”
他不敢直接說出行天大法的名字，因為他曾聽菩節提過，行天大法實際上是一種逆天大法，不知道謬慕識這個光明階的至高者會否反感。
謬慕識一擊掌，道：“那就對了，行天大法就是最經典的逆斜之道。”接著一皺眉道：“這是很危險的一種大法，他在體內修行，你怎麼會同意的？”
凌亂秋苦笑道：“這由不得我啊，他說什麼我也聽不懂。”
謬慕識微笑道：“菩節這人我也聽說過，是老冷的死對頭，老冷也真是會折磨人，居然將他封在了神器之中。”
語音一頓，道：“不過現在應該好了，你的資訊鏈已經補全，應該知道老冷留在你體內關於菩節的一些事情，應該也有追蹤的方法。”
凌亂秋念頭剛動，腦中頓時一股股資訊鋪天蓋地的流了過來，他知道的確如謬慕識所說，冷硯秋留給自己的資訊鏈已經完好。
謬慕識接著道：“你稍微等我一下，我處理一下這個。”
說完，雙手合攏於胸前，將盒子放在大手中，片刻後，將盒子遞給了凌亂秋，道： “好了，你立刻幫我送給芝若言。”
凌亂秋點頭應是，道：“芝若言大人現在在哪呢？”
謬慕識道：“他正在幽暗領域。我會讓小柔告訴你具體位置的。”說完，身形一幻，人已經消失。
凌亂秋也覺得眼前一黑，耳邊傳來柔姐輕柔的聲音，道：“睜開眼吧。”
凌亂秋這才想起自己剛才一直都是閉著眼睛的，忙睜開眼睛，眼前仍舊是剛才的山洞，以及正含笑看著他的柔姐。
他還沒開口，柔姐已經道：“謬慕識大人已經跟我說了，讓我告訴你如何去幽暗領域，找到芝若言大人。”
凌亂秋一點頭，柔姐微笑道：“在告訴你之前，我們先讓她進來吧。”說話同時，人高速閃出。
凌亂秋趕忙跟在後面，這里的“她”，肯定說的是雍憐思了，剛才他去了這麼一陣，不知道雍憐思吃了什麼苦頭。
山洞外，雍憐思嬌喘連連的瞪著柔姐，凌亂秋跟在後面出來，見到雍憐思這樣也不由微驚。
在他記憶里，她除了上次獨闖高階區有過如此勞累外，其余時候都是氣定神閒。
柔姐微笑道：“好了，我們話說完了，你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雍憐思瞪了瞪凌亂秋，道：“你就如此對待你的跟班嘛？”
凌亂秋一攤手，無可奈何的道：“這里又不是我說了算。你沒事吧？”
雍憐思嬌哼一聲，道：“這點陣仗還累不死我。”
說著，還略帶挑釁的看了看柔姐。
柔姐並不在意，道：“好了，我來告訴你如何去幽暗領域吧。”
說著，指了指洞外這條路，道：“剛才你們進來時走的是右邊這條路，你們現在折返回去，走左邊那條路，一直走到底，會看到一個很強的結界，幽暗領域就在那層至強的結界之後。路上可能比較危險，你們要小心點。”
凌亂秋詫異道：“那個結界可以打開嘛？不然我們不是也進不去？”
柔姐搖頭道：“以我們的能力打不開，不過到時候你去看，如果到了結界前能遇到芝若言大人，就立刻把這盒子交給他，如果沒有遇到，就在結界前等一等，他會自己出來拿的。”
凌亂秋心中仍是疑雲重重，道：“那邊是什麼地方？怎麼還需要結界擋在那里？”
柔姐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路上千萬要小心，遇到陌生的生物也不要輕舉妄動，能躲就躲開。”
凌亂秋心中一跳，這種說法，難道意思是會遇到冥妖界中人？芝若言等人應該是在忙著封堵通道，難道這幽暗領域就是通道所在處？
想到這里，他看了看雍憐思，道：“你還跟著我麼？如果不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雍憐思蹙眉道：“幽暗領域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從未聽聖主提過？”
柔姐微笑道：“那是一個即便是戰天也無法觸及的區域，如果你想跟凌亂秋去，那麼出了任何意外我都無法保證。”
