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重定中原第三十一章彭城之戰扶蘇站在薛郡的城頭眺望著遠方,夜晚的涼風呼呼地吹在他的身上,披風隨之獵獵作響,整個人顯得風姿勃發,氣度萬千!“子房,薛郡已取,下面該輪到哪里了?”扶蘇忽地問張良道。
張良忙道:“回陛下,薛郡陷落後,我軍取彭城可走兩條路:第一條便是入豐縣、走沛縣,然後直取彭城;另一條路就是走九里山、過蕭關,直取彭城。
兩條路比起來,還是第一條路比較近,而且十分平坦,雖要多取一城,也是值得的!”扶蘇忽地笑道:“豐縣,是劉邦起軍之所;沛縣嗎,聯昔年也去過,軍師更是在那里藏了好幾年,這兩處地方聽起來可真是耳熟啊!”身旁諸將聞言大笑!“陛下,薛郡不戰而降,真是沒什麼意思,不如讓末將為先鋒,去取豐縣和沛縣吧!”這些天一直沒撈著什麼惡仗的羌隗一臉渴望!扶蘇聞言失笑道:“羌將軍年紀不小了吧?怎麼還這般爭強好勝!”羌隗有些不服氣道:“末將不過五十多歲而矣,如何算老!廉頗八句還能領兵征戰呢!”諸將大笑。
扶蘇也不禁莞爾,便點了點頭道:“也好,後面能打的仗不多了,就讓老將軍過過癮吧!明日你便率三萬軍為先鋒,直取豐縣!記住,一路不得燒殺擄掠,只要有功,聯自會有獎賞!”“是,陛下!”羌隗搶了先鋒,不禁得意洋洋地目視眾將。
英布等人撇了撇嘴,沒有理他。
“彭城!”扶蘇輕輕地念道:“我來了!”忽地想起傳說中風華絕代的虞姬,扶蘇雖不好色,卻也不禁悠然而神往: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絕代佳人呢?次日,二十萬秦軍兵離開薛郡,沿泗水迅速南下,直撲豐縣。
三日後,羌隗攻克只有三千人把守的豐縣。
扶蘇隨後入城,本想尋找劉邦的家眷與以妥善安置,卻不料遍尋不著,問之鄉民,才知已然逃走、不知所蹤了。
扶蘇聞言心中苦笑:“算了,讓他們去吧!隱姓埋名也好,只要安份守已,我也不想斬盡殺絕!只是我看起來像是壞人麼,怎麼一聽我來,就望風而逃呢!”扶蘇不禁有些郁悶!又過三日。
氣勢如洪的秦軍攻克沛縣,守城楚軍五千人多皆投降。
自此,彭城大門洞開,楚國朝庭一時岌岌可危!秦軍攻克沛縣後,由於連日行軍作戰、三軍皆疲,所以扶蘇下令秦軍在沛縣休整三日,再行出擊。
反正現在楚軍已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而彭城附近楚軍的兵力更是空虛,所以扶蘇也不虞有什麼意外!這一日,扶蘇正在臨時宮邸沛縣縣衙處理一些較為重大的軍務還有偶爾從咸陽送過來的一些國政報告。
忽然間,門外“咚咚咚”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便是一人大叫道:“陛下。
陛下,好消息。
好消息!”話音落處,張良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一臉喜色!扶蘇被嚇了一跳,有些奇道:“子房為何如此興奮!?有什麼好消息說來聽聽!”張良笑容滿面道:“蒙恬將軍剛剛從齊國送來的消息。
齊王田榮已經舉國投降了!”“什麼!”扶蘇也是大吃一驚,喜得猛然站立起來:“究竟怎麼回事,細細說來!”張良喘了兩口氣道:“是這樣,蒙恬將軍沒有強攻濟水等齊軍防備嚴密的防线。
