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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老友

暗黑之路 蕭鼎 7357 2025-01-08 12:02

  

  第四十六章 老友瑪咯斯邊境,龍山山脈某處。

  這是個半山腰突出的小山崖,遠遠看去,可以望見遠方雄偉的克頓城的城牆。

  一個人類男子和一個老矮人坐在此處,旁邊放著幾個酒罐,兩人都是一身的酒氣。

  山風很大,吹得他們的衣服起伏不定。

  那個人類男子滿臉的絡腮胡子,眉毛很黑,眼睛很亮。

  但看去一身衣服破舊不堪,直如乞丐一般。

  但仔細觀察,卻兀自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勢。

  至於那個老矮人,卻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家伙了。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沉悶,都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喝酒。

  老矮人喝下了自己手中酒罐的最後一口酒,抬頭看著對面的朋友,低低嘆了一口氣,道:“你現在究竟想怎樣?”“我不知道。”

  那男子臉上似乎也有些迷茫,“我只想喝酒。”

  老矮人曬道:“少來,你這家伙我還不知道,少對我說這些迷糊別人的話。”

  那男子一笑,仿佛臉上也有了一絲光彩,道:“我在想我這一生當如何度過!”“哦?”這下老矮人倒來了興趣,道,“那你倒說說看。”

  那男子起身站起,走到懸崖邊,山風獵獵,吹得他衣襟飄舞。

  “你可知上古傳說中有一位不世出卻中年夭亡的名將?”老矮人一愣,隨即醒悟,用手一指東方,道:“你是說……”“不錯,便是他。”

  那男子只覺得山風撲面而來,一股豪情緩緩而生。

  “他一生中最有名的一句話,就是他臨死前的遺言,你可知道?”老矮人默然。

  那男子也不在意,只迎著風,大聲念道:“大丈夫生於亂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奈何死乎?”風勢益發猛烈,吹得他亂發飛舞。

  只見他傲立於山崖邊,那一種壯懷激烈的情懷,竟這般明顯。

  半晌,他才又緩緩道:“那位名將一生縱橫沙場,驍勇過人,當世也難尋敵手。

  但天妒英才,壯年之際,一場血戰之中,竟為流矢所傷,不幸夭亡,算來年僅四十而已。

  當日他臨死之際,抱憾不已,留下了這一段千古名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滿是絡腮胡子的臉在此刻正散發著無形的光彩,道:“千載之下,每次想到此言,只覺得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壯志豪情油然而生。

  其間他對自己期許之深,抱憾而亡的不平之切,猶在眼前一般。

  我觀方今天下,亂象紛呈,戰事不斷,正是亂世局面。

  又,我一身才學,自負超然出眾於世間庸俗之輩,豈可空抱經世之才,卻終老於山野之間?大丈夫立身處事,正當如那前輩所言: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如此方不負我來此繁華人世一遭!”說到這里,他只覺得那壯懷激烈的情懷如火焰般熾熱而不可抑制,直燒得全身發燙。

  再也忍耐不住,仰首望向無盡青天,長嘯一聲:“啊!……”聲震四野,在山間久久回蕩,不曾散去。

  老矮人望著朋友,臉上有莫名而復雜的神色。

  他站起身,緩緩走到那男子身旁,深深地看著他,然後轉頭向遠方眺望。

  克頓城的城牆仿佛在天邊一般的遙遠。

  “我們,”老矮人淡淡道,“明天到克頓城里去吧。”

  那男子一怔,道:“怎麼,有什麼事麼?”老矮人笑了笑,眼光飄忽不定,道:“那里,聽說有我的幾個老朋友在呢。”

  ※※※※※納斯達帝國,梵心城。

  拉曼慢慢地走進了皇帝巴茲所在的房間,背後卻隱隱有些針刺般的疼痛。

  仿佛,剛才進門時,克里斯汀王子的和藹目光,卻隱藏著鋒銳的針。

  這座寬敞的宮殿里,黃幔低垂,空起中飄過淡淡輕煙,有誘人的香味。

  在它最里面的位置,那張極舒適的**,躺著這個國家的皇帝。

  巴茲很是憔悴,連臉都明顯陷了進去。

  拉曼心里一驚,但臉上不動聲色,走上前跪下行禮,道:“陛下,臣拉曼奉旨進見。”

  巴茲一回頭,看了看他,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是拉曼卿啊,來,起來吧。”

  拉曼遵命起身,在巴茲床頭站住。

  巴茲一揮手,讓在一旁的侍者都下去了。

  不多時,整個宮殿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拉曼心里,有些許的不安。

  “你最近還好嗎?”巴茲很親切地問他。

  拉曼忙道:“好,臣很好。”

