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吃了一驚:“什麼?他真的這麼說?”
古妮還沒說話,那個強壯矮人戰士一手倒提斧頭,一手拿著大酒壺晃了過來,他的臉色漲紅,原來梳理得整整有條的胡子,此刻卻濕漉漉的粘在一起。
他似乎喝了許些酒,沒理會還有寂天他們在場,醉熏熏的說道:“那條老色蟲,早,早就想,想上古妮,要不是我多次救,救她,她早……”
看他酒氣亂噴,醉話連編,即使女精靈古妮在人族世界許多年,依然窘迫得想找個洞鑽下去。
她狠狠的盯著比嬌小的她還矮上一個頭的威瑞,連藏在背後、擁有強大殺傷的弓箭也拿到手里。
習慣和事的泰克連忙拉著她,道:“算了,古妮,他喝醉了,不要和他計較,如今還是快想想辦法,解決地精之害才是上策。”
古妮苦惱道:“能有什麼辦法,這次來襲擊的地精數量絕對驚人,而且隱藏在暗處,要我們如何對付?”
矮人看沒人搭理他,還聽到有人說他醉,不服氣,醉眼迷離叫道:“我,我沒醉!我清醒得很,我,我說過許多次了,我不要再幫他做事了,再幫他,我,我不如回打鐵!是古,古妮嗎,你,你不要不認,他騷,騷擾你很多次,你雖然很生氣卻不敢說出,說出去,對不對啊,我沒醉的?”
泰克微微吃了一驚。雖然他知道城主對古妮有點意思,但表面上還很客氣地,而古妮則面色劇變,“你為什麼跟蹤我?”
“我,我……”
看矮人面色漲紅,憋不出一個字,熟悉了一點他們的寂天沒好氣道:“別說廢話了,你們到底還去不去解決?”
泰克心想自己都要走了。那城主如何也無關重要了,連忙道:“去,當然去了。古妮,威瑞,你們整理一下,寂天朋友肯幫我們解決地精了。只要解決了地精,到時候城主也沒理由再向你逼婚。”
古妮不願意嫁給已經三婚了的城主,聽到泰克這麼說,就似乎是在溺水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露出一絲喜色,對寂天三人連聲道謝。
寂天看到矮人還是搖搖擺擺的樣子,隨手一道冰水射入他的喉嚨,凍入心肺,矮人清醒了一點,睜開迷離的眼睛。迷惘的問:“怎麼了?”
害自己那麼難堪,醒了卻什麼都不記得。古妮眼一瞪,就要發作。泰克拉著她,道:“好了好了,快出發吧。”
寂天道:“帶路吧。”
泰克點點頭,領著他們走上了龍邪城大道,向著城主府走去。
遠遠地,他們就聽到巨大的轟鳴夾雜著建築倒地地聲音不絕於耳,泰克驚詫道:“難道地精已經猖獗如此,連白天都敢來了。我們快去看看!”
幾人加快了腳步,待略微走近。看到在每一聲的轟鳴後,就有一座亭台或者樓閣塵埃落定。
看到往昔富麗堂皇的建築如此紛紛坍塌,泰克感覺很心痛,要知道,這座城主府雖然不屬於他,但卻是他參與策劃的,可以說是他生平得意之作,沒想到這才十年不到,就要倒塌了?
不行!
他瘋狂的撲上去,推開兩個正在做拆毀工作的工人,大吼道:“你們在干什麼?這是城主府,誰給你們膽子來拆屋了?”
泰克是龍邪城地管事之一,這兩人也認識他的,被他推倒也不敢作聲,也不敢再拆,呆站一邊。
不遠處馬上傳來一聲大叫:“又想偷懶?不想吃飯了?還快給我拆!聽到了沒有?還傻站著干什麼?”
寂天瞥了瞥,一個錦衣漢子正氣凶夾惡的衝過來,手里拿著一條長鞭,再看了看工人們**上身吻合的傷痕,心里就冒了火。
錦衣漢子看到泰克,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喲,難怪這些廢物會停手,敢情都在看我們的帥哥管事啊?”