而是率軍從海上出擊,不過這次不是攻即墨,而是從下密登岸,在臨淄背後捅了一刀!”“等等,來人,拿齊境地圖來!”扶蘇直覺感到蒙恬這一手玩得漂亮,急火火地要看個仔細!值勤的無心連忙奔了出去,去尋隨駕而行的典籍官,很快便將齊境的詳細地圖取了來!扶蘇打開地圖略一尋找,便發現了下密:“嗯,在這里!妙啊,臨淄以南十分空虛,如此一來,只須輕取下密、昌邑、北海三城,便可殺抵臨淄了!”忽地,扶蘇臉色一變道:“咦,不對啊,蒙恬初次有多少兵馬登岸,要知道臨淄和即墨可是有十萬齊軍呢!”張良笑道:“三萬,只有三萬,而且駐留下密等三城尚分去了五千兵!結果田榮聞知我軍登岸,火速集兵七萬向蒙恬軍猛撲,敵我兩軍一場血戰後,我軍以兩萬五千眾大敗齊軍七萬,齊軍幾乎全軍覆沒,田榮僅率兩三千人逃脫!”扶蘇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這蒙恬膽子也還真大,計雖是好計,但三萬人也敢深入敵後、虎口拔牙,這份膽識可真是了不得!萬一敗了,可是逃都沒地方逃,好險是勝了!”對蒙恬這膽大包天的奇計扶蘇也是嚇出了一聲冷汗,可以想像得出那是一場何等的血戰!“那是役敗了以後,田榮就投降了嗎?”扶蘇覺得這好像也太容易了一點吧!“當然不是!”張良笑道:“是一個外號‘高陽酒徒’酈食其的人向蒙恬將軍毛遂自薦,充當說客,去招降田榮的。
蒙恬將軍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結果這酈食其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竟然成功了,只說得田榮乖乖來降,真是奇功一件!”扶蘇一愣,忽地大笑道:“‘高陽酒徒’酈食其!?哈哈哈,聽說過,聽說過,沒想到這家伙也不甘寂寞、跑出來了!很好,很好,既然立此奇功,不能不獎!這樣吧,先賞酈食其一個高陽侯地爵位吧!其余有功諸將等聯平定楚地後,回咸陽再加封賞!”“是,陛下!”張良也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門外忽有郎中來報:“啟稟陛下,行宮外有一老者聲稱是本地望族呂公,代表沛縣民眾前來向陛下敬獻萬民表,不知陛下見是不見!”扶蘇聞言愣了愣,有些奇道:“萬民表!?不會吧!?聯剛至此地,尚對百姓了無寸功,豈有資格受此重禮!?”張良笑道:“陛下。
這也不足為奇:如今天下大勢已定,我秦國一統天下已成定局,這就難免有頭腦活絡的人借故攀龍附鳳,來拍龍屁!休說萬民表了,一些豪門大戶,十萬民表也能弄出來!”扶蘇聞言苦笑,想了想道:“那子房認為聯該是見還是不見?”張良笑道:“見,當然要見!雖然陛下也不在乎那些虛名,不過借故收服楚地人心,以示寬宏。
還是有必要的。
而且,這呂公雖是一人前來,但他的身後卻是眾多楚地望族在觀望。
要知道現在楚國大勢不妙,那些楚地望族當然得另尋靠山,卻不知陛下會不會跟他們算舊帳,畢竟他們多支持過項梁等人,所以這呂公多半是個前來望風的,否則來得不會如此蹊蹺!如果陛下能厚待呂公,必然能得眾多楚地望族效忠之心!日後平服楚地就容易得多!”張良果然洞察力極佳。
不愧有‘運籌帷幄,決策於千里’之能!1發“嗯,子房所言有理!”扶蘇點了點頭道:“來人。
通知郎中令楊番,傳呂公見駕!”“喏!”親兵下去了。
不一會兒。
郎中令楊番聞扶蘇要接見楚人,便前來護衛,經過一番繁瑣而細致的檢查後,確認沒有危險。
這才親自領呂公來見扶蘇。
“草民呂公拜見陛下,願陛下千秋萬載,江山永固!”呂公低著頭隨楊番入門後,便連忙拜倒在地。
恭聲見禮!這是一個年約五句左右、衣衫光鮮、油光滿面之徒,一雙眼睛精光四射,顯然非是等閒之輩!扶蘇咧了咧嘴,心道:“又一個馬屁精!”面上卻平靜地笑道:“呂卿請起,來人,一旁賜座!”當下,便有宦官取來座墊,放在一旁。
