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記下了,再次感謝巴魯長老。”
說話間,眾人已步入神殿。巨大的巴絲特雕像又一次震撼每一個人,不同的是,迪亞和大山竟同時感受到一股如見故人般的熟悉氣息。行過禮後,巴魯命令開啟雕像腳下的暗門,帶領眾人向銀月之門進發。
巴魯沒有絲毫夸張,地下三層果然構建得異常“驚人”。“一夫當關”名副其實,其中通道狹小,機關遍布,果然可以憑一人之力抵擋千軍萬馬。“百折千回”幽深曲折,是一座大型迷宮,時不時晃動的人影表明這里處處暗藏殺機。“萬夫莫開”是最讓人震驚的一層,這里看似最平靜,但寬闊的地下廣場四處珠光閃動,內行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威力恐怖的魔光珠,如果有人貿然觸動,瞬間就會被它化為烏有。而且從魔光珠的布局和數量來看,即使這里突然被一支萬人軍團入侵,也可從容應對。
暗夜月神井,天下第一險,此言並非空穴來風。
大山輕拍迪亞肩膀,迪亞明白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揪揪耳朵。
最引人注目的是廣場中央那道環行的魔法傳送門——銀月之門,魔光珠雖如星光般璀璨奪目,卻始終無法把它的光輝掩蓋。銀月之門直徑大概五米,籠罩在霧一樣迷茫的銀光中,環行門整體宛如一塊鑲嵌著金色光邊的巨型藍寶石,晶瑩溫潤,流動著絢麗的光彩。
銀月之門正前方三米處懸浮著一彎月牙兒,通體透明,正閃爍著迷人的光芒。看它的大小形態,恰好與銀月之門中心的一道凹槽吻合,莫非其中有什麼關聯?
果然,大家的猜想立刻在巴魯那里得到證實。巴魯手指月牙兒道:“這就是銀月之匙,如果誰能把它移進銀月之門中心的鎖孔,通往銀月幻境的魔法傳送門就會自動開啟。”
善本特試了試,可任他前拉後推用盡氣力卻始終無法撼動銀月之匙,杜根不服,上前相助,兩人累到面紅耳赤,氣喘如牛,銀月之匙依然任憑風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動。
“不用白費力氣了。”巴魯笑道:“我們做過實驗,即使十個精英聖斗士同時使力,也不能把它移動分毫。”
善本特和杜根無奈返回。
這的確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迪亞抓抓頭,感到實在無從下手,因為無論是誰都不知道到底要用什麼辦法才能移動銀月之匙。
“請問巴魯長老,那對腳印是怎麼回事?”大山突然指著月牙兒正下方地面上的一對凹槽問道。
經大山提醒,大家這才注意到那兩個凹槽,它們隱隱約約,並不明顯,不仔細觀察還真不容易看出來。
巴魯以贊賞的眼光看了大山一眼道:“年輕人,你很細心。不錯,它們正是移動銀月之匙的關鍵。千萬不要小看這對腳印,它們雖然沒有生命,但卻擁有靈魂。傳說中,這對腳印是光明皇帝協助精靈領袖巴絲特建造銀月幻境時遺留下來的,如果踏足其中的人擁有光明而偉大的力量,就會得到它們的認可,銀月之匙就會自動嵌入銀月之門,開啟銀月幻境。”
光明而偉大!
聽到這樣的詞匯,怎不讓人陶醉。“我來試試。”喊聲中,迪亞已將雙腳踏進凹槽,卻聽一聲巨響,銀光彌漫中一個物體如離弦之箭被彈上半空,撞到天花板後,稍一停頓又迅速向地面墜落。
那是迪亞!
善本特和杜根本已躍躍欲試,此刻看到這種情況,再也不敢逞能。
“漂。”大山稍一作勢,及時為迪亞加上“漂浮術”,讓他和背上的綠黛兒免去跌傷的可能。為迪亞撤去“漂浮術”,大山慌忙扶起迪亞查看情況。還好,他們只是暈過去了,身體並無大礙。
妙妮疑惑地看著巴魯,巴魯搖頭道:“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我也不能肯定是什麼原因,不過顯然他的力量跟這對腳印格格不入,如果有解釋就只有一個:他的力量黑暗而恐怖。”
“你不是開玩笑吧?”迪亞悠悠醒來,及時聽到巴魯對他的誹謗:“趁別人暈倒編排壞話可不是個好習慣。”
黑暗而恐怖!
