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黑暗之主 第九章 佳人忽現
凌亂秋坐定完畢，睜眸一看，天色如常，根本看不出過了多久，而原本與他一起坐在練功房的鳳起，已經不見了。
他站起身來，四周靜寂無聲，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如果不是知道在高階區，他還真的會以為是在人間界。
尤其周遭的布置，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知道這算不算芝若言的一種懷舊？
他走出屋子，只見鳳起換了一身清爽的墨色袍子，立在陽光之中，平常的面容上一片寧靜，眸子閒適的閉著，似是閉目養神，又似是在凝神思索。
凌亂秋不敢打擾，正要躡手躡腳找其他地方溜達，忽然鳳起道：“你跑什麼？”
凌亂秋轉首見鳳起雙眸依舊閉著，顯然是不用眸子，就能知道自己的行蹤，當下道：“我剛起來，見這里氣候、環境都這麼好，所以想到處轉轉，哈哈。”
鳳起睜開眸子，笑道：“這里我也只是第三次來而已。不過，你的修為長進很多嘛，按照人間界的時問來算，你才過了四、五天，便坐定完畢了。”
凌亂秋一呆，鳳起睜開眸子的一瞬間，似是有光華閃過，不知道是不是在練什麼功？心中這麼思量，嘴上道：“四、五天還短嗎？”
鳳起道：“修真者在每隔一段時問，都會自省其身，這個過程一般很長，所以通常都在閉關期完成。
“你剛才便是進入這個自省的過程，花個四、五天，已經是很短的時間了。”
凌亂秋其實也感覺自己比以前提升了不少，但也知道，依舊沒有達到進化奕氣的地步，撓撓頭道：“芝若言大人回來了嗎？”
鳳起蹙起眉頭，道：“我剛去問過，還沒有，這次似乎有些狀況了。”
凌亂秋問道：“什麼意思？”
鳳起道：“柔姐，‘迷蝶天’僅次於芝若言大人的高階修真者，剛才跟我說，讓我做好准備，據說有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已經穿越了‘萍海天’，朝上面而來。”
凌亂秋一驚，道：“蒙面人？是不是暗階的？”
鳳起搖頭道：“柔姐說，暫時還不清楚對方身分，只是……”
鳳起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繼續道。“那些人的實力強得有些過分，而且……”
凌亂秋腦中靈光一閃，道：“是不是發現有熟悉的人？”
鳳起一拍掌，道：“沒錯！其中幾個似乎就是‘萍海天’的。”
凌亂秋道：“會不會是夜空斬他們跟雍憐思一起？”
鳳起笑道：“我也是這麼推測的，不過柔姐反應很奇怪，似乎並不在意家族勢力介入此事。”
凌亂秋其實一直就在想，雍憐思跑到高階來做什麼，絕對不可能是踏平高階這麼離譜的目標。
既然夜家、若葉家等家族勢力也介入其中，那就更加肯定他們行動的目標，絕對不是摧毀高階區，兩者肯定有著共同的利益作為合作基礎，會是什麼呢？
當下問道：“他們的目標是這里嗎？還是‘崇明天’？”
鳳起微哂道：“如果是這些地方，你覺得那些家族會陪他們瘋嗎？”
凌亂秋愕然問道：“難道高階區，還有什麼值得他們去的地方嗎？”
鳳起肅然道：“與修真界關押囚犯的‘地下天’類似，在高階區也有一個類似的地方，位於萍海天旁，名為‘地上天’，意思是相對於‘地下天’而言的。”
凌亂秋一驚，道：“他們要來劫犯人？”
鳳起笑道：“應該不是劫犯人，‘地上天’不但關押著重犯，而且也是歷代高段修真者閉關修行的地方。我上次所說的那個師兄，就在那里閉關。”
凌亂秋想起他之前曾說過的，但他還是不明白，這個人即便再厲害，似乎也不需要還沒出關就去殺吧？而且還搞得這麼大動靜。
難道這個暗階之主，是在玩調虎離山之計？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雍憐思的身上，他自己偷偷潛入偷襲？