呂公受寵若驚,連忙拜謝道:“謝陛下,謝陛下!”當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屁股微微貼地,上身努力前傾,一副恭敬狀!這樣子簡直比站著還累!扶蘇心中暗笑,臉上卻一副親民的和藹,微笑道:“適才聽郎中通報說,呂公要向聯獻萬民表,這聯如何受得起!”呂公忙道:“陛下容稟:若非陛下果斷回軍中原、平定各國叛亂,天下現在不定已經亂成什麼模樣!今陛下又定魏地,適才草民於路又聽說齊國亦平了,實在可喜可賀。
天下眼看大定,百姓又將逢盛世,以陛下對天下萬民有如此之大功,豈受不得一萬民表乎!”扶蘇聽了嘔了嘔嘴:“好像說得蠻有道理的!這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便笑道:“既如此,那聯便受之有愧了!”聽扶蘇這番說,呂公大喜,急忙從袖中將萬民表取出,呈過頭頂。
有宦官接過,送給扶蘇。
扶蘇稍稍打開看了看,白絹上無非是些歌功頌德的話,便笑了笑道:“沛縣百姓既對聯如此厚愛,那聯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來啊,傳聯旨意,免去沛縣明年稅賦,以表聯之謝意!還有,呂公啊,你回去後,替聯向沛縣士伸和百姓們說:這天下重歸大秦後,一些不合理的舊制聯自會改進,一定會與民以休養生息之機;而且過去或現在仍有子弟在楚軍中效力者,如果不是罪大惡極地首惡,只要其主動歸降,聯一切既往不咎;當然,更不會禍及家人!不知呂公能否幫聯這個大忙?”呂公聞言大喜,他的確是被很多楚地望族相托前來借故試探口風的,沒想到竟然如此成功,真是大喜過望,連忙離座拜倒道:“陛下仁德,草民和楚地士伸、百姓俱感陛下隆恩!請陛下放心,日後陛下大軍所到之處,無論我楚地士伸還是百姓,俱會箕壺漿食以迎陛下!”扶蘇聞言大喜,心道:“這是在說願為聯效忠來著!看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地古訓還真是沒錯,別看你項氏在楚地威風八面的,今日一旦勢賽,這些名門望族還不是棄你如履、來投寡人!這世界上還真是只有永恒地利益,沒有永恒的朋友啊!”扶蘇心中得意,面孔上越發得平和起來,笑道:“那要多謝呂公為聯美言了。
對了,時已近午,呂公不知陪聯一起用膳如何?”呂公聞言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陪天子進膳的榮譽可是了不得的啊,連忙惶恐地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扶蘇要將戲份做足,一副熱情待客地模樣道:“哎,聯已經說出口,豈能收回!?再說了,聯也不是單請你一人不是。
聯請你就相當於也請了楚地士伸、百姓,呂卿就切勿推辭了!”呂公見扶蘇口氣堅決,心中大喜,連忙道:“謝陛下隆恩,謝陛下隆恩!”忽地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另外,草、草民還有一事請、請陛下允准!”扶蘇笑道:“呂卿但請說來,聯只要力所能及,便當相助!”呂公臉色紅了紅,有些難於出口地模樣道:“是、是這樣的:草民有一小女,姓呂名雅。
年方二八,生得倒也標致,只是自小心高氣傲、非天下英雄不嫁。
所以多年來是氣走媒人無數,讓草民頗傷腦筋。
今日得見陛下龍顏。
實有天縱之姿、龍虎之表,堪為當世人傑,草民想、想小女如能得陛下賞識、自薦枕席,非但是小女之幸、也是我呂門之幸、更是我楚人之幸!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呂公一邊說著。