  巴茲笑了笑,道:“你常年在蒼雲走廊,如今回到梵心城,應該不會很快習慣。

  不過沒關系,你在這里的日子還長著呢。”

  拉曼點點頭,道:“是。”

  巴茲看著他,突然道:“怎麼朕看你的神色不大從容,莫非有什麼事麼?”拉曼吃了一驚,即道:“陛下多慮了,臣很好。”

  巴茲微一沉吟,道:“剛才克里斯汀來過,按時間來看,你進來時有碰上他吧?”拉曼只覺得口中有些發干,只得道:“是。”

  巴茲冷笑一聲,目光移向天花板,道:“看來他是對你說了什麼,卻不知道是什麼話讓你這般忐忑不安?”拉曼心里咯噔一下,心中念頭急轉,口中卻道:“殿下他擋心陛下您的病情,十分著急,囑咐臣多勸陛下休息呢!”巴茲目光移到拉曼身上,半晌,失笑道:“拉曼啊拉曼,你可真是老奸巨滑啊。

  你我是何等人,什麼話里什麼意思會不清楚,何必再說這般糊弄人的話?”拉曼心下惶恐,忙道:“陛下……”巴茲一揮手,阻止他道:“不過你也不必在意,我知道你們這些做臣子的不易。

  你們都以為朕命不久矣,為了日後,自是對那些王子要誠惶誠恐。”

  拉曼無言。

  巴茲笑了笑,目光不知怎麼有些飄忽,淡淡道:“不過朕有時候想,若是你那個侄子夏爾蒙,必然會對朕實話實說道:我剛進門時,大王子殿下暗示於我,要我勸陛下保重身體,把國家大事交給他處理即可。

  你說可是如此?”拉曼默然。

  巴茲看了他一會,低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回身從床邊高高疊起的一大堆奏章中拿起一本,仔細看了起來。

  其間,還伴隨著輕微的咳嗽聲。

  拉曼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道:“陛下,請恕臣放肆,雖然……雖然有其他的情由在內,但陛下您身系一國之重,萬萬要保重身體。

  對此繁重國事,若無必要要緊之事,還是……”巴茲以目視之,阻止他再說下去。

  待看完了這一本奏章,將之合上,閉上雙眼休息了一會,長嘆一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國之大事,起課輕付於人。

  萬一所托非人,其禍害之深之烈,難以掌握啊!”拉曼一愣,巴茲已繼續道:“數十年前,愛德華四世尚年輕時,瑪咯斯亦曾是一派興盛氣象。

  但他年老得病,難以理事,又兒女年幼,遂將國事托付宰相斯帕因。

  暫且不論斯帕因此人能力如何,但其後瑪咯斯國勢日頹,終至難以收拾。

  此次大戰,瑪咯斯僥幸大勝,世人皆道我納斯達元氣大傷,瑪咯斯潛力無窮,不可輕犯。

  卻不知我國受創雖巨,但未傷根本,北面有鄧肯抵住開蘭,西面有夏爾蒙堅守克頓城。

  外敵所害不深,大可休養生息,以我國經濟之強健發展,不出數年,即可恢復元氣。

  反觀瑪咯斯,其心腹大患在內而不在外。

  大戰之前,已是民生凋蔽,國力脆弱。

  今時今日雖因大勝而得喘息之機,但以朕觀之,蘭特幾次圍攻克頓城未果而終至回軍不戰,顯然起國內矛盾非但未消,反有加重尖銳之像。

  此消彼長之下,嘿嘿……”說到這里,巴茲冷笑一聲,神色間自傲向往之色畢露,道:“到我國力軍力都恢復之日,朕定要再率大軍,西征瑪咯斯,與那蘭特和黃金騎士團再一決勝負。

  到時拉曼卿可為朕之前部先鋒,不知意下如何?”拉曼又驚又佩,望著巴茲此刻那光彩照人的臉,腦中各種念頭紛至踏來,一片混亂,再也無法多想,只深深一彎窯,肅容恭聲道:“陛下千古名君,拉曼有幸侍奉陛下,決效犬馬之勞。”

  巴茲哈哈一笑,伸手一拍拉曼的肩膀,微笑道:“你我君臣相知,必可達成大業。

  朕知世間之人,包括一些朕至親之人,都以為朕大敗之余,必定心灰意懶,又老來得病,難免回天無術。

  嘿嘿,他們卻不想朕一生艱苦,方有今日局面,其間艱難困苦,不知經歷了多少。

  再說西征瑪咯斯,更是包括朕在內的歷代納斯達先祖的夢想。”