鳳起道：“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既然想不明白，就索性不去想了，到時候，我們就會知道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道：“鳳起大哥，柔姐有請！”
凌亂秋側頭一看，只見紫魅走了過來，惹火至極的身材再次出現，但落在凌亂秋眼里，並不如初次看見時那般為之心動了。
鳳起招呼了一聲便走了，凌亂秋剛想跟去，紫魅便攔住道：“柔姐只見鳳大哥一人，沒你什麼事。”
凌亂秋心中暗奇，臉上故作驚愕的道：“誰說我要跟去了？我四周隨便轉轉也不行嗎？”
紫魅白了他一眼，道：“那個，當然可以了。請跟我來！”
凌亂秋皺眉道：“我自己走走可以不？”
紫魅一本正經的道：“不可以，芝若言大人讓我保護你的。”
凌亂秋嗤了一下，道：“還說保護我呢，不知道是誰怕死在那邊裝昏迷？”
紫魅急道：“我才沒有裝昏迷，我是真的被人震暈了。”
凌亂秋不屑的道：“當時我抱著你，我們受的力量一樣，怎麼可能你被震暈而我沒事？騙鬼咧！
“不管啦，你去你柔姐那邊吧，反正這里就這麼大，我也不會亂跑的。”
紫魅氣得直跺腳，終於丟下一句“你不信算了！”便跑掉了。
凌亂秋倒不是真的不相信，紫魅從小生活在高階區這麼純淨的環境中，肯定不會說假話。
只是奇怪的是，難道，有人真的能在這麼多高手環伺且處於結界中，都能恰好“震昏”她？而且還沒讓自己這個一直抱著她的人發現！
這份修為與拿捏的分寸，估計也只有高階才能做到了……
凌亂秋一邊想，一邊朝庭院外走去。
答案其實已經很明顯了，芝若言當時已經到了“萍海天”，只是不知為何並未露面，只是幫助紫魅逃了一劫。
那麼，這個老狐狸見到雍憐思，為何不直接一刀殺了？反而放任家族勢力與他們聯合呢？
他想了一會，想不出個所以然，高階的秘密實在太多了，索性便不去煩了。
信步朝前走著，庭院深深，曲徑通幽，他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一開始，他只是為了懷念這片人問界才能看到的景色，但走著走著，卻發現道路越來越復雜，小道也越來越曲折，像是從庭院內走到了深山老林般，有些地方差點到了絕處，但一轉彎，又是一條羊腸小徑。
終於，他走過了一片樹林，發現前面是一個山谷。
他腦中忽然閃過，自己在感應神秘女人傳來力量時，現出的紫星奕場景，心中不由得暗忖：自己都到高階區了，似乎仍然沒有半點關於他們那個“界上界”的訊息，如果是在下面的各層天問，那可不得了，每層天等於代表了一個世界，這麼找，估計得找一輩子！
“對了，我可以去問問高階，或者直接去翻翻這邊的典籍，那個芝若言自己答應，允許我任意翻閱這里典籍的，那其中一定會有記載。”
他想通此節，終於對留在高階區開始不排斥了，念頭一動，便想著回去尋找關於“界上界”的訊息。
他轉頭要走，卻發現面前已經是一片陌生了，完全不認識回去的路。
他正要躍起，在空中尋找回去的路线，忽然看見前面山谷隱現的花叢中，一個青衣小廝正蹲在那邊剪花的枝葉，頓時一喜，走了這麼久路，終於遇見一個可以說話的了。
他忙走過去，到了近前，開始覺得這青衣小廝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剛要問話，那小廝忽然道：“先生是要問路呢，還是來賞花的？”
凌亂秋渾身劇震，這聲音，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但是，怎麼會是一個青衣小廝打扮？他呆在那邊不敢動彈，難以置信地看著小廝的背影。
終於青衣小廝緩緩的轉過身來，青色帽子下面藏著一頭烏黑秀發，清雅美艷的臉龐完美無瑕，臉上正露出似笑非笑的奇怪神色，似是在欣賞凌亂秋的震驚表情，一會後，才發出一陣銀鈴似的清脆笑聲。
凌亂秋這才敢確定，哈哈大笑兩聲，一把抱住了這人，叫道：“依依，我的乖依依又回來咯！”