一邊偷偷打量扶蘇地臉色,那心情是怎一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扶蘇聞言愣住了,心道:“這糟老頭子可還真會順杆往上爬啊。
剛給他點三兩顏色,就想開染坊了!等等,呂——雉——,莫非是原史上那個呂後?”呂公見扶蘇神色不對,以為扶蘇發怒,心中正嚇得發麻時,忽聽扶蘇道:“呂卿早年可曾是山東單父人,後來才搬沛縣地?”呂公聞言瞪目結舌,好半晌才愕然道:“陛、陛下聖明,草民昔年的確在單父住過,後來才搬到沛縣的,已有十數年了,不知陛下如何知曉此事?”扶蘇聞言打了個哈哈道:“呂公不要問聯怎麼知道的,聯只問你,你來向聯提親,汝女呂雉可願意否?”呂公一臉疑惑之色道:“陛下聖明,如能得陛下垂青,是小女三生有幸,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的!”“噢,那聯想一想!”扶蘇低頭沉思道:“是了,這就是原史上那個呂後了,那要不要娶她呢?娶了她,可以收買楚地貴族之心,對盡快平定楚地大有好處,但是這呂雉野心太大,會不會以後不安份呢?”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張良見扶蘇有猶豫之色,忙道:“陛下,自古帝王皆有妃嬪無數,以為皇室生兒育女,今陛下嬪妃不過十數,實是不稱帝王之象。
今呂公既有如此美意,且納下便是,如此必得楚人之心!”張良以為扶蘇擔心呂雉長得難看,所以不應,便勸扶蘇收下呂雉,反正日後如果不喜歡,便放在宮中便是,最重要的是:現在要把楚人安撫好,以免動亂!扶蘇想了想:“也對,我一個堂堂現代人,知曉歷史,又豈會再讓歷史重演!?何況聯現在已是一國之君,權傾天下,若呂雉日後敢有野心勃勃之舉,再收拾她不遲!”想畢,扶蘇面現微笑道:“那既呂公有此美意,聯便不好推辭了!聯有一牧龍鳳玉佩,是商代古物,頗有些價值,便作為聘禮如何?”說著,解下腰旁玉佩,命宦官遞給呂公。
呂公聞言大喜,顫顫微微地接過玉佩,忙道:“謝陛下如此厚恩,草民代呂氏上下以及小女謝過陛下!”其實呂公並不在乎什麼金銀地,他是楚地有名的大商賈,錢財有地是,但這玉佩是扶蘇隨身之物,那價值可是不同了,說得明白一點:這玩意可是如皇帝親臨啊!扶蘇又道:“呂卿,噢,現在聯要尊稱一聲岳父大人了!”呂公慌道:“不敢,不敢,草民如何敢當!”扶蘇笑道:“呂卿不用客氣,這樣吧,由於聯馬上就要出征彭城,軍務非常繁忙,實在沒有時間在沛縣迎娶汝女!聯就封汝女為‘夫人’,即日派郎中護送至東都洛陽居住,待聯撫平楚地回京後,再攜其同回。
你看如何?”呂公也知道扶蘇現在沒時間,忙道:“一切但憑陛下吩咐!草民今晚即回去為小女准備嫁妝,明日一早便送至陛下面前。
決不敢耽誤陛下行軍!”“甚好,就如此決定吧!來人,為聯和岳丈大人准備午膳,並傳諭三軍齊國大捷及聯之喜事,好好犒勞一下將士們!”“喏!”身旁地宦宦領命而退。
扶蘇又看了看身邊的張良,笑道:“子房中午也同聯一起進膳如何?”張良笑道:“既陛下有此美意,那臣就卻之不恭了,就當早喝了陛下地喜酒吧!”扶蘇大笑!當夜,沛縣城內、城外盡皆張燈結彩,秦軍舉營歡慶。
好不熱鬧。
次日,呂公派人送來嫁禮,扶蘇一看,也自瞪目: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等物折價幾乎足當三千大軍一年之軍費,看來是攤到了一個很有錢的老丈人!與此同時。
楚都彭城,項伯下柱國大將軍府。
