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楊某要和拳王說的是——倘若今天帝國的大軍在多殺一個聯盟人，聯盟和魔族將永遠關閉談判的大門！聯盟和魔族將流盡最後一滴鮮血，竭力將每一名帝國士兵都留在聯盟境內，即使是他們的屍骨，也要挫骨揚灰，留在聯盟的土地之上！”
“如果卡奧元帥您願意就此罷手撤軍，那麼，楊某亦可以魔族之王的身份向您保證，絕不為難在聯盟境內的任何一名魔族——更重要的是，不會為難雅莫科城的任何一名人類！”
“白獅城是聯盟的歷史名城；雅莫科城亦是帝國的歷史名城，然而更加重要的是——這兩座城池都是人類智慧和辛勞的最高結晶，是人類文明的終極體現！楊某不願意雅莫科城毀在自己手中，因為這樣做，無異於將自己親手釘上了歷史的恥辱柱。”
“但是，倘若卡奧元帥以為聯盟和魔族軟弱可欺，那麼你將會發覺——魔族絕不會比人類，更加在乎人類的城池！”
卡奧掩卷長嘆一聲。
楊哲的每一句話都擊中了他無法掩飾的弱點。
這道攻擊的命令，真是無論如何都難以下達了。
難道就要這樣撤退？
可是又該如何同帝都的貴族階層交待呢？
也許……那一夜戰死沙場，才是自己最好的結局吧？
“格雷——”卡奧苦笑道，“看來這次我們真是一敗塗地了。”
格雷搖頭道：“屬下並不這麼認為。”
“哦？”
“倘若我們攻下了白獅城。隨後陷入戰爭的泥潭之中，消耗了大批有生力量。最後發現自己卻落入了教廷地陰謀之中，這才是真正的一敗塗地。現在，大帥手中還掌握著數十萬帝國軍，這就是我們最大地依靠！”
“教廷……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提教廷干什麼？”
格雷猶豫了很久，低聲道：“其實屬下在帝都內布有眼线，從宰相府中得知了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
“什麼？”
“宰相府中收留了一大批孤兒。這些孤兒的父母都是被教廷殺死的——教廷利用無辜的平民，進入帝都地下的鐵血大帝陵墓探索。結果將整座陵墓都破壞了，就連大帝的屍體，亦被教廷搶奪走了！”
“這——”
卡奧站了起來，神色大變道：“這可是真地？”
“絕對千真萬確，屬下可以用頭顱擔保。”
“為什麼不早說？”
“屬下也是剛剛得知消息，並且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在考慮找到合適的機會再說出來……教廷地行為，可以說是人神共憤。鬧得天怒人怨！我們光榮的帝國軍，如果再和教廷同流合汙。終將會成為帝國的叛徒啊！”
卡奧深深盯著格雷。
格雷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勇氣。大聲道：“現在魔族之王聯合龍族進攻大五星城，正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大帥應該率領大軍揮師北上。打著保衛雅莫科城的旗號回到帝都，我想那魔王楊哲也不是無智之人，一定願意和大帥談判地！到時候大帥可以趁機消滅教廷的無恥之徒，掌控整個帝國！”
“不用說了！”卡奧怒道，“你把本帥當成了什麼人？”
“如果大帥不這樣做，任由帝國落入教廷手中，那麼您便是一個只顧自身虛名，不顧帝國百姓地不忠之人！”
“你——”
格雷把心一橫道：“大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
“不用再說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當沙皇的！”
“未必一定要當沙皇，您可以以執政官地身份統治帝國，或者聯合有實力地貴族組成聯合政府，就好像聯盟現行的政治體制一樣——甚至，我們還可以迎回在白獅城內地皇室血脈，讓那位公主當個有名無實的名義君主，反正這也是宰相大人的……”