雍憐思傲然一笑，道：“我不需要任何保證，即便他死了，也不會輪到我。”
柔姐淡然道：“那很好，你們去吧。”
凌亂秋知道柔姐其實是在出言激雍憐思，聽到雍憐思應承，知道她是非去不可了，凌亂秋也不再多說什麼，按照柔姐所指點的路往回走去。
走了一會，雍憐思終於開口道：“你去那做什麼？”
凌亂秋道：“把東西交給芝若言大人。”
雍憐思不耐煩的道：“這我知道，我是說那邊在做什麼？難道所有光明階高階都躲在那邊？”
凌亂秋終於知道柔姐要讓雍憐思一起過去的用意了，一方面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幫手，另一方面，大概也隱含著讓雍憐思知道高階到底在做什麼的意思，當下道：“不是躲，是在應戰。”
雍憐思愕然道：“戰？戰什麼？”
凌亂秋挑眉道：“比你們更強大的，對修真界也更具破壞力的一群人。”
雍憐思這下反倒冷靜下來，道：“是什麼人？高階果然也有很大的麻煩啊。”
凌亂秋道：“你聽過冥妖界嗎？”
雍憐思失聲道：“難道是他們打來了？”
凌亂秋訝異道：“你聽說過？”
雍憐思神情奇怪，道：“不對啊，時間似乎不對。”看到凌亂秋奇怪的神色，又道： “我聽一位長輩提過。”
凌亂秋這才想起，自己似乎一直都把雍憐思當作是單獨一個人，試想戰天被封印多年，雍憐思不可能是一個人，而且她手上那把名劍長歌，應該也不是來自戰天。
長輩？那會是誰……
雍憐思這下終於徹底明白了，道：“原來如此，冥妖界正在入侵修真界，作為光明階高階，就不得不忙於應付，也被迫放任我們暗階在下面妄為了。就連欺到了高階區門口也沒空出來撐場面，看來局勢不太妙了哦？”
凌亂秋心中也是如此認為，這盒子原本早已可以給芝若言，但芝若言一直不收肯定有其原因。
而現在謬慕識被迫出來跟自己見面，再讓自己把盒子拿給芝若言，肯定是前方有變，使得他們不得不提前用到此招。
兩人走回了岔道口，凌亂秋駐足道：“你現在仍有機會回去。”
雍憐思微笑道：“你幾時見過跟班會背著主人跑的？別人不會，我雍憐思更加不會。” 說完，主動朝著左邊的路走去。
凌亂秋只好也跟著走過去，他之所以一直堅持想讓雍憐思離開，主要是心里有著不太好的預感。
尤其柔姐說到結界時，他便感到那邊可能是高階所設的最後一道防线，如果那道防线也被突破，則說明冥妖界中人已經來到了修真界。
兩人踏上路途，前面一段路與剛才還是一樣，他們已經習慣，但再往下走就有些不同了，黃土地上突然出現了不少水草。
而且路上也不再是孤單兩人，遠遠的似乎總有人跟著。但兩人謹記著柔姐的吩咐，能不惹事盡量不惹事。
再往前走去，水草越來越茂盛，除了天地仍是不變的灰土色外，其他都比剛才好上許多，而一直零散出現的異靈，也開始一批批的在路邊出現，除了偶爾幾個凶惡無比的，其他倒還都相安無事。
正在走著，雍憐思忽然咦了一聲，道：“你看那是什麼？”
凌亂秋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震，原來在離他們所走的路邊遠處，竟然有一個小村落，中間隔著許多異靈，所以他們無法靠近，但憑著眼力，均能看出那是一個有人居住的村落。
兩人對視一眼，均覺得不可思議，這里到底是一個什麼區域？居然會有村落的存在？
雍憐思放目遠眺，道：“我懷疑那個村落外面應該有一層結界防護罩。不然那些異靈沒道理不往那邊去。”
凌亂秋道：“那邊住的是什麼人？”如果不是中間隔著好幾批異靈，他們肯定就直接衝過去看了。
雍憐思搖頭道：“看不清楚，可能是遷移過來的，也可能是原本就住在這里的。”
凌亂秋心中一驚，想到了一個可能，但很快又否定了，這里畢竟還是屬於修真界的區域，冥妖界不可能會如此公開在這里建立村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