聞聽劉邦覆滅、扶蘇長驅南下直撲彭城的消息後,項伯火速召集心腹鍾離昧、武涉等人急議國事!項伯面色憂慮道:“各位將軍,如今劉邦已死,魏地盡陷,扶蘇正進占薛郡,看看就要沿泗水南下直撲彭城。
面對如此危局,諸將可有應對之策?”武涉面色有些蒼白,澀聲道:“大將軍。
如今彭城兵不過三萬余,附近的泗水等地又十分空虛。
只有下郅和東海等縣尚余少數兵力,便即全部回援,恐怕也只能勉強湊足五萬人,而秦軍足有二十萬。
兵力差距懸殊,戰力差距更大,彭城已不可守,不若棄之。
退守淮上昌平!”鍾離昧聞言駁斥道:“不可!彭城乃我國都,是國之根本,若不戰而棄,我軍士氣必然大喪,便是退到了昌平,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另外,一旦我軍離彭城而去,而泗水郡又無多少兵力守衛,那麼扶蘇必然棄我、直撲九江,如此少將軍和范軍師豈不危哉!所以,萬不可棄彭城!”項伯聞言點了點頭道:“鍾離將軍所言甚是,若我等退守昌平,雖然我們暫時是安全了,卻將羽兒和范軍師置於危地,這萬不可行!我決定了,調集附近所有兵力固守彭城,同時讓羽兒撤離九江、火速回援,否則彭城一旦失陷,楚國就全完了!”鍾離昧點了點頭道:“那,那末將便馬上去辦!”武涉則嘆了口氣道:“少將軍想撤回來也不容易啊,韓信那賊子十分狡猾,只能期盼少將軍多福了!”眾人默然!於是,隨著秦軍地鐵蹄越逼越近,彭城也開始了瘋狂的調兵和征兵歷程:不僅將彭城之內的丁壯征調一空,也將附近地下郅、東海、胸縣等要地兵力盡數調回彭城,擺出了一副死守地架勢!九江城,原太守府。
項羽這些日子十分的郁悶,自退守九江以來,韓信並不直攻九江,只是一邊派兵分撫淮南各地,一邊不停地利用水師騷擾九江城防、打劫楚軍糧道,雖未使楚軍大傷元氣,卻也使得項羽不得安寧。
項羽不是不想出城和韓信決戰,只是每當楚軍氣勢洶洶地一出九江城,弗信便率秦軍逃得無影無蹤,讓項羽徒呼奈何!在項羽看來,那韓信就像只狡猾地狐狸和凶殘的野狼綜合體,抓不到、摸不著,但趁你不注意時就會竄出來狠狠地咬你一口,讓你暴跳如雷、卻無可奈何!而老謀深算地范增面對韓信如此傑出的戰爭天才,也只有傻眼的份了,並不比項羽有辦法!這一日,正當項羽無所事事、只能拭劍以解悶的時候,突然間門外響起一陣忙亂地腳步聲,緊接著氣喘吁吁地范增奔了進來,可憐地老頭子累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少、少將軍,大、大勢不好!”項羽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不以為然地道:“又是韓信派水師劫了我軍的糧草了!?有什麼辦法呢,我軍又沒有象樣的水師,劫就讓他劫了吧,反正九江城糧草豐足,偶爾被劫一點也傷不了多少元氣!”范增猛搖頭,急道:“不、不是,是彭城傳來地消息:大梁被克,劉、劉邦死了!”“什麼!?劉邦死了!怎麼這麼快?大梁城這麼容易就被攻破了?不可能吧?”項羽也是大驚,霍然而起。
范增苦笑道:“雖然我也不敢相信。
但這是事實,現在扶蘇正率二十萬秦軍直撲彭城,前鋒已近豐縣了。
不過,再除去彭城到這里路上耽擱的幾天時間,恐怕秦軍現在已經攻克沛縣,虎視彭城了!所以,項兄讓少將軍與我火速回援!”項羽臉色頓時劇變,他當然清楚彭城做為楚都的巨大戰略價值和像征意義,尤其是他唯一的親人項伯以及最心愛的妻子虞姬也都在彭城之內,這讓他如何不驚恐萬分!”軍師。
彭城危急,這該當如何是好?”項羽雖然聰明,但畢竟年輕,面對如此危局,一時十分慌亂!范增想了想道:“少將軍,彭城是我楚國根本,絕不可失,但現在彭城空虛,不能久守,所以必須迅速回援!”項羽吃了一驚道:“那九江城怎麼辦?”范增苦笑道:“我等固守九江。