  話到此處,巴茲語氣轉烈,目光熾熱,竟仿佛回到了少年時那熱血沸騰的年代一般,大聲道:“大丈夫立於人世間,一生夢想,豈可輕棄!就算屢受挫折,也當百煉成鋼,激流勇進,終有一日踏上巔峰,笑傲天下,才不負我滿腔雄心,一身壯志!”仿佛是一團火從胸口燒了起來,直燒得全身發燙,微微戰抖,拉曼在刹那間只覺得世間再無不可為之事,再無不可去之處。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巴茲,然後閉目,屏息,一字千鈞地道:“是!”巴茲臉上泛著激動帶來的淡淡紅暈,看著拉曼的樣子,欣慰地點頭,正要說些什麼,卻聽見一個悅耳的銀鈴般的聲音道:“父王你既有如此雄心壯志,就更當保重身體才是。

  否則萬一到日後西征之日,你身體有個什麼差池,那該如何是好?”拉曼一愣,卻見巴茲面露笑容,望向門口處。

  轉頭望去,只見那一個艷麗年輕的女子,輕笑走入。

  她一身便裝,卻比世間所有女子的盛裝都更加奢華,然而這樣一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卻只是點綴她美麗的附屬品,再不起眼;她柔順的長發,如夜空燦爛的銀河,在她走動間輕輕飄動,在黑暗中卻散發著動人心魄的魅力;還有她明亮的眼,雪白的膚,淡淡的眉,窈窕身材,仿佛是美麗成了一道風景,向你撲來,把你打倒在地,令你不能呼吸。

  原來,美麗到了極點,卻是這般不可一世的美麗。

  這美麗到不可一世的女子,微笑著走進。

  巴茲滿眼都是“疼愛”二字,叫了一聲:“希麗婭。”

  公主應了一聲,在她父親床前坐下,很是隨便。

  拉曼看在眼底,終於明白了外界盛傳的巴茲唯一一個極寵愛的女兒和他是什麼關系。

  很顯然,希麗婭和她的幾個哥哥在巴茲心目中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巴茲看著美麗的女兒,笑著道:“你懂什麼?國家大事,女孩家少管。”

  希麗婭目光一閃,卻也不多話。

  拉曼在一旁醒悟過來,對巴茲道:“陛下,若沒有其他的事,臣就告退了。”

  巴茲點了點頭。

  拉曼向門口退去,正要走出門口時,卻聽那巴茲忽然道:“你可知夏爾蒙最近改組了蒼雲集團?”拉曼一愣,搖頭。

  巴茲淡淡道:“他新成立了一個純騎兵的精銳軍團,取名‘暗黑騎士團’,嘿嘿,看來他也和朕一樣,對蘭特和黃金騎士團耿耿於懷呢!”拉曼愕然。

  ※※※※※納斯達帝國,克頓城。

  天色漸暗,夏爾蒙緩緩走出了那間小屋。

  看了看天色,他蒼白的臉沒有什麼變化。

  似乎遲疑了一下,他向著後園走去。

  在他抬腳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些許的觸動,仿佛感覺到了身後的那無形的目光。

  他沒有回頭,向前走去。

  他黑暗的身影,在這連黃昏都快消失的天色里,那般蒼涼。

  後園很大,但住的人卻很少。

  實際上,只有羅德和維西,再加上青瞳。

  不過青瞳幾乎每天都看不見人,所以只剩下了無聊的兩個男子。

  夜色里,兩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向後門走去。

  “今天到你付錢了,聽到了沒有?維西。”

  “知道了,知道了,小氣鬼。

  才那麼一點點錢你就和我計較,真是白交了你這十幾年的朋友!”“喂,你有沒有人性啊!從我們開始溜出去開始到現在,每一次都是我請客,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吧!”“……嗯,前面怎麼那麼黑,天色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真是的,每次說到這里都要打岔。

  不過我和你說,今天肯定要你請客,知道了嗎?”“再說啦。

  咦,怎麼好象真的有點黑啊?”“黑,你見鬼了,我來看看是什麼鬼……”一片寂靜,羅德干笑一聲,道:“呵呵,好久不見了,木頭。”

  暗黑法師看著這兩個朋友,不知怎麼,一直保持平靜的臉色也動了動。

  “你們要去哪啊?”暗黑法師平靜地道。

  二人相望一眼,在那一刻互相推脫了無數次後,終於由羅德道:“我們出去喝酒。”

  夏爾蒙一愣,道:“喝酒,那什麼時候不能去,為什麼要到現在天快黑了才去,而且還是走後門?”羅德啞然,維西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死木頭,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我們要像你說的那樣出去,誰敢和我們喝酒。

  我和羅德只想在酒店里象以前一樣和普通百姓開開玩笑斗斗氣,不想多事。”

  夏爾蒙微微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羅德看著他,笑著道:“木頭,你別聽維西亂說,其實沒那麼嚴重。

  我們只是無聊想出去走走。”