大家的目光在迪亞和巴魯之間來回流轉,訝色一覽無余。別說大山和妙妮,就連和迪亞相處時間最長的善本特和杜根也無法相信巴魯的胡言亂語,他們何曾從迪亞身上看到過一絲黑暗和邪惡的表現。如果此刻綠黛兒能說話,她一定會說:“你怎麼能冤枉好人,迪亞乖得像小綿羊一樣,哪里黑暗,哪里恐怖了?”
“光明皇帝留下的腳印烙印著正義,如果不是這樣,你怎麼會被光明的力量排斥?”巴魯冷哼道。
迪亞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妙妮及時打破僵局:“眼下月神井情況不明,綠黛兒又危在旦夕,我們怎能再為這種小事分心?當務之急應是迅速開啟銀月幻境。”
“是。”巴魯躬身道:“迪亞明顯不能勝任,下面該由哪位嘗試?”
迪亞頭上的“角”還歷歷在目,善本特和杜根對視一眼,連連擺手。眼下只剩下大山一人,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他身上。他已成為唯一的希望,成敗在此一舉。大山堅定目光,雙腳緩緩踏入凹槽。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就在大山雙腳踏足腳印之上,剛剛站穩身子時,自腳而始,一道亮麗的金光迅速竄升至頭頂,大山瞬間化做一尊金光燦爛的神像。金光燦爛卻不耀眼,將整個地下廣場照耀得金碧輝煌,而在場的每一個人好像都從金光深處接收到光明的信念。大山身處金光最中心,面容安詳。他閉上眼睛,氣息更見深厚,仿佛在聆聽光明大神的教誨,聖潔的力量幾欲破體而出。
“是。”大山輕應一聲,嘴唇蠕動中緩緩舉起雙手,捧起銀月之匙。
“嗡……”一連串清脆的震動聲過後,月牙兒竟化為一輪滿月。不,那不是真正的滿月。一半銀月,一半金月,金銀的光輝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面無比奪目的圓盤。圓盤上忽然浮現出兩張笑臉,一男一女,一閃即逝。
“巴絲特。光明皇帝。”所有精靈慌忙伏地叩拜。
在三兄弟驚訝的注視下,銀月之匙轟然前飛,深深嵌入銀月之門,與門上的凹槽竟嚴絲合縫,看不出絲毫罅隙。
金光消散,大山緩緩睜開眼睛,看他充滿睿智的眼睛中神光灼灼,所有人打心底涌起膜拜的衝動。而熟悉他的三兄弟更覺得他仿佛換了個人一樣,渾身充滿了正義的力量。大山緩步走到迪亞面前,深情地凝望著他。
毛骨悚然!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迪亞此時的感覺。被一個男人這樣看著,迪亞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滿滿一身。他慌不迭地連退數步,口中道:“大……大山,你這是怎麼了?”
“迪亞,如果有一天,你成為邪惡的魔王,並以毀滅生命為樂,你希望我怎樣做?”大山不答發問。
“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不要嚇我啊。”迪亞確實被嚇到了。
不光迪亞,每一個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先前巴魯曾說他的力量黑暗而恐怖,現在大山又說他會成為邪惡的魔王,大家不得不開始相信,迪亞確實跟黑暗有關。
“我是認真的。”大山的目光無比堅定:“請你認真回答我。”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殺了我。”艱難說完一句話,迪亞似乎已經筋疲力竭。
“很好,我會毫不留情的。”大山眼中神光閃動:“如果不幸降臨到我的頭上,我希望你牢記今天所說的話,也能親手殺了我。”
“大山……”迪亞似乎預感到什麼,不安地看著大山。
“因為我們是兄弟。”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迪亞從大山的眼睛中再次感受到濃濃的友情。他雖然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大山,永遠的兄弟。
“我們出發吧。”大山牽著三兄弟的手走向銀月之門,口中喃喃念道:“以光明皇帝之身,以巴絲特之名,銀月之門,我命令你,開啟。”
銀光迸發,耀眼的光芒自銀月之門迸射到五人身上,五人眨眼消失在寬闊的地下廣場。
“不能走。”巴魯忽然高呼著衝向銀月之門,但銀月之門此刻已恢復如初,巴魯登時被撞翻在地。巴魯坐在地上,老淚橫流。
相傳精靈一生只會流三次淚,是什麼原因讓巴魯如此失魂落魄,竟流出精靈最珍貴的淚水來?