泰克冷冷道:“你不就是城主的管家嗎,怎麼連有人拆城主府都不管?”
錦衣漢子陰森森笑,手中帶刺的長鞭一甩,打在一名工人的身上,一聲慘叫響起,他的身上頓時濺出血花,“管,怎麼不管?我這不就是在管著嗎?你們!看什麼看,沒看過帥哥嗎?怎麼,也想挨打?”
寂天略微一看,就明白過來了,這那里是有什麼人要惡意拆毀,而是城主吩咐自家拆自家屋!
他拉著夢雪兒地小手,往四周走去,他要拆就拆吧,自己快點解決地精的問題,好向臥龍谷出發。
留在原地地泰克也明白了,呆呆問:“是城主要拆了這座城主府的?”
錦衣漢子裝作很愕然地樣子,拍著手道:“聰明,聰明!沒想到才幾天不見,泰克管事會用腦袋想東西了,真該慶祝一下。”
“你!”
泰克為之氣結,古妮和威瑞心里雖然憋氣,但深知城主的勢力龐大,他的人自己是得罪人不起的,惟有死死憋住。
他還沒發脾氣,錦衣漢子卻面色突變,道:“泰克管事,城主吩咐你辦的事情,你辦成如何了?城主說了,若你漏掉有一只地精,你就是殺害兩位夫人的凶手!”
泰克的身軀顫抖起來,自己為他做這麼多事,到底來他卻是如此對自己,人多少都是有點骨氣的,就算寂天不再帶自己了,他也要離開!
古妮忍不住道:“這怎麼關泰克他地事情?”
聽
妮說話,錦衣漢子連忙笑著道:“古妮夫人,若不是 城主府邪門,又怎會招惹一班地精來搗亂,這當然是他這個管事的錯了,你就安心……”
古妮爭辯道:“我不是什麼夫人!你不要亂叫!”
錦衣管家嘿嘿一笑,道:“這可輪不到夫人你說話了,城主已經准備好你的新婚禮服,只待明天買下新府,就迎娶夫人你入……”
他正說得高興,寂天已經探測四周走了回來,用背擋著錦衣漢子和古妮,呼喚一聲,道:“泰克。”
泰克看他回來了,連忙問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情況?”
寂天點頭道:“找到了,不難。就是離這里兩百米的地方,那里泥土輸送,而且有細微的踐踏痕跡,應該就是地精打的洞了。”
錦衣漢子見他擋住了自己面前,冷哼一聲:“泰克,你不懂管教奴才,就讓我替你教訓一下吧!”
一鞭對著寂天的肩膀掃下。
寂天聽他話語已經不爽,冷哼一聲,寒風刮起,錦衣漢子整個人化成一塊冰磚。
寂天頭也不回,對著目瞪口呆的泰克道:“走吧,地精群應該沒走多久,殺了它們之後,你們三人也不用回這里,直接跟我走吧,這里也不是你們安身的地方。”
古妮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之所以容忍錦衣漢子,除了他是城主的管家狗外,還是一名六級戰士,就算三人一起上,恐怕短時間內都不能獲勝,而這個新認識的,看上去還有點迷糊的年輕法師,揮揮手就將他凍結了?
泰克驚訝,莫非他真的是七級以上的大魔法師?
但他一想到他不是白痴,卻敢去屠龍,有這樣的實力也不足為奇了,看到寂天走出很遠的背影,他激動的想,他說能讓自己成為龍騎士,會不會是真的?
腳步不由自主的跟上。
古妮只想快點離開這里,生怕那個老色棍出來,連忙跟著泰克走上,不由自主想起媽媽的話,人類太危險,森林里安全。
威瑞走了幾步,眼睛里突然冒出一絲凶光,轉過身子,籍著還有幾分酒意,手中寒光一閃,硬生生將錦衣漢子拿著長鞭的手砍下。
寂天的冰,不知是什麼性質的,只這一下,整座冰磚跟著粉碎。
威瑞看著管家也隨著冰磚支離破碎,嚇了一跳,什麼醉意都跑了,連忙跟上幾人,跳入一個寂天所發現的地洞。
……
走在這個狹小,卻能容納一般人類行走的地下通道里,寂天不禁驚嘆,能做到如此巧妙的地洞,看來這些地精也不是他們所說的那麼蠢笨啊?
