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道爾真的怒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蘇菲婭竟然敢置自己白天的命令於不顧,甚至於當天夜里就設下陷阱等著自己往下跳,斯道爾可以想象當時自己如果貿貿然闖進去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別的不說,只是想到北辰當時的感受斯道爾就感到不寒而栗。
對於一個來到皇宮僅僅不到五個時辰的人會知道自己的貴妃住在哪里?開什麼玩笑?斯道爾可是清楚地記得自己剛剛立蘇菲婭為貴妃時曾經有一天夜里在去那座繡樓的途中甚至迷了路,自己這個在皇宮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人尚且如此,這樣一個可以說是相當偏僻的地方對於一個離開自己身邊僅僅不到兩個時辰人來說能找到那里去?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北辰是被蘇菲婭派人接過去的,這一點斯道爾百分之百的確定,甚至斯道爾已經想好了蘇菲婭是以什麼樣的理由把北辰叫過去的,她的理由就只能有一個:以皇帝的名義去請,畢竟以上午蘇菲婭對北辰的仇視程度來說,只要北辰不是傻子就絕不會答應和蘇菲婭見面的。
所以斯道爾知道,只要自己進入繡樓一步,那麼這件事情他就別想撇干淨了,再加上蘇菲婭那聲可疑的尖叫,是的,是很可疑,以北辰今天上午對付大王子艾爾的手段來看,他是可以令某個人發不出聲音來的,但是現在,蘇菲婭卻喊叫了出來,如果北辰真的想要對蘇菲婭做出某種事情的話,他會傻得能讓對方發出尖叫來?
“呵呵,我這人自由慣了,受不得任何的束縛。”北辰的話猶自在耳,斯道爾已經想到了當自己進到繡樓里時北辰會怎麼想:明明是你派人把我叫到的這里,現在你的妻子剛剛發出尖叫你小子就來堵門,想把我綁在你的身邊幫你出力?
斯道爾已經可以想象到事情之後北辰絕對不會再答應自己留在這里了,失去了北辰幫助的艾格曼帝國在獸人的攻擊面前絕對是不堪一擊的。
於是,斯道爾憤怒了,再加上幾天前費格列葬送了他五萬的軍隊,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就成了現在斯道爾甚至剝奪了費格列辯解的機會,午後問斬,這就是斯道爾的決斷。
先拿老的開刀,小的帳等以後慢慢再算。
金鑾殿上,斯道爾冷冷地注視著下面的文武百官,費格列被抓的消息已經傳出,現在斯道爾等的就是替費格列求情的人出現,他已經決定了,凡是為費格列求情的人今天一個也別想跑,正好午後殺費格列的時候讓這些人陪著。
你不是為他求情的嗎?好,那就陪著他一起死吧。
“皇兄,真的要殺費格列?”艾爾霍夫曼出列道:“他死了的話兩個月後對獸族的戰爭中大軍的糧草怎麼辦?”
“大軍?艾爾,你覺得以獸族那百萬大軍的來勢我們的大軍有用嗎?”斯道爾苦笑一聲道,現在這個時候也只有自己的這個弟弟說出這句話斯道爾才不會生氣,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一心為的都是艾格曼帝國,與自己相比,昔日與費格列這個宰相最不對路的就是艾爾霍夫曼了。
“那個北辰真的能行?”艾爾霍夫曼嘆息一聲道,他也知道以艾格曼帝國現在的兵力來說,幾天前或許還能與防守住眼前的帝都,可是那五萬jing銳士兵的損失卻令艾格曼帝國徹底地失去了最後的希望,但是要他將所有的希望全放在北辰的身上,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以對方區區十個人就可以保衛林格城的。
“像那天他手下的那十個人,他還有五千人。”斯道爾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微笑,當北辰告訴他這個消息後,斯道爾甚至像孩子一樣蹦了起來,五千這樣的軍隊,即使百萬獸族軍隊全到了林格城下也不夠這五千人殺的。
“那……,他要的什麼代價?”艾爾霍夫曼並不像斯道爾那樣高興,因為這個世界上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人家這麼幫你,代價一定不小,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地方。
“朕要把皇位讓給他……。”斯道爾的話一出口就見包括艾爾霍夫曼在內的滿朝文武臉色大變,然而斯道爾接下來的話卻令他們傻掉了:“可是他沒要,什麼都沒要,無條件的答應幫朕。”
“不可能,他要是真的能這樣做那他就是聖人了。”艾爾霍夫曼急聲道,他向來都是一個殺伐果斷的冷血悍將,他從來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天下掉餡餅的事情。
“是啊,也許他不是聖人,但是他卻依然這樣答應了我們。”斯道爾嘆息一聲道:“那是因為我們艾格曼帝國有一個好祖先,帝國能逃過這一劫全是托了他老人家的福。”
“因為,我們的祖先,和北辰先生來自同一個故鄉。”仿佛看到了滿朝文武的疑惑,斯道爾苦笑道:“他告訴朕,皇室所專用的筷子和飯菜都和他昔日所在的那個空間一模一樣,他還說,他鄉遇故知,在這塊大陸上能遇到他的家鄉人,也是一種緣分,所以他答應留下來幫助朕,說真的,朕真的很感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北辰先生真的是一位偉丈夫了。”向來不曾佩服過人的艾爾霍夫曼在這一刻為北辰的風采所折服了,在他的心里,也只有北辰這種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是啊,在我們這些俗人看來顯貴無比的帝王之位人家竟然是那樣的不屑一顧。”斯道爾感嘆道:“朕簡直感到慚愧啊……。”