不就是為了拱衛彭城嗎!現在彭城都快完了,那還顧得上九江!”項羽一想也對,老巢都快保不住了。
還守著這九江城干什麼,想有些皺眉道:“雖然如此。
但韓信狡詐、凶狠,斷不會讓我軍如此輕易退返彭城!”范增道:“這用不著擔心,以前秦軍占據戰略上的主動,所以累得我軍疲於奔命。
現在我軍卻是主動後退,所以戰略上的主動在我,只要我軍於路小心,一路輕裝北返,那韓信奈何不了我們地!”“嗯。
軍師所言有理,就這麼辦吧!來人,立即傳我將令:三軍迅速征集九江附近大小渡船並調集所有糧船,於今夜乘船北渡淮水,明天晚上十余萬大軍必須全部渡過淮水!”“喏!”楚項親兵連忙領命!一於是,當夜楚軍連夜搶渡淮水,於次日下午將十余萬九江楚軍盡數渡過淮水。
等韓信聞報楚軍已經棄守九江、率軍趕來時,楚軍已經火速向泗縣竄去。
韓信如何肯舍,立即急調無諸水師齊集九江城,將十萬秦軍渡過淮水,亦是急追而來!一時間,殃殃楚地,烽煙大起,一場最後的血戰即將拉開序幕!彭城下,十數萬秦軍四面圍城,將城池圍得是水泄不通、飛鳥難渡。
從城頭向下望去,觸目所及,一片巨大而淒厲的黑色似乎已將整個大地所覆蓋,那種驚人地氣勢讓臨時拼湊起來的七萬楚軍大感雙股發顫、手心生汗!彭城附近多低矮地山丘,這對指揮攻城十分有利,所以扶蘇此時也在郎中和虎賁軍的保護下登臨城北的一座小山上觀陣!正當扶蘇仔細打量彭城的城防時,忽然郎中令楊番領一名信使飛步前來。
“陛下,弗信大將軍有緊急軍報!”楊番躬身回報!“噢,念來!”扶蘇頭也不回,淡淡地道。
信使急忙取出錦盒、交於楊番,楊番打開念道:“兒臣淮陰侯、大將軍韓信敬告陛下:日前項羽已經棄了九江城,率十余萬楚軍全力回援彭城,兒臣正率軍尾隨追擊以滯其軍。
若陛下能迅速攻陷彭城,南下在泗水郡合擊項賊,則大事可定;若一時不能破彭城,則日後多有煩憂!請陛下臨機決斷!”念完,楊番有些不滿道:“陛下,這韓信大將軍似乎在催促陛下做事,這有些不妥吧!”“哈哈哈!”扶蘇不以為然地大笑道:“軍事上地事情,當以務實為要,有一說一,什麼妥不妥地倒在其次!楊番,你說呢?”楊番敬佩道:“陛下胸懷寬廣,臣不及也!”扶蘇笑了笑,盤算道:“九江離彭城不下千里,且多河流沼澤,韓信再在後面追擊滯敵,項羽要到彭城恐怕最起碼要十五天的時間,再扣除韓信送信耽擱的四五天時間,就是說我們還有大約十天時間來攻彭城,時間不算充裕卻也不算少了!楊番,傳聯命令:七天之內必須攻克彭城,諸將有率先破城者,萬金賞、侯爵封;軍士有破城大功者,連升三級,賞千金!”“是,陛下!”楊番領命而去。
很快。
扶蘇地軍令傳遍三軍,彭城之下立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萬歲!萬歲!萬歲!……”面對如此重賞,秦軍上下無不眼紅耳赤,目現凶光。
扶蘇見狀,十分滿意自己創造的效果,長笑一聲,大手一揮,遙指彭城:“進攻!”令隨聲動”小山下數十面戰鼓霎那間擂起動來,那滾滾的奔雷聲迅速衝入天空、四散在宇宙之中。
“放——”秦軍陣後隨著鼓聲的轟鳴。
響起一陣聲嘶力竭般的咆哮。
“咻咻咻咻……”這是數以千計的巨型床弩,“嗖嗖嗖……”這是數以百計地遠程投石機,霎那間,天空一片火紅,無數的‘火龍’和‘流星’在天空中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凶猛地撲向彭城而來。
瞬息間,巨大地火雨抵達彭城上空,只見那城垛個個迸裂、箭樓盡數粉碎、巨大的城牆更是劇烈地顫抖個不停。
一時間,整個城池籠罩在一片煙雲火海之中,塵土蔽天!可憐楚軍將士們多數沒有和秦軍直接交過手,不少人還是剛剛征集而來地新兵。