夢雪兒皺了皺眉頭,道:“風兒,我看這條地道的泥土已經堅固,顯是挖了許久時間,不可能是地精最近挖的,我們會不會找錯了?”
寂天仔細一看,果真如此,不禁停下腳步止步不前。
泰克用鼻子嗅了嗅,道:“可是我能從這里聞到地精殘留的氣味,就算不是它們現在挖的也是它以前挖的,看來它們早有攻擊我們龍邪城的傾向了,該死的地精。”
寂天道:“既然有地精的氣息,那管他新挖舊挖,都是去清理罷了。”
最近經常莫名其妙困憂的小天使向前慢慢飛著,道:“我聽說過地精一族,在千百年來一直為你們人族做繁瑣的家務事,如今你們卻要屠殺他們,真是無情。”
泰克想爭辯兩句,但沉默一下,不由自主的想,是啊,在地精之亂前,自己的小家里幾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地精完成的,而它們的要求也低微之極,只要有一點剩飯剩菜給它們吃,它們就心滿意足的為人類效勞。
只是今年陽光實在太烈,導致森林里食物嚴重不足,地精群為了生存才劫掠一點人類的食物,況且,就算他們劫掠的時候也沒有主動去傷人,這麼說來……
寂天似乎有點感慨,輕輕嘆息:“每一個生命誕生後,誰又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凋零?只能努力的更好活下去,並盡量讓生命里沒有遺憾,人是如此,地精又何嘗不是?只是彼此的命運有點不同。”
古妮微微一顫,看往寂天,道:“我們精靈一族,自古以來熱愛生命與和平,但我的雙手卻沾滿了血腥和殺戮,每次睡夢,我總會感到害怕,我發現我現在的追求,不再是什麼,而是讓自己心安。”
夢雪兒清甜一笑:“古妮姐姐,何必如此呢,這麼說雪兒也屠殺過許多生靈,但雪兒睡覺的時候,卻很香哩,姐姐你實在太執著了,只要把持好,不濫殺無辜,就算殺掉一些敵對的生物又怎麼了?啊,你怎麼這樣看我的,風兒,你說我是不是很冷血啊?嚇怕了善良的精靈姐姐。”
寂天愛昵的敲敲她的小腦袋,道:“你呀,這個小丫頭,一直就是這麼無心無肺的,哎呀,恐怕這天下也只有我承受得了你,不過,你這不是冷血,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雪兒你對所殺的人或魔獸,都是自問心無愧的。”
聽到這話,威瑞明顯松了一口氣,那他醉酒下殺了一條虎假虎威,欺世凌人的狗也是問心無愧。
寂天忽然站定,喚住飛行的小天使道:“不要飛了,我們的敵人來了。”
小天使一呆,隨即停下,往前看去,只見前面站了一個體型相當巨大的丑陋生物
著一雙詫異的眼睛看著寂天。
它有著與身體比例相差懸殊的大腦袋。
泰克驚呼一聲,道:“它恐怕是地精領主!居然在這里落單了,我們不可以放過它!”
寂天一個風環阻止了他,淡淡道:“一個優秀的首領,是絕對不會脫離自己的屬下的,而我相信能從城外挖地道,神出鬼沒於城池的地精首領,是一個優秀的首領,可是它單身出來了。”
夢雪兒接道:“也就是說,它有事情想跟我們說,單身代表了它的勇氣和誠意。”
寂天笑起來:“當然還有自信。好了,地精領主先生,聽我們說話聽了那麼久,是該輪到你說了吧?”