“巴魯長老,你,你怎麼了?”妙妮和所有長老都露出關切的神情。
“不能讓他們去啊。”巴魯只是一味自語。
“為什麼?”鹿盔奇道:“記得長老會上你也同意讓他們嘗試開啟銀月之門啊。”
“兩萬年來,從沒有人能開啟銀月之門,我以為他們也沒有這個能力,哪知道……”巴魯呆呆地望著迪亞他們消失的方向:“大長老,原來阿丘比大德魯伊的預言並不是危言聳聽。”
“你這話什麼意思?”鋼爪忿忿道:“阿丘比總愛故弄玄虛,又好危言聳聽,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難道他的話,你竟相信嗎?”
“我本不信,也不想信,可是……”巴魯飽經滄桑的臉上忽然刻畫出深刻的悲哀:“你們可知道,護殿一族故老相傳,銀月之門開啟之日,就是精靈族災難開始之時。若在平時,我只一笑了之,可如今這個傳說不是恰恰印證了阿丘比大德魯伊的預言嗎?而迪亞,那個擁有黑暗而恐怖的力量的家伙,他很有可能就是始作俑者。”
眾人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無論從哪方面思考,自從幾個人類來到這里,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可以串連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這就是說,阿丘比的預言是正確的。妙妮擔任大長老,同意人類進入新月神殿,允許他們嘗試開啟銀月之門,到如今他們果真進入銀月幻境,這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而這,正是精靈聯盟災難的開始。
滅頂之災?
“巴魯長老,你先起來。”妙妮扶起巴魯,忽然提高聲音道:“各位長老,做事的確需要高瞻遠矚,但我有一個問題,如果同樣是滅頂之災,一個迫在眉睫,一個存在於未知的將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先解燃眉之急。”經過思考,眾長老艱難地做出選擇。他們自然明白妙妮的意思,不管這幾個人類來客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災禍,至少目前只有他們才能進入銀月幻境,為精靈聯盟勘察關系整個精靈族存亡的月神井。
“我明白了。”巴魯看著妙妮,心生無限景仰。長老之上為什麼還要有大長老?只因她的智慧與胸懷無人可及。
“讓我們一起為他們祝福,為精靈聯盟的未來祝福吧。”
好運!
想著那雙醉人的眼眸,妙妮在心中默默祈禱。
同一時間,威特帝國的情報部門正秘密地高速運轉,情報局和特務局兩大情報機構第一次攜手執行同一個任務——代號“搜狐”。由於先前應謬保密措施得當,火鳳等三人從失蹤到獲救的消息並不為外人所知,所以這次任務要求兩大情報機構達成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綁架“帝國重要情報人員”的元凶並將其抓捕歸案。
在兩大情報機構中,只有應謬一人知道這次行動的真正目的其實是為了查出究竟什麼人綁架了火鳳,他們究竟有何圖謀,所以他理所當然成為這項任務的第一負責人。
“特務局這幫家伙又偷懶了。”看著眼前厚薄懸殊的兩摞情報,應謬不由皺了皺眉頭。為早日完成任務,應謬這些天忙得焦頭爛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自己手下還算盡職,可特務局卻並不配合,顯得非常懶散,這讓應謬大傷腦筋。
國美陰冷的眼神浮現在腦海中,應謬只覺寒意襲體,渾身不得勁。這也難怪,短短一個月時間,他應謬搖身一變,從區區情報局副局長晉升為局長,此次更牽頭執行“搜狐”行動,明顯寵愛有加遠甚於國美,又怎能不招致國美妒忌?如今特務局出勤不出力,盡說調查不出什麼異常活動,明顯出於國美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