哪里有什麼戰爭經驗,一見天空中那震撼人心的火紅場面就已經嚇得雙股戰戰、牙床打架,十分士氣已去了五分;再到無邊的火雨將城頭覆蓋、數不清的楚軍將士喪生其中地時候。
被無邊地腥風血雨所刺激是更是亡魂喪膽,多像只沒頭蒼蠅般四處亂闖、發出驚恐的呼救聲!彭城城頭立時亂成一片。
毫無秩序!可戰爭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巨大而綿密地火雨一波接著一波從城下咆哮而來,傾瀉在彭城之上,使得彭城城頭的秩序愈加混亂。
不少楚軍未死於秦軍的巨矢和亂石、卻死於亂軍踐踏之中!面對如此亂象,項伯、鍾離昧、武涉等楚軍大將盡數登城,大汗淋漓地拼命維持著城頭的秩序,只可惜人少勢孤。
根本無計於事,反而自己都被亂軍衝得東倒西歪!項伯急了,再這樣亂下去,不等秦軍攻城,彭城就完了,當即大喝道:“來人,速調預備隊登城,再有敢亂闖者,格殺勿論!”“喏!”親兵火速傳命。
不一會兒,原本作為預備隊的萬余楚軍精銳迅速登城,各執槍戟,對准亂逃亂竄的楚軍將士就是一陣亂殺。
霎那間,血肉橫飛、哀號震野,無數楚軍亂兵被擊殺在地。
面對如此慘景,紛亂的楚軍將士們愣住了,再不敢亂逃、亂竄了!項伯等見狀大喜,忙大喝道:“不許慌亂,亂跑亂逃更容易被秦軍矢石擊中,都給我趴下,亂者立斬!”亂兵們慌了,連忙就地趴下,雙手抱頭,苦挨那鋪天蓋地地矢石!亂象終被制止,項伯等人不禁松了口氣!誰知這口氣剛剛松下,秦軍的遠程攻勢突然就停止了,又一陣戰鼓擂動中,數以萬計的秦軍弩兵迅速搶上,在彭城下二百五十步處組成了三段連環弩陣!“快豎盾,躲在城垛之後,不要冒頭,秦軍地箭雨來了!”項伯嘶聲大吼,楚軍將士們一陣慌亂,急忙各尋隱蔽之處!項伯身邊的衛士也立即將豎起一片片堅盾,形成一片盾牆,將項伯護衛在後!楚軍剛剛准備好,秦軍地箭雨就到了:“咻咻咻咻……”急風暴雨般咆哮而來的箭幕發出巨大而刺耳的聲響、降臨在彭城之上。
霎那間,城頭上到處都是一片箭矢入地的“奪奪”之聲以及被箭雨命中地楚軍將士的慘叫之聲。
緊接著,新一波箭雨接踵而至,城頭上開始了又一輪哀號!然後便是第三輪、第四輪……古老的彭城籠罩在一片青色的死亡之雨中,久久不絕。
終於,天空睛朗下來,發射了十輪約二十萬支箭矢以後,秦軍弩兵終於暫停了攻勢!而此時地彭城之上卻到處都是屁股朝天的箭簇、將彭城射得跟刺猥相似,有些地方密集得一手就能抓到六七根箭杆!而在這綿密的箭雨中,楚軍的傷亡也是巨大的,有限的城垛和盾牌無法將所有楚軍將士都保護住,稍有不慎的楚軍就會被箭幕所吞沒;甚至有的楚軍將士由於被恐懼刺激得喪失了理智亂跳亂竄以致於被箭幕射得幾乎跟個人靶相似,身中數十箭,死狀慘不忍睹!秦軍尚未攻城,楚軍死傷已經數以萬計,原本青青的城頭血流成河、死屍枕籍。
低窪之處更是形成了一個個令人觸目驚心地血窪,血腥的氣息在彭城上空四處飄蕩!扶蘇吸了口氣,又一聲斷喝:“步卒出擊,四面攻城!”“咚咚咚……”劇烈的戰鼓聲再次響起,彭城之下立即萬眾雲從,嘶聲怒吼,卷起一道黑色的巨浪,推動著無數奇形怪狀的攻城器械卷向彭城而來!眨眼間,慘烈的肉搏戰展開,項伯、鍾離昧等立即催動驚魂未定的楚軍全力阻止秦軍登城。
一時間。
箭矢亂飛、刀兵亂舞,彭城上下哀號震野,雙方傷亡人數直线上升,地獄中憑空又增添了無數亡魂!激烈的肉搏從早晨持續到傍晚,一直沒停,秦軍人多,分成兩班輪流休息,一直對彭城保持著巨大的軍事壓力,而楚軍較少且戰力較低、只能被動應付,雖險險守住了城池。
卻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地!1/3