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山上規矩森嚴,無可置疑的老大自然是那位大宗師,接下來就是賀蘭山統領的精銳扶桑殺手團”再往下便是普通的二代三代弟子,倒是石小白作為那位大宗師的關門弟子,超脫在外,地位不必賀蘭山差多少。
而所謂的客卿,也走了不得的角色。
扶桑山在幾大武學聖地之中,最具殺傷力和攻擊性,高手自然也格外的多,除卻那位大宗師,扶桑山上還有幾位了不得的厲害人物”都是客卿的名號,不插手穎州事物,也不歸扶桑山管轄,地位上卻是僅次於那位大宗師的,當真是尊貴無比的角色!
而姜女王更走了不得,開口便是給了個親王的位子,哪怕是有名無實的那種,也足夠讓在場之人驚倒一片,對著楚南羨慕嫉妒恨了。
至於姜女王巧笑嫣然的說讓楚南做攝政王,卻無人當真,都當做了玩笑。
自古而來的規矩,若是女王當政,女王的丈夫便是攝政王,地位之重要之顯赫,可不是區區親王能比的。
可是若想做姜女王的入幕之賓,又豈是那麼容易的?這可不僅僅是認同不認同的問題,在場的人傑無數,若說不想一親芳澤的,怕是少之又之,可說有自信能做瓦賽攝政王的,怕是一個都沒有。
楚南對著姜女王溫和的笑笑,拋開些須綺念,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黑山親王被菲櫻的腰刀堵住了嘴”驚弓驚怒的回去思考對策並責問金狼部落”其他人也慢慢的散去,大粱舉辦的這次宴會,可以說是圓滿成功。
只是,就在剛剛一會兒的功夫,楚南已經又從許多小國那里得來無數的類似於親王的顯赫頭銜,雖說大家都知道是有名無實的那種,也不妨礙楚南成為在場最耀眼之人。
當然,楚南的收獲並非只有這些”粱帝也在姜女王給了楚南一個親王頭銜之後,加封楚南為勇武將軍,品級一躍從不入流到與楚狂相當,可說是一步登天,提升速度之快在大梁堪稱第一。
外族的使者們漸漸散去,在場也只剩下大粱的一幫人,只是對於這些人來說”宴會的結束僅僅是忙碌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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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場所一片狼藉”自然不適合作為議事的場所,所幸報國寺中雅靜寬敞的地方不少,倒也不愁找不到地方。
粱帝對報國寺甚為熟悉,指了一處幽靜的水榭作為議事的場所。
很快,茶水、暖爐、點心等東西都流水般的送了上來。
粱帝坐在寬大的龍椅上,膝上蓋著毯子”有些疲累的揉著眉心”兩旁各有一排矮凳”楚原、恒親王等人依次坐下,楚狂、李凌這些後輩就只能站著了。
楚南當然也只能站著,本想和冷雲等人藏在人群後,其他人卻不敢冒然走在耀眼到灼目的楚南前面,不僅僅是冷雲、獨孤仇連連擺手推辭”楚狂也落後楚南半步跟著,李凌看了看重臣雲集的水榭,眼神復雜,長嘆一聲悄無聲息的走在後面。
寒風吹起粱帝的頭發,露出下面刺眼的灰白色,再看看梁帝枯瘦的手掌和蒼老的面容”氣氛突然有些凝重。
當年意氣風發的天下第一人,真的是老了。
粱帝睜開眼睛,眼中絲毫不見渾濁”清冷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在場之人只感覺心中一凜”誰也不敢再露出昔日少年今朝老的神情。
楚南見粱帝神色復雜的看著自己,明知道粱帝心中有萬千疑問”只是粱帝不開口,自己也只有繼續沉默。
就在這時”楚原突然站起身來,長嘆一聲跪倒在地,低頭說道:“臣有罪。”
在場之人都忍不住露出訝異的神色。
本來,有些人覺得梁帝接下來要賞楚南”有些人卻認為楚南要被私下問罪”唯獨沒人想到楚原會突然出來請罪。
粱帝從楚南身上移開眼神”並沒有去扶起楚原,反而有些訝然的問道:“你有何罪?”
楚原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當年臣奉命追擊叛賊余孽,一路追到穎州城外,雖然反賊大部分被殺,卻仍有小部分混入穎州,意圖出海躲避。穎州百般阻撓,不許臣進城搜查不說”還暗殺了一些將領。臣一時衝動,舉兵攻城,想要拿下穎州城重振大梁聲威…………”
在場之人絕大多數對於當初那場叛亂的情形並不了解,如今聽當事人楚原親口訴說當年的內幕,都一個個豎起了耳朵。
可惜,粱帝卻不給楚原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揮手打斷,皺眉問道:“當時是誰鼓動你的?獨孤謀麼?”