“皇帝你無須感到慚愧,因為在下還有兩件事情想要皇帝你的恩准。”北辰清亮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聲落處身穿那件白色長袍的北辰突然出現在了金鑾殿之中。
“請講,無論先生有什麼要求朕都會答應。”剛剛還一臉苦笑的斯道爾見到北辰的到來頓時喜出望外,實際上,他之所以一點不響的就要處決費格列一家,其中想要給北辰一個交代的成分占據了很大的因素,畢竟得罪北辰的上至蘇菲婭下至艾爾,全都是費格列一家人。
“赦免費格列全族。”北辰毫不客氣地道:“經過黎明前的這件事,我相信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錯誤,還有,我要她……。”
北辰說話間一指站在金鑾殿門口的蘇菲婭道。
“朕答應你。”斯道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然而,隨著他的一聲同意,剛剛還在寂靜無聲的朝臣們中頓時炸了鍋。
“陛下,不可以……。”一個頭發花白,身穿二品麒麟補服的老者越眾而出:“貴妃乃是帝國除皇後外身份最高貴之人,陛下即使是將她處死也不能將她送給別人,如果這樣做了,則朝綱不振,法紀崩壞,道德倫常……。”
“是啊陛下,這可使不得……。”隨著白發老者的出現,底下的朝臣們頓時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走上前來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這樣一來,原本肅穆的朝堂之上頓時成了菜市場一般。
“都給朕住嘴!”斯道爾怒吼一聲後重重地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道:“此乃朕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插言了?再有異議之人,朕絕不輕饒。”
“陛下,老臣死柬!”白發老者倏的跪在地上,隨著他這句話一出口不要緊,“呼啦”一聲,底下的朝臣們跪下了一大半。
“你……,你們……。”斯道爾的臉頓時變得漲紅起來,他指著下面跪著的一大片臣子語不成聲,眼前的局面再度失控,一個帝王,竟然震不住自己的臣子,斯道爾仿佛看到了北辰眼中的那一抹嘲諷之色。
“准了。”北辰那平靜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既然你們想死,那麼我就代皇帝答應你們,皇帝,你怎麼說?”
“這麼多人都殺?”斯道爾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驀的抽緊,一絲不忍在他的眼中浮現,然而他並不知道自己這樣的神情落在白發老者和一干大臣們的眼中意味著什麼,三十多年的親政,這些大臣們早已經m透了他的性格,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出。
斯道爾的猶豫落在艾爾霍夫曼的眼中,這位執掌帝國兵馬的大元帥內心充滿了無奈,一個皇帝能被一群臣子逼到這個份兒上說明了什麼?皇權淪喪,人心思變,他知道,在此費格列這個宰相即使活下來也會完全失勢的今天,如果斯道爾答應了這些大臣們的要求,那麼今後這個朝堂將會完全的失控,而坐在上面的斯道爾將成為大臣們的傀儡。
“皇帝你還在等什麼?答應他們!”北辰倏的指著宮殿外厲聲道:“看看殿外的午門,那里現在跪著三百多條人命,這個數字你都可以說殺就殺,眼前這幾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忠臣卻又頂撞你這個君父的大臣們在數量上還不到外面那些人的十分之一,這里的是人,外面那三百多口就不是人了?”
“豎子敢爾,豈能拿我等諸位與外面那些逆賊相比?”白發老者怒指著北辰道:“我等一心向著聖上,又豈能是你這樣屑小之輩可以侮辱?”
“逆賊?你!他們做了什麼謀逆的事情了?”北辰爆了一個粗口道:“你是想說費格列沒有經過皇帝的允許就私自調動五萬軍隊圍剿我這件事情?你豬腦子啊?如果沒有這五萬人你們的皇帝會知道老子是哪顆蔥?沒有老子的人,即使多了這五萬人獸人打過來的時候這個國家也會滅亡,要我說他不但沒錯,反而有功。”
“再說說你……。”北辰走到老者的面前點了點他的ing前道:“你剛才說什麼?寧可把貴妃賜死也不能給我?我問問你,皇帝的家事關你鳥事?皇帝的家事你們都能管,那你告訴我,皇帝還有什麼事情你們不能管的?君臣君臣,這個君字是永遠排在你們這些臣之上的,現在的你竟然想讓這個臣字騎在君字的上面。”
說到這里的北辰驀的擲地有聲的大聲道:“你們不是死諫嗎?好,今天我把話扔在這兒了,只要你們在這座大殿里自殺,那麼我就收回剛才的那兩個要求。”
說到這里的北辰幾步走到艾爾霍夫曼的身前,伸出了他的右手道:“可否借你寶劍一用?”
艾爾霍夫曼是唯一一個可以佩劍上殿的人。
“可以。”艾爾霍夫曼冷冷地掃了一眼殿上的大臣慢,摘下了腰間的長劍遞給了北辰。
“那就從你先來。”手里拎著寶劍的北辰首先來到了白發老者的身前,右手一伸,將手中的長劍遞給了老者:“剛才就是你第一個說是死諫的,那就先從你開始,我倒要看看,所謂的死諫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著舉劍在手一臉嘲諷之色的北辰,老者緩緩地伸出了右手,然而就在他接劍在手的那一瞬間……。
“當啷……。”寶劍掉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看到眼前的情景,斯道爾的心沉了下來。
“來人,把這些無君無父的逆臣推出午門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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