格雷激動得臉色通紅，語無倫次起來，一句話說出口才知道說漏了嘴，哪里還來得及！卡奧一對鷹隼般的眼睛早已死死盯住了他，沉聲喝道：“宰相大人？”
格雷愣住了。
卡奧的目光逐漸轉冷，許久沒有說話，最後冷冷道：“沒想到，我的親生兒子戰死沙場，而另外一個我當成親生兒子看待的弟子，居然是混在身邊的奸細！”
我不是奸細！”格雷攥緊拳頭，咬牙道，“我始終都的！”
“夏蘭宰相表面看上去蠢笨如豬，其實卻是一個心思如發的梟雄人物！格雷你是我一手教導出來的，你手下有多少實力我還不知道嗎？憑你手下這些人，老實說，只怕不可能窺測到夏蘭宰相的秘密！除非——那秘密是夏蘭親自透露給你的！”
格雷臉色變了幾遍，腦中掙扎猶豫了很久，終於說道：“不錯，屬下的確和夏蘭宰相有所聯系，不過屬下並未背叛大帥，夏蘭宰相本身亦非常看重大帥的力量，甚至願意傾其所有來幫助大帥，登上至高者的位置！”
“哼！”卡奧冷笑道，“夏蘭……那教廷的走狗，究竟在搞些什麼花樣，你又是什麼時候拜在夏蘭門下的，老老實實說出來！”
格雷苦笑道：“屬下自從跟隨大帥以來，的確從未生出半點異心，可是有一件事大帥卻不知道——屬下在跟隨大帥以前，就已經接受了夏蘭宰相的資助。”
“什麼！”
“事情並非如大帥所想的那樣，大帥應該知道屬下是一名孤兒，自從父母雙亡之後便在孤兒院中生活，而那孤兒院正是夏蘭宰相秘密資助的；所有被夏蘭宰相資助的孤兒，全都加入了一個非常秘密的組織；直到屬下離開孤兒院跟隨大帥以來，亦沒有脫離那個組織——當然，屬下曾經對天發誓，如果要屬下在組織和大帥之間做出選擇的話，那麼屬下唯有選擇死亡了！”
卡奧摸著發青的下巴，道：“繼續說下去。”
“夏蘭宰相名義上是投靠教廷的帝國叛徒，其實卻另有大志，只不過是韜光養晦而已！這幾年時間里夏蘭宰相暗中積蓄力量，正是為了完成一個遠大的力量！我們這個組織中所有的人，亦是為了完成這個理想，才聚集在一起的！”
“你們究竟想要干什麼？”卡奧冷冷問道。
格雷驕傲地挺起胸膛道：“我們要創造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完全屬於凡人自己的世界，一個沒有皇帝，也沒有至高神的世界！屬於皇帝的時代已經過去，新的世界，將完全由人類自己主宰！”
“你們——”
卡奧實在沒有想到格雷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夏蘭宰相居然是這樣一個異想天開的家伙？
“你這是大逆不道！”
“或許屬下的想法真的是大逆不道，不過自從屬下的父母在屬下面前活活餓死的時候起，屬下便已經完全不再相信任何神佛和帝王了！什麼天帝扎武隆，什麼沙皇羅曼諾夫？他們可曾救過世上任何一個人，可曾讓萬千民眾的生活過得更好麼？恰恰相反，這些寄生蟲只不過從人類手中掠奪各種資源，甚至還窮凶極惡地操縱我們的生死！”
格雷鼓起勇氣道：“屬下忠於大帥，但屬下更加忠於自由！正是為了這樣一個自由的目的，屬下才願意和夏蘭宰相大人一起奮斗！眼下皇室的力量已經冰消瓦解，剩下的只有教廷殘黨！只要大帥您揮師北上，消滅教廷，和夏蘭宰相一起建立聯盟，那麼，人類便再也不用看任何一個皇帝或者天神的臉色了！”
“你——”
在青年咄咄逼人的說話中，卡奧不知所措地哆嗦著。
他設想過一萬種格雷背叛自己的理由。
卻沒有想到最後的理由會如此讓人震驚。
他甚至找不到半句說話，來反駁對方。
“夏蘭……亦是蛇蠍之輩，你就不怕被他欺騙嗎？”
“不。”格雷搖頭道，“夏蘭宰相或許是蛇蠍之輩，但我們從未想過將他推上王位！我們要創立一種新的制度，讓最高統治者的王座變成一座牢籠，即便是蛇蠍坐在那個位置上，也要老老實實為民眾效勞，而不是干出為非作歹禍國殃民之事！更何況——既然大帥明知夏蘭宰相是蛇蠍之輩，如果您不出來和他形成力量平衡，那麼還有誰可以限制夏蘭宰相的權力欲望呢？”
卡奧沉默了很久，最後問道：“你們的這個組織，究竟叫什麼名字？”格雷挺胸抬頭，昂揚道：“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