在場之人都回頭看獨孤仇。
楚原猶豫一下,低頭說道:“還有楊烈老將軍…………”,粱帝搖搖頭嘆口氣,若說大粱哪個對拿下頗州最有興趣,必然是楊烈了”即便到了今天,楊烈也仍舊是死心不改,起身拍了拍楚原肩膀,嘆。與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不怪你……”,楚原滿臉愧疚感動的站起來。
這一番君信臣,臣忠君的戲碼過後,氣氛明顯輕松了許多。
粱帝重新坐下,手捧著茶盞低頭吹著碧綠的茶水,緩緩的開口說道:“今天的事情,雖然小有波折,但是眾位愛卿合心同力,總算是取得了圓滿的結果…………”,說著,抬頭看了看楚南,說道:“尤其是楚南,小小年紀就能壓服眾人,即便是朕都有些意外。大粱的未來”終究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楚南低頭,連道不敢,雖然粱帝滿口夸贊”但是那句“朕有些意外”著實有些刺耳。
粱帝擺擺手,並不理會楚南的謙虛,轉口說道:“今天你等的表現,朕都看在眼里,朕不是吝嗇的人,一會兒都有賞……”
不管一會有沒有份,眾人都起身謝恩。
粱帝仔細的打量著楚南”淡淡的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朕還是有些問題要問你……”
楚南心中嘆氣”低頭說道:“臣……知無不言……”,粱帝笑笑,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手指敲打著桌面,隨意的問道:“今天的事情,都是你事先謀劃好的?”,楚南當然搖頭,解釋道:“臨時起意而已。驚弓小人之舉”欺大粱太講氣節”最後竟要陛下親臨西北,其心可誅。所謂主辱臣死,我實在看不過,才出來胡鬧攪局。若是失敗了,也不過被人笑話一段時間而已…………”
粱帝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楚南抿抿嘴唇,低聲說道:“若是早有謀劃,我必然讓菲櫻也出現”她現在就在京城……”
粱帝抬頭看了楚南一眼,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楚南冠冕堂皇的解釋。
楚南自嘲的笑笑,嘆氣道:“我也知道今天實在有些不自量力”對於這次冒險真能成功,也實在有些訝異。我其實就是在賭”賭賀蘭山和姜慕雪更願意我出頭,而不是恒親王和,楚……尚書這樣的人。畢竟,顯然我更容易對付,也不會有人真會把我當做什麼親王客卿的。我想”他們也只是不想觸犯大梁的底线才無奈屈服的……”,粱帝有些訝異,嘆口氣說道:“單單是這番見解”這番話,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說完,指著楚南對楚狂、李凌等人道:“都學著點”往日一個個眼睛樹在腦門上,狂妄的可以。若是你們有他這般的見識和決斷,今天朕就不用受驚弓那小兒的閒氣!”,聽這話,粱帝算是表面上認同了楚南的解釋,可是這般說法又讓人覺得”相比於楚南,粱帝更願意李凌和楚狂代替楚南。
楚南當然知道梁帝不喜歡自己,輕聲說道:“我見識淺薄,如今只是機緣巧合被趕鴨子上架。
我該如何做,還請陛下指點。”
粱帝點點頭,不管怎麼說”楚南現在都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人,雖然心中有疑慮和猜疑,但是楚南的這番態度還是值得表揚的,輕笑著說道:“正該如此。若沒有人從幫輔助你,別說差使他人”你自己就可能被算計了。嗯,你身後都是我大粱的年輕俊彥,不妨選幾個作伴,過些日子一同去西北吧。”
楚南點頭,回身看了看眾人,首先就略過不可能去西北的李凌和一定會去西北的楚狂,看了李臻一眼,不理會他熱切的眼神,猶豫一下說道:“就勞煩獨孤兄跟我跑一趟吧。”
獨孤仇有些訝然,李臻咬著嘴唇,嘴角**。
粱帝掃視了一下眾人,無論是張冕還是王林都要比獨孤仇合適”天下誰不知道獨孤仇不得入仕的規矩,拉攏了又有什麼用?而且明眼人都知道獨孤家是皇室的心腹和眼线,帶在身邊豈不是自找不自在?點頭算是應允了,又掃了李臻一眼,隨口吩咐道:“就讓獨孤仇和小九跟著你吧…………”,說完,根本不給楚南反應的機會,揮手說道:“你們先退下去等著,一會兒朕再召見。”
楚南自然知道粱帝要和楚原、恒親王等一干重臣商議事情,即便強如李凌和楚狂也不夠格參與,和其他人一起謙卑的行禮後退。
楚狂拖在最後等著楚南,抓住楚南的手臂慢吞吞的走著,低聲喝道:“本來沒你的事情,何必去趟這趟渾水?你覺得陛下就真的相信你了?做夢?!只不過是他現在還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傀儡,等到大食的事情一了…………”,楚南慢慢的直起腰,回頭看了那處水榭一眼,冷笑道:“我說的他不會信,他說的”我也未必會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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