燕依依拍了拍他，笑道：“好啦，松開！看你剛才那個呆呆的樣子，真是可愛！”
凌亂秋撓撓頭，傻笑道：“我哪知道是你！只是在想，我的乖乖老婆，怎麼突然變成一個小花童了？”
燕依依嘻嘻一笑，道：“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會嚇成這樣！”
接著，她身形一轉，帽子落下，如瀑般的長發散落下來，披在肩頭，道：“你看這里的花如何？”
凌亂秋剛才進來時已經看到了，整個山谷，其實就是一個大的花圃，有點像自己曾感應到的種滿紫星奕的山谷。
但是，這里種的並不是紫星奕，而是其他一些奇花異草。
凌亂秋知道，這里隨便一株花，拿到人問界去都是奇珍異寶，可遇而不可求，但是他潛意識里面最好的花，自然就是母親身邊的紫星奕。
但見燕依依這麼高興，當然不能掃興，他笑道：“不錯啊，很好看呢！”
燕依依咯咯嬌笑道：“可惜不如我家的花，紫星奕香飄滿谷，以後帶你去看！”
凌亂秋心中一緊，道：“什麼？紫星奕？”
燕依依停住轉動的腳步，微笑的看著他，道：“對，就是紫星奕。”
凌亂秋一顆心都快從心口跳出來了，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激動，道：“這個地方在哪？我母親也在嗎？”
燕依依盈盈走到近前，纖細的玉指輕輕伸出，點在他的額頭上，輕聲道：“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嗎？”
凌亂秋知道燕依依是有話要說，搖了搖頭。
燕依依手指敲了敲他的腦門，淡笑道：“因為我剛見過一個叫做襲青思的美麗女人！”
凌亂秋渾身劇震，這是母親的名字，天下間，除了兄弟兩人以及父親外，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
他當下急道：“你……你怎麼知道我媽媽的名字？”
燕依依白了他一眼，道：“不說名字，你怎麼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凌亂秋腦中頓時跳回到最早見到燕依依時的場景！當時她嚷著回家，難道她所謂的回家，就是去自己家？當下問道：“那、那你跟她是……是什麼關系？”
燕依依微笑道：“她是我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輩，其他的關系沒有。”
凌亂秋緊張的道：“她在哪？能帶我去見見嗎？”
燕依依搖首道：“她目前不方便見外人，不過她聽說你來了修真界，很高興，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能見面了。”
凌亂秋一呆，怎麼自己成了媽媽的外人了？
燕依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輕撫了一下他的面龐，道：“‘界上界’之外的人全部屬於外人，所以她暫時不方便見。”
凌亂秋噢了一聲，道：“那爸爸呢？你跟她說了嗎？”
燕依依點頭道：“說了，不過她老人家似乎並不在意，我把你與你父親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她只提了你，並未提其他的。”
凌亂秋忽然想起剛才的話，手一舉，叫道：“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燕依依微笑不語，凌亂秋激動的道：“你說‘界上界’之外的人全部屬於外人，但是她見了你，也就是說，你也是‘界上界’的人！”
燕依依掩嘴偷笑道：“我不知道，這都是你自己猜的，不關我的事情。”
凌亂秋知道燕依依是故意提示他的，此時長久以來的疑問，終於得到解答，心中高興，反倒忘了媽媽故意忽略老爸的事情，當下只顧著道：“那我何時能見到媽媽呢？”