地精領主眼里露出贊賞,可是它搖了搖巨大的腦袋,示意它不懂說話。
泰克三人卻如臨大敵,緊緊盯著地精領主,龍邪城內最近流行著許多種關於凶殘地精領主的說法。
有說它每餐吃的是人肉,飲的是精靈的血,也有說它坐的凳子是骷髏頭做的,穿的衣服是真人皮的……
本來一開始聽到這些話,是沒有多少人相信的,但說的人多了,也就會被感染,不由自主相信了。
夢雪兒淡雅道:“兩位大哥,古妮姐姐,雪兒的眼光雖然不好,但也看得出來,這位地精領主,穿著的是自己地皮吧。那起碼它就不是傳說里的食人魔。”
地精揮舞了胸下的“手”幾下,示意它很憤怒人族的流言蜚語。
寂天沒興趣在這里多磨時間,臥龍谷里的龍還等著他去屠,寶藏還等著他去拿呢。
冷然道:“你能成為地精這一龐大群體的首領,想必也有獨到之處,快將你出來見我們的用意表達吧,否則,我就算個人對你很欣賞。也不會吝嗇幾個魔法的。”
地精領主不禁後退了幾步,憑借它首領級地**,可以感受到自己絕對不是眼前這個人類的對手,對於強者,稍有不慎就會喪命的覺悟它還是有的,當下站起一點。連連比劃起來,動作雖然怪,但和人類手語似模似樣。
十來分鍾後,幾人終於搞明白了。
這條地道,是它們在幾年前挖的,目的是拯救一些不願意為人類賣命卻被強行禁錮地同胞,絕對無傷害他人的意思。
至於對付城主一家,地精領主相當氣憤,說他殺害了自己三千同胞,就不該報仇嗎?這次出來。主要是讓寂天放過它們,它們已經找到有豐富食物的森林。可以安定下來,在幾天內。將罪魁禍首的城主解決掉,它們就會舉族離開這里,不會再危害其他人。
寂天只淡淡一問:“要我如何相信你?就憑你單身出來的勇氣似乎還不夠吧,你肯出來就應該知道我們有徹底解決你們的辦法。”
目光望向它的背後,接著道:“再下去,就是城外你們巢穴所在地吧?據說你們能輕松擊潰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士隊伍,我還真想見識一下。”
威瑞哼了一聲,道:“沒錯。你們也不是什麼老實的東西,陰謀詭計絕對不少於人族。將你們都殺光,那是最好的選擇了!”
寂天、夢雪兒、泰克三個人族瞪了他一眼,而小天使和古妮卻都是點頭。
地精領主似乎早知道他們會不相信,它地目光露出決絕,雙手不停的比劃,大家都讀懂了它地意思。
「每一個生命,在誕生後都是為了努力活下去,讓自己沒有遺憾!我卻願意付出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你們地信任!」
它的“手”突然無力,而殷紅的鮮血,慢慢從地精領主的胸膛涌出,眾人看到一把鋒利的刀從它自己的胸膛插入,恐怕已經穿過後背。
看著它慢慢倒下的身軀,古妮忍不住大聲叫道:“天,我們究竟在干什麼?”
夢雪兒的目光投向了寂天。
寂天明白,水幻無形地光芒閃起,他的身影如行雲流水一般出現在地精領主跟前,一手拔出那把尖長地利刃,水療術灌輸而入。
地精領主灰暗的眼珠重新有了些色彩,它費力地比劃了幾下。
「為什麼不讓我死。」
寂天丟下貫穿了它身體和內髒的利刃,淡淡道:“你死了,那你的生命是沒了遺憾,但我們的生命卻都有了遺憾。”
地精領主的身軀顫了幾顫,想再動,卻無力的軟倒在地,深深呼吸。
寂天知道那刀傷它很深,自己的水療術雖然能治愈創傷,卻挽回不了生機,這個地精首領就算活下去,也會短命許多年了。
他淡淡說道:“你走吧,我相信你們了,不過,你最好記住,若你違反了今天的約定,非在生命受威脅前主動侵犯人類,若讓我知道,我可以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地精領主沒有說話,慢慢站起,轉身離去,可以想象得到,有無數雙歡喜的眼睛,正在等待它。
寂天看它走出很長一段距離,淡淡的清晰聲音依然傳入它的耳內:“既然你們要走了,那這條地道也沒存在的必要了!就我為你們堵起來吧!風,起!”
一股強猛無比的風向上刮起,地道上的堅土層破開一個大洞,寂天一聲清嘯,泰克等人身不由己的往身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