  暗黑法師笑了笑,忽然道:“我們很久沒見面了吧,剛才你們這樣說的?”二人默然。

  夏爾蒙望著他們,目光似乎在這一刻也有了少見的感情,道:“我忙於政事,空余時間又專心修習暗黑術法,卻不知自己給你們帶來了那麼多的困擾。”

  維西一擺手,道:“好了好了,死木頭。

  別這樣,你一直都是很酷的樣子,突然來這一下子我們會受不了的。

  反正我們早知道你是什麼人了,大家朋友一場,有什麼好說的。

  我們現在就是想偷偷出去放松一下,就這樣啦。”

  羅德瞪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麼,卻聽見暗黑法師在前頭靜靜道:“那我也去,可以麼?”二人都是一驚,羅德道:“你說什麼?”黑袍男子站在前頭的夜色中,帶著許久不見的微笑,道:“我也想去放松一下啊,我的朋友。”

  三人想對看著,然後大笑。

  笑了一會,羅德突然想到什麼,道:“不過你可不能這樣出去,你現在名滿天下,這一身裝束更是無人不知。

  這一出去不要說話,看一眼人都跑光了。”

  夏爾蒙一愣,臉色有些發白。

  維西看在眼底,道:“沒關系,我還有一套灰袍,換上就沒事了。”

  另兩個人同時向他看來,維西的臉有些紅,半晌才道:“是啦,就是當初我們從瑪咯斯赤蘇城里出來時給夏爾蒙買的那件灰袍。”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三個人走在克頓城的一條無名小巷里。

  夏爾蒙皺了皺眉,道:“你們怎麼對這里這麼熟悉?”羅德得意地笑道:“那是,我們來了多少次了。

  自從進了公爵府,周圍的百姓見了我們從里面出來,連說話都不敢和我們說。

  我們只得到遠處這些僻靜地方,找個小酒店,開開心了。”

  黑暗的巷子里前方突然亮了起來,那是一家小店,從窗口處透出昏黃的燈光,可以看見一面還有幾桌的客人。

  三人走進,找了張干淨桌子坐下。

  燈光下,身穿灰袍的夏爾蒙不覺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曾經迷惑的歲月。

  羅德看著維西,半晌,見他實在沒有什麼動作,忍不住提醒他道:“聽說今天應該某人請客的吧?”維西似乎愣了一下,道:“咦,有嗎?是誰呀?”羅德大怒,正要麻出口,夏爾蒙已道:“我請好了。”

  維西大喜,用力拍了拍暗黑法師的肩膀,道:“好木頭,我就知道你比那些小氣鬼夠朋友。”

  羅德“呸”了一聲,道:“我請了你那麼多次,也不見你說這句話。”

  維西不去理他,徑直叫過店里的侍者,嘩啦嘩啦點了一大堆東西,直把全店里的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喂!”突然,有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大聲道,“有沒搞錯,我叫了那麼久你們都不上菜,還想不想做生意啦?”侍者一臉的抱歉,正要過去道歉,卻見正在點菜的那桌三個人中除了那灰袍法師(他就是穿了灰袍也象個法師),另兩個人都跳了起來,大聲叫道:“塔爾,是你麼?”酒店里突然一片寂靜,在昏黃燈光下,另一個燈光昏暗的角落里走出了一個老矮人,在他身後的陰影里,似乎還有個人站在那里不動。

  等到燈光完全照亮了他的臉,連暗黑法師都站了起來。

  “果然是你,塔爾。”

  羅德和維西大笑著跑上前去,和老矮人擁抱在一起。

  老矮人的目光中,在這一刻,也閃著感動的光。

  “見到你們真好,老伙計們。”

  他喃喃地道。

  然後,他看到了背後那個身穿灰袍的男子,走了上去。

  “你好啊,我的朋友。”

  老矮人笑著張開了手臂。

  夏爾蒙沒有任何的猶豫,和他擁抱在了一起。

  在這一刻,所謂的黑暗仿佛都不存在。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個我的朋友。”

  在回答了羅德和維西的一大串問題後,塔爾好象才想起還有個伙伴站在那里,微笑著對背後喊了一聲:“你出來吧。”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著那處陰影里的人。

  他走了出來。

  是一個身材不算高大但壯實的男子,滿臉的絡腮胡子,一身酒氣,但一雙眼極亮,仿佛與他對視一眼,都會感到了眼睛如燒傷般的疼痛。

  那是一種不可言狀的高傲。

  他環顧四周,幾乎沒有人可以直視他的眼睛。

  除了老矮人身旁那個灰袍男子。

  他微微笑了笑,走到兩人面前,以一種氣吞萬里如虎,天下誰人不識我的氣勢,直看著暗黑法師,擲地有聲地道:“我叫阿利耶!”暗黑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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