燕依依瞪了瞪他，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何會告訴你這些？”
凌亂秋茫然道：“是不是時間到了？或者我夠格了？”
燕依依道：“你還沒夠格，但是現在時問不等人，沒有辦法。”
凌亂秋心中不服，道：“到底哪里不夠格了？”
燕依依黛眉一挑，微笑道：“要不要試試看？”
凌亂秋哈的一下，道：“好哇，來，乖老婆，我們過過招！”說著，就捋起袖子，作出一副肉搏的架勢。
燕依依看著他，失笑道：“哪有你這麼粗魯的？你還記得我最早時，用來破你‘鴻飛天輪’的‘紫玉輪’麼？”
凌亂秋當然記得，當時燕依依說的，是器盟眾多法器中的一種，他當時什麼都不懂，也就信以為真了，但後來逐漸對法器產生了解後，知道根本沒有“紫玉輪”這種東西。
但當時燕依依已經跑掉了，他想找人問都問不到，此時見她主動提起，不由得好奇道：“記得啊，這個到底是什麼？”
燕依依玉掌攤開，那塊鵝卵大小的紫色寶玉出現了，通體發亮，邊緣處光滑無比，內部隱隱透出異采，正是當年燕依依拿出來給凌亂秋看過的那塊紫玉。
凌亂秋正要問有什麼不同，忽然只見紫色寶玉開始變幻，兩邊往中間擠壓，開始拉長變狹窄，最終變成了一根羽毛狀的紫玉。
其過程紫光閃耀，氣象萬千，若有人在旁觀看，肯定目瞪口呆。
凌亂秋也徹底呆住了，不過讓他呆住的，不是這塊紫色寶玉的變幻，而是在這過程中感覺到的力量。
當寶玉開始變幻時，一股極其玄妙的力量也在其中游走，他知道，這是來自燕依依本身的力量。
燕依依道：“它不叫‘紫玉輪’，它的名字叫做‘紫羽’，羽是羽毛的羽，是我隨身攜帶的唯”兵器，只要你有足夠的力量，就可以讓它變幻出任何狀態。“
說完，把紫羽輕輕彈起，那塊原本不輕的紫色寶玉，此時居然真的如同一根羽毛般，在空中飛舞起來。
凌亂秋抬頭看著紫羽在空中飛舞著，光芒四射，姿態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
燕依依道：“你只要能把它接住，並將它變幻出其他形狀，就算你夠格了。”
凌亂秋心中不敢小看，那紫色羽毛仍在空中飄舞，似是毫無落下的趨勢，無風自揚。
他深吸一口氣，身形躍起，雙手蓄勢，朝那飛舞的紫羽撲去。
就在手指觸到紫羽前一刻，紫羽似乎被什麼風刮了起來，羽毛朝上一個翻滾，避開了凌亂秋的手。
凌亂秋早知道沒這麼容易，另一只手看准了紫羽的上翻路线，刷的一下撈了過去。
哪知紫羽忽然橫向一挪，原本的位置也撲了一個空。
凌亂秋心中越發知道，這個紫羽哪里是什麼兵器，其身法、速度，都比普通修真者高明數倍。
只是，它畢竟還不是人，只是一個靈性十足的寶物。
處在半空的他，看著不遠處紫羽飄飛的樣子，心中靈機一動，雙手一合，一股強大無比的奕力輸出，在四周迅速布出一個大網，紫羽自然也被網羅在內。
奕力持續輸出，四周每一寸空問中，幾乎都被他壓入了大量奕力，終於紫羽被徹底封住，他松了一口氣，不過也幾乎動用了全部的奕力。
一直在下面觀看的燕依依贊道：“聰明！繼續！”
得到佳人夸獎，凌亂秋卻笑不出來。
他這招的確能抓住紫羽，但是也幾乎耗盡了奕力，哪可能再有多餘的奕力，去改變它的形狀？
即便是奕力全在，他在看了燕依依改變的過程後，便知道自己始終還是差了一截。
手一招，凌亂秋將紫羽拿在手里，頹然落下，道：“給你，我做不到。”
燕依依見他頹喪的樣子，抿嘴笑道：“小情人別泄氣，你才進修真界多久！當年收服這個紫羽，可是花了我很久時問呢！你比我以前已經做的好多了！”
凌亂秋知道燕依依在安慰自己，勉強笑道：“哎，那你還有什麼事情讓我做嗎？”燕依依忽然道：“你把眼睛閉上！”凌亂秋知道依依肯定不會害他，依言閉上眼睛，問道：“做什麼啦？”“給你獎勵……”凌亂秋聽到這話的同時，只覺得面前一陣香風飄過，臉頰邊柔軟的雙唇觸上